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黯淡销魂者,唯别而已。”西门凊站在南渡江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惆怅地感叹道。
我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江面渐渐地染上晚霞的颜色,心里愁苦万分。离别的哀愁已经将我们两个人包围住了。
“只有在快离开的那一刻,才知道有多么不舍。”西门凊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悲伤和温柔。
“照顾好自己。济南和北京离得也不算远,你有空就来找我,我有空就去找你。”虽然我心痛如刀割,但也努力地控制自己,安慰着西门凊。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我心里十分沉重。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西门凊叹着气,摸着我的头道。
我们各怀着心事往前走,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走了多走遍,一路无言。我不敢话,我担心稍微一话,泪水似乎就会夺眶而出。
当夜幕降临,我们要分别的时候,我从包里掏出来一枚叶脉书签,我几乎是花了整个暑假的时间精心制作的。书签上用很萌的画法画着我的自画像,在自画像旁边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书签上还挂着一个淡蓝色的流苏坠子。西门凊拿着书签,久久凝望着。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眼睛湿润了。他把我抱在怀里,哽咽着不出话来。
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淡淡地笑道:“你看,就一个叶脉书签,把你感动成这样。”
“我答应你,这辈子我肯定对你不离不弃。”西门凊坚决的语气在我耳边回响。
就这样,我带着离家的悲伤,和对西门凊的思念,坐上了飞往济南的飞机。在飞机飞起那一刻,我忍不住痛哭。虽然因为奶奶的事情,我心里埋怨爸爸妈妈,但当我真正离开的那一刹那,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们学校很大,去哪里都要走很长的路。我们的宿舍楼很老旧,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我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在下午黄昏时分,我站在宿舍楼前,看着这已经微微泛黄的爬山虎,心里有不出的感觉。宿舍楼下的广场停放着一排排整齐的自行车,有好多车上落满了灰尘。
我们的宿舍是四人间的简陋宿舍,上面是床,下面便是书桌和柜子。宿舍还有个阳台,阳台外面有一排高耸入云的法国梧桐树,梧桐树的叶子很大,微微暗黄,已经没有夏日的碧绿。我很疑惑宿舍为什么没有卫浴的设备,在舍友的解释中,我才知道,原来北方要洗澡,得去澡堂。这一切让我感到新鲜又好奇。
在宿舍安顿下来之后,很快就开始了军训。每早起晚归,累得筋疲力尽。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每还要叠军被,宿舍每都要进行检查。宿舍的检查,严格到让你感觉不到一点人性的东西。首先书桌上不允许放任何东西,书架上除了书其他都不能放。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地上不能有头发,床上不能有人。尤其是鞋子,不能塞着袜子。
那一下午,我把袜子塞到鞋里,竟然被学生会发现,第二,宿舍门口便贴着白纸黑字通报,通报上写着“301宿舍番矜涟鞋子摆放不整洁,袜子塞到鞋里。扣两分。”我怎么也想不到,刚刚开学就迎来这样一个“开门红”。这袜子塞到鞋里,这么正常的举动,竟然被通报批评,我长这么大,这件事真是颠覆了我的人生观。在宿舍里,白大家都不敢睡觉,生怕学生会的突袭检查。学生会那帮人,一个个长得耀武扬威,好像自己多厉害一样。每次一大帮人,每个人手里拿着文件夹和笔,一敲门,立马跑进来,有跑厕所检查的,有跑阳台的,有专门看你柜子的,还有专门看你床底的鞋的,我对这一切真的是敢怒不敢言。当我把这一切跟西门凊唠叨的时候,西门凊在电话那头哈哈笑个不停。
西门凊跟着我吐槽道:“你们学校垃圾桶不能有垃圾?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不太清楚垃圾桶的作用?”
“可不是,白我们出门之前都把垃圾藏起来。尤其是厕所的垃圾,我们来不及扔的话都藏到柜子里。那晚上我们正在宿舍嗑瓜子的时候,我们宿舍老三老是闻到一股味道,这才想起来,厕所垃圾还在抽屉里放着呢。”我着忍不住笑起来。
西门凊在电话那端哈哈大笑道:“你们可都是人才。”
“谁上大学就自由了?轻松了?我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和自由,倒是感觉在苦海里遨游呢。”我在电话里闷闷地道。
“自由和轻松都是相对的,而且你们是人民教师,肯定学校要求更加严格一些,不然等你们出来,不是去祸害祖国花朵嘛?”西门凊着笑了笑,接着又沉默了,过了会他缓缓道:“我好想你,我想看看你。”
我嘟着嘴在电话里道:“我现在在外面呢,电脑还在宿舍,只能晚上才能和你视频。”
“好吧。”西门凊恋恋不舍地挂羚话。
第二中午,我和宿舍老四一起在食堂吃过午饭,刚走到宿舍楼下,便接到快递的电话。我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快递。我以为那是诈骗电话,便挂掉了。哥又给我打,我还没有话,快递哥在电话那边急切且正确地报了我的名字和宿舍楼,还让我拿身份证去取。四倒是朝我挤眉弄眼笑道:“该不会是你男朋友给你寄的吧?”她这一句话才提醒我。我拿到快递回到宿舍,拆开的时候傻眼了,竟然是一部苹果手机。西门凊的这一个操作,引起我舍友的尖剑我立马给西门凊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头嘿嘿笑着:“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你这是惊吓,你干嘛送我这么贵的手机?我可受不起啊。”我心里又高兴,又心疼西门凊花的钱。
“你别心疼钱,钱是拿来花的,虽然我还没有自己挣钱,但这是我攒下来的压岁钱,我拿压岁钱给你买的。”西门凊在电话那头笑得格外灿烂。
“你干嘛给我买这么贵的手机?”
“你那手机又不能视频,我想随时随地可以跟你视频。”电话那头传来西门凊低沉地声音,听着他的声音,我格外地想他,眼泪不自觉往下掉。我压着声音不被他知道,强忍着笑道:“你也不提前告诉我,害我以为是诈骗。”
西门凊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骂我傻。我们又掐着手指算着国庆见面的日子。
军训结束之后,大家都黑了一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军训的时候很累很讨厌,一直想着快点结束,可是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哭了。当教官跟大家告别时,我们都抱头痛哭。
我和叶青青虽然在一个大学,但不同学院。我们也很难能见面。军训结束那,叶青青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来找我,我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她是因为不舍得教官,哭了好久。叶青青哭哭啼啼地跟我讲军训的事情,她踢正步的时候顺拐,教练便把她和另外一个顺拐的男生拉出来,单独练习。结果练着练着,把教练也带顺拐了。我听着捂着肚子笑起来。叶青青拿袖子擦了擦眼泪道:“我这顺拐是生的吧,不管教练怎么教,我依然改变不了。教练专门找了两根棍子,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可是练着练着,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尽让全班人笑话,而且教练特别凶,我一开始可讨厌死他了,可是当军训真正结束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特别不舍。”
“好了好了,或许,只有一起经历辛苦的人,才值得你留恋吧。”我拍着叶青青的肩膀安慰她。
“教官就这样走了,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樱就这样消散在茫茫人海。”叶青青感叹道。
“谁不是呢,有多少人,能一直相聚在身边呢。”我若有所思地回道。
开学之后,我每过着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看着校园里牵手一起上课下课的情侣,总是有不出的羡慕。
我想我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盼望过国庆,因为国庆,我可以见到西门凊。30号那下午,我没有课,西门凊下午六点到济南。我早早就到火车站去等他。我专门让老三帮我修了眉,画了个淡妆,还涂了个淡粉的口红。我身上穿着长袖针织裙子,裙子前有个美丽的蝴蝶结,底下穿着黛青色的打底裤,配着一双棕黄色的靴子,再穿上淡蓝色的中长款风衣,头上戴着猫耳朵贝雷帽,将刘海和齐耳的短发露出来。我这一身,引起宿舍的尖剑老三看着我羡慕的地感叹道:“这么美,二妹夫怎么招架得住。”
老四笑得咯咯地道:“可不是,跟个仙女一样。”
“你们就不要再夸我我了,都不好意思了。”我笑着背着包就出了门。
“老二,你等会。”老三喊住我了。
“怎么了?”我准过身看着她笑道。
“你可别忘了买雨衣哦。”她着朝我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什么雨衣?”我疑惑地看着老三问道,此时她正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和男朋友出去玩呢。
“我查过气了,不会下雨的,老二你就放心去吧。”老四身子靠在床杆上,笑道。
“哎呀,非要我那么明白吗?你不买雨衣你想裸奔吗?孤男寡女的。”老三捏着拳头咬着牙齿,忍无可忍地叫起来道:“我你们能不能有点常识?”
到这,老四捂着脸直接倒在床上,拿被子遮住脸。我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我跺了跺脚,羞羞地道:“哎呀,我们不会的了,我们订的双人间。”
“备着也无妨。”老三从包里掏出来一串东西,塞到我手上笑道:“拿着吧,万一能用呢。”
“我才不用呢。”我只感觉脸一阵滚烫,我立马将手里一串东西塞到老三手里。
“什么东西?你两个干嘛呢?”我们宿舍学霸老大,背着书包用脚将门踢开,走进来,看着我们手上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避孕套?”她念着包装袋上的字,的眼睛瞪得特别大。刚念完,她的脸也红了。
“哎呀,拿着吧。”老三着塞到我的包里,紧紧地拉上包的拉链道:“收好了,这对自己有好处。”
“老三,你可别把我们老二教坏了。”老大放下书包,提着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热水笑道。
“放心,我是过来人,我都懂得。孤男寡女,干烧烈火,只有一个字,烧!”老三着双手合十,沉醉在自己的演讲郑老四蒙在被子里咯咯笑个不停。
“我老二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女为悦己者容啊。”老大感叹道,接着她问我:“那你今晚不回来了?”
“老大,你这书都读呆了吧,二妹夫千里迢迢从北京过来,她们两个不在外面过夜,难不成还要一个在酒店,一个在宿舍不成?”老三摇着头笑道。
“也是,只是老四也回家了,你和男朋友出去完了,宿舍不只是剩下我一个人了?”老刘有点悲韶道。
“这不正好,你好好和你的情人约会吧。”老三笑了笑道。
“我哪里有情人?”老大疑惑地看着老三。
“你的书就是你的情人,你看你为了他早出晚归…”我就在她俩叽叽喳喳中出了门,刚关上门,听到老三扯着嗓子大喊道:“注意安全啊,老二,国庆人…多”
“知道了。”我扯着嗓子喊道。
我就站在济南站的出口处,身边有好多人也在等着出站的人。我站在出站口第一排,想象着和西门凊见面的无数场景,想象着西门凊穿的衣服,想到这里,我的心似乎都要融化了。我掐指细细一算,我和西门凊也不过一个月没有见面,但这难熬的相思,竟让我觉得我们已经有好多年不见面了,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诗经的那一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