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之吻

“别说了，青青。”项王拍着西门凊的后背，低声对叶青青说道。

叶青青安静了下来，小餐馆里静得只听见大家呼吸的声音。过了一会，西门凊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既愧疚又痛苦的神色，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我从未见过的深情。

我们离开小餐馆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一站起来，我才感觉到头晕，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心，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西门凊赶紧走过来扶住我。

“我没事。”我说着推开西门凊，西门凊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叶青青喝得一塌糊涂，醉得走不了路，还喃喃喊着：“再来一瓶，不醉不归，不醉…”

本来我们要安顿好叶青青和项王再回宿舍，但我这状态，项王直接让西门凊送我回去。我们从餐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雪花，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

“下雪啦！”叶青青开心地欢呼着就要跑，却被项王拼命抓住。项王皱着眉头说道：“我得赶紧去酒店，凊，你也赶紧带矜涟回去休息。”叶青青和项王住的酒店很近，走几步就到了，西门凊搂着我的肩膀往学校走。

我一边走，一边抬起起头，看着雪花从高空慢慢地飘落，就像是散开的羽毛，绵绵不断地飘落在大地上。我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里，瞬间化为一滴水。西门凊把我的围巾套住我的半边脸，还帮我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我们就这样沿着安静的街走着。街上没有行人，地上的新雪盖着旧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着。

风一吹，我只感觉头更晕，我控住不住自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说：“西门凊，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我怎么感觉哪里都有你？”我感觉我的声音是从遥远地方发来的，不像是我自己说的声音。

西门凊安静地搂着我的肩膀，只是看着前方的路。他今天穿了一条毛绒大衣，戴着一条棕色的围巾。

“你说话呀！”我哭着跺脚，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的作用，眼泪汪汪就往下掉。

西门凊站住了，他搂着我肩膀的手僵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很悲凉地说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可以说你喜欢的人，比如李嫣然啦！”我笑呵呵地看着他，看到他阴沉的脸，转眼间就破涕为笑。

西门凊沉默了，他脸上的悲哀更深了。我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手更用力地扣住了我。

“我喜欢李嫣然，你心里不难受吗？”他把我转过来，微微弯着腰，像盯着猎物一样注视着我。

我轻笑了一下，不停地摇着头笑道：“我为什么难受呀？我会替你开心，李嫣然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才华，你们俩……”

西门凊伸手捂住我的嘴，神情悲伤地看着我，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你果真把我忘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泪水。

“早就忘了，你对我那么狠心，我记着你干什么。”我呵呵笑着，极力掩饰着我内心深处的痛苦。

“可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过你。”西门凊看着我，脸上悲痛万分，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痛苦过。西门凊的这句话镇住了我，我不敢相信，我摇着头道：“我这是喝多了幻听了吗？”

西门凊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悲切地捧起我的脸问我：“你是喜欢陆子昂还是魏君止？”我这是第一次听到西门凊喊魏君止的名字，不觉得愣住了。

过了一会，我呵呵笑着，笑得好开心。我拍手道：“是……”我本来想跟他说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我话还没有说完，刚说了“是”，西门凊便用唇堵住了我的话，我只感觉血往脑海里冲上，好像天旋地转。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昔日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浓烈的酒精味钻进我的嘴里，我突然心跳加速起来，我想推开他，但浑身都没有劲。西门凊的泪水顺着脸颊低落在我的脸上。他用力地吻着我，他的吻让我浑身酥软。我浑身无力地站着。

西门凊见我没有任何反抗，他开始肆无忌惮地撬开我的牙齿，拉扯着我的舌头，重重地吻着我。他像是发了疯的狮子，狠狠地吻着我，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大口胸口不停揣着气。

雪花一片片落着，四周悄然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才慢慢从我脸上移开。

“你没有资格吻我，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哭着左手捂着嘴，右手拍打他，想挣脱他的怀抱，但他的双手依然紧紧抱住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西门凊的脸涨得紫红，泪水正顺着他眼角滑落。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我后悔了。”西门凊沙哑着声音在我耳边痛苦地说道。

我僵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西门凊将我的头按在他胸口上，脸贴在我的头上对我说：“如果我早知道我忘不了你，我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我想你想得快发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见你跟别的男生那么好，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我在乎你，在乎得要命。我故意刺激你，伤害你，看见你对我无动于衷，我的心都碎掉了。”我听着西门凊哽咽的声音，整个人怔住了。西门凊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我感觉他的泪水正一滴滴落在我的头上，我想抬起头看他，却被西门凊按住。

“是我喝多了吗？还是你喝多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怔怔地说道。

“我们和好吧，好不好？”西门凊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

“不好。”我早已经泪流满面，这句话我等了多久，我曾经想过无数次，等着有一天西门凊回头找我，我会狠狠刺伤他，可是当他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又恨又喜，我恨他当年太决绝。

“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好不好？”西门凊诚恳地说道。

“不用考虑了，我从来没想过再和你好。”我哭泣说着道。

“那你可以再喜欢我吗？”

“不可以。”我说着推开她，踉跄地往前跑，我的脚踩到雪里的一根树枝，趔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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