第389章 斯人已逝
受到重创，是什么人伤了他，季子辰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受了伤。
点滴挂到第二瓶的时候，齐衡终于醒了。
季子辰忙把电脑放到一边：“你醒了。”
齐衡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在确定自己在的地方，好半天才撑起身，季子辰赶紧伸手把他按下去。
“你先不要起来，好好休息。”季子辰看着他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齐衡根本不听他的话，挣扎着坐起身。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这么爱做饭怎么不去做个厨子。”
闻言季子辰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道：“如果还有这个机会，我就去做一个厨子。”
齐衡顿时不说话了，他扭头看向窗外，夏天的雨清清凉凉的，像是很久以前的那种气氛。好像下一秒齐化誊就会推门走进来说上一句，这么点感冒还要人照顾……
好像下一秒季子辰就会对着齐化誊毕恭毕敬地回答，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对了，好像季子辰有一个弟弟来着，他是听别人说的，但具体有没有他并不知道。以前他也问过季子辰，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季子辰总是笑笑不说话。
他也没在意那么多，他知道季子辰对他好，就像是对待亲兄弟一样。只是那都是过去了，从他知道季子辰实际上是齐化誊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时，他就决定彻底跟他决裂的。
不过是为了找到落顿之骨，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关雨博士的儿子，如果没有这些关系，不管是齐化誊还是季子辰都不会认识自己吧。
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全都是装出来的，人类就是这么虚伪。
齐衡又兀自冷笑了一下。
“你的伤怎么来的？”季子辰关切地问道。
“这么快就要审问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子辰皱眉。
“呵呵，没关系，反正不告诉你你也会自己去查，那不妨全告诉你好了。”齐衡冷笑道，“我去了东界，破了他们的保护系统。”
闻言季子辰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齐衡去东界做什么……
“没错，就是那个你刚刚签了盟约的盟友伙伴。不过你放心，虽然我破了他们的保护系统，但他们没人受伤，落顿之骨我也没拿到，周叶庭的尸体我也没见到。他们藏得很好。”
齐衡继续冷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还会把希望给予在联盟上，你不觉得现在联盟就是一个笑话吗？你们不会真以为北界只会有这么一个仿生人吧？”
季子辰微微抬眼看着他，认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呵呵，还能知道什么。总之北界的仿生人不会只有周叶庭一个，只是现在还没爆出来而已。再说了，你不会不知道北界要合并几个片区的想法，你以为现在联合几大片区的残余力量就能对抗北界了？”
齐衡摇摇头继续说道：“那你还真是痴心妄想。连临界都变成了北界的奴隶，其他人能逃得了？”
“逃不了，但也要反抗到底。”季子辰沉声道。
他知道联合的意义实际上没有多大，北界依旧会向其他片区扩张，仿生人依旧会成为全人类最大的威胁，黑暗兽依旧不可能全部消灭。
但是无论怎样，还是要给所有普通人类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异能者也许能在这个动荡的末日里活下来，但普通人不行，他们唯一仰仗的就只有这些异能者。
如果连他们这些异能者都不联合起来对抗仿生人的话，其他普通人又哪里有活下去的生机？
“反抗？你拿什么反抗？你有落顿之骨吗？你有可以对抗仿生人的部队吗？你有为战斗准备的充足的物资吗？你没有！
既然没有你还拿什么去反抗？拿你那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命吗？然后去号召、去冲锋陷阵、去送死！就像齐化誊一样白白送死吗？”
“你！”
听到他这么说，季子辰气得猛地站起了身，愤怒地瞪着齐化。齐化誊才不是白白送死。
齐衡冷眼看着他，眼底已经是一片血红。
他继续讥讽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他就是白白送死！明明就没有对抗仿生人的能力还要飞蛾扑火，他这是愚蠢！是活该！死了也活该。”
“齐衡！”季子辰提高音量道，“你太过分了，老师他根本不是……”
他突然顿住了，眼神早已转向了别处。解释什么呢？说老师早已深陷重症时日无多了，还是说老师这么做是为了整个隐形组织？
他说不出口。老师牺牲了，而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呵呵，他一辈子都是为了这个虚无的信念，到头来还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明明没有拯救全人类的能力，非要做一个拯救群人类的英雄，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老得不行了，还要到处跑……他以为他有多伟大？啊？不就是这样而已吗？苟且地活着不行吗，拼了那条老命做什么……
拯救全人类的事有其他人在做，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非要逞强……太愚蠢了，太愚蠢了……”
齐衡像是抱怨，又像是谩骂，声音渐渐有些哽咽。
季子辰听着齐衡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他回头一看才发现齐衡已经泪流满面了。
齐衡在哭。
“呵呵……这种老头死了算了，谁在意……谁都不媳。死了就死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呵呵……呵……死了好，死了好，谁特么在意啊……”
齐衡狠狠抹了一把脸，固定针头的胶带被擦掉了，惨白的手背顿时冒出点点殷红的血迹。
见状季子辰赶紧拉下他的手，重新把针头插了进去，用胶带重新把针头固定好。
齐衡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脸，眼泪无声地从指缝浸出来，沾湿了手掌。
季子辰只觉得喉咙发紧，腮帮子也在发酸。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用力握紧了齐衡的手。
终究他还是不懂齐衡，但是还好他回来了，他就替齐化誊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