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游玩(2)
我们约好七点在汽车站集合。奶奶一听我明要去龙门冷泉玩,硬要给我做笠饭,让我带去吃。
奶奶拿着镰刀南渡江割回露兜草,坐在枇杷树下,用月牙形锯齿镰刀熟练地将露兜草上的刺去掉。奶奶露兜草,浑身都是宝。时候奶奶经常去割露兜草,拿露兜草编稻草席;我身上长了痱子,奶奶就去找露兜草的花,拿着花粉给我一抹就好了。奶奶将露兜草上的刺去掉,拿去水清洗干净,晾干后,便坐在门口的矮凳子上编笠壳。笠壳有很多种,有鸭子状的,元宝状的,还有枕头状的。奶奶编了四个鸭子状的笠,笠壳尾巴那一角留了一个口子。第二将米倒进去再封口,煮熟,笠饭便好了。
第二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叶青青“啪啪”捶门的声音:“番矜涟,你赶紧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闹钟还没响,你怎么这么早。”我睁着迷糊的双眼打开门,只见叶青青编着两个细长的辫子,戴着一顶宽沿草帽,身上穿着休闲服,背着书包。她站在门口兴奋地:“我激动得都睡不着,你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只是去龙门冷泉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我揉着眼睛瘫倒在床上。
“起来,别睡了。”叶青青用力地想把我拉起来。我却一个转身,钻到被窝里。
“我就睡一分钟。”我哀求道。
“好吧,就一分钟,多一分钟都不校”叶青青着坐在床头,拿着我的头发挠我痒痒。我侧过脸,她又挠我脖子。我把被子罩住头。
“一分钟到了,赶紧起来。”叶青青扯着嗓子大喊。
“还没起来吗?”从门口传来奶奶笑眯眯的声音。
“已经醒了,马上就起。”叶青青应道。直到她把我的被子掀开,我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简直吵死了。”我一边梳头一边不高胸埋怨叶青青。
“你简直懒死了。”叶青青学着我的语调道。
我收拾好东西出来,奶奶正拿着扇子扇着桌子上的笠,刚煮出来的笠冒着热气。
“真香!”我凑近,闭上眼睛,草木和米饭混合在一起清香扑鼻而来,这种清香可真让人舒服。
奶奶用扇子扇了我一下,笑嘻嘻道:“再等一会,笠凉了,奶奶给你装起来。”
“奶奶手真巧,编的真像一只鸭子。”叶青青拿着一个鸭子形状的笠,在手里颠来倒去,不停地吹着气夸赞道。
奶奶乐得合不拢嘴,笑呵呵道:“心烫手。”
叶青青依然捧着热乎乎的笠:“碰到闰月或者闰年的时候,我姑姑都会做很多这样的笠回家。我和我弟弟每次都抢鸭子形状的笠吃。后来我奶奶去世后,姑姑再也没有做了。”叶青青着抿了抿嘴,我看见她眼里微微地湿了。
“没事,以后你想吃,奶奶给你做。”奶奶安慰道。
叶青青点零头,此刻,我看见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掉落下来,她伸出手背擦了擦。
我提着一袋子的笠和叶青青出门,奶奶笑着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走得老远了,她还一直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我们,似乎我们出远门一样。我看到白发苍苍的奶奶佝偻着背,心里突然感觉一阵酸痛。我朝她挥手喊道:“奶奶,我下午就回来啦。”奶奶笑蔼蔼地点点头,举起她那布满皱纹的手朝我们挥手。风吹着她那浓白的头发,我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便夺眶而出。
“好端赌哭啥呢。”叶青青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没事。”我低头擦拭眼泪回道。
“你奶奶真好,跟我奶奶一样和蔼可亲,只是…”叶青青到这便不再话,她低下头来,用右手背擦了擦眼睛。
“岁月或许就是这样吧,我们在长大,她们在老去,然后在某个不经意间消失,直到无影无迹。”我悲韶感叹着。
叶青青正擦着眼泪,突然笑了。她又哭又笑地:“你这么一,我怎么感觉你跟个中年人一样。”
看着她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没有到汽车站,远远地就看见他们三个人站在汽车站门口,正在四处张望着。
“西门凊。”我隔着一条街朝他喊道。
西门凊朝我挥挥手,我们刚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话,牛皮大王不耐烦地指着表抱怨道:“好的七点,现在都几点了?”
“唔,还不是因为她,我到她家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得特香,那口水流了一地。”叶青青着做出一副睡觉流口水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给我吧。”西门凊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咦,你们两个穿的情侣装啊!”叶青青嘻嘻哈哈笑着,指了指我和西门凊。
我看了一眼西门凊,发现我们两个都穿着白色的T恤
“讨厌!”我一脚朝叶青青踹过去。她机灵一闪,顺势跑开了。
“还真是啊,你们两这白T恤是在同一家店里买的吗?”项王着朝我们两个挤了挤眼睛。
西门凊笑乐笑道:“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
“西门凊,你瞎什么呢?”我踢了踢西门凊一脚,他笑呷呷地躲开。他直直地站在一边,冲我笑着。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宽松的牛仔裤,上身白色T恤,背着双肩包,一双浅蓝色的篮球鞋,我看着他,不觉得忘了神。
“还没看够吗?”西门凊的嘴角扬起笑来。
“看丑男啊,养眼。”我回过神来,羞涩地低下头。
“你也不怕辣眼睛。”西门凊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摆摆手道:“走,我们去买车票。”
我们坐上了通往龙门镇的车,车上坐满了人。我们五个人坐在最后一排,一路上不断有人上车,都黑压压挤在车厢里。
“不是禁止超载吗?这已经严重超载了吧?”叶青青义愤填膺,满脸怒意地问道。
牛皮大王冷笑道:“你是没有见过周五和周,每一趟车都是塞得满满的。”
“那也不要拿大家生命开玩笑啊。”叶青青恐惧不安地握紧我的手。
突然一个急刹车,轮子和路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和车厢里乘客的惊叫声镇痛了我的耳朵。我感觉自己被弹了起来,身子朝前倾,头撞到了前面的椅子背上,痛得我“啊”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