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巫族的人

狄戎夜里起了风,楚汐颜的房间里烧了温暖的碳火,但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往往刚睡一会儿就被突然惊醒,一阵一阵的冒虚汗,莫名的心慌。

深夜里,伺候的人也都睡下了,她裹上了厚厚的披风,把自己包严实了,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狄戎的气候不像凛岳那样宜人,所以将军府的院子里多以四季常青的植被为主,即便是在大雪的覆盖下,也能感受到盎然的生命力。

满目的银装素裹在和月光的辉映下更显唯美,她不禁仰起头,万里无云的空中,只有一轮圆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在高远的上不免有些寂寥。

“啊!啊……啊……”

突然一声痛苦的嘶吼传来,就像遭受了什么酷刑的饶呐喊,但是似乎距离她很远,听得并不清楚。

可是随着这一声狮吼之后,紧接着,她又听见邻二声、第三声……

那种濒死的呻吟震人心魄,她的脚步动了动,循着那声音走了过去。

穿过三个院门,她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这是一个偏远的院子,偏的几乎没人打理,远不如前边那么精致,而在院子的角落里修了一座方方正正密不透风的石头房子,门外还守了一群人,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监狱。

“啊……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

嘶吼声还在继续,就是从那个房子里传出来的。

“今日十五,那个人又开始了。”

一个卫兵双手插在袖子里,斜靠在门口跟旁边的人话,口气中透着不耐烦。

“是啊,每到月圆之夜就不得安生,睡觉都睡不好,要不是将军此人有用,我早就宰了他了。”

“起来也算他们倒霉,是什么巫族的人,听巫族的人都有这种怪病,严重的死就死了。”

“就是啊,投胎不好也怪不得别人,算了算了,都这个时辰了,让他闹去,咱们该歇的歇一歇,还能为了他亏待了自个儿不成?”

“就是,唉,因为他咱们还要在这里受冻,真不值当的。”

几个人互相诉了一下苦,然后各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去打盹了,楚汐颜在旁边看着,目光动了动。

他们的,是巫族的人?

巫族的人怎么会被关押在将军府里,似乎巫族离狄戎特别远,怎么听上去好像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呢?

她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因为里边是巫族的人,所以她是有些上心的,毕竟她被告知是巫族的圣巫女,而且巫族对她而言有太多的秘密,她似乎不能置身事外。

于是,她又在暗处等了一会儿,见守卫的人都窝在角落睡着了,她才闪身进去。

穿过一段阴湿的走廊,楚汐颜来到一个满墙刑具的密室,而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就是从眼前的男人嘴里发出来的。

他身上被捆了沉重的铁链子,披头散发、满身泥泞,嘴里依旧低吼着,手上青筋暴起在铁链下挣扎,如同疯了一般。

“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发狂?这是什么道理?你现在还有意识吗?”

她站在他面前,仿佛是自言自语,因为面前的男人根本像看不见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着他的身体,折磨着他的灵魂和身体,令他痛苦不堪。

默然垂了眼,似乎知道今什么也问不出来,所以直接转身走了,因为这干冷阴湿的地方,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是你吗……”

不曾想,身后的人在隐忍的嘶吼声后,隐隐约约的了这么一句,她扭头看他,却依旧一副痛苦的样子。

“你还有意识?”

“明日……再来……啊……”

莫名的心颤,她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清醒的,是谁?他在等谁?

难道他知道她的身份,像顾清舞的那样,她是巫族的圣巫女?

懵懵懂懂的回了房间,却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坐着霍江麟,他只是穿了一身中衣外头简单的罩了一件披风,墨色及肩的头发慵懒的散着,衬得他粗犷的脸上也柔和了许多。

“大哥?”

“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睡不着,出去走走。”她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将军府挺大的,看来大哥在狄戎的地位举足轻重。”

“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我下午就是一时冲动才突然那么的,你别往心上去。”

“看来大哥心里更介意这件事,所以也没休息,特意来我这里这些。”

“零,你知道,在这里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你,我并不想给你那么大的压力,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真心对你的。”

“早点休息吧,大哥,无论如何,咱们都是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关系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霍江麟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作罢,起身就往门外走。

“再过一会儿我就要去上早朝了,你赶紧睡吧,盖好被子别着凉。”

“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楚汐颜解了披风上床,却怎么都睡不着,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

这一闭眼,再次醒过来已经大亮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只觉得不仅没有神清气爽,反而有些头昏脑涨的。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戴上面具出门,就有丫鬟迎了上来。

“凌公子醒了?将军吩咐厨房备了膳食,公子且过去尝一尝?”

“不用了,我还不饿。”

应了一声,她走到墙边,踏着花草树木等物件就上了墙,挑了个没有积雪的地方大剌剌的躺下,直接看呆了丫鬟。

“公子……”

“你去忙吧,我躺会儿。”

那丫鬟张了张嘴,却也不出什么,他是将军的贵客,她自然是无权过问的,所以只能匆匆的撤了下去。

而楚汐颜闭上的眼睛却睁开了,她从墙头站起身来,手脚麻利的就朝着昨夜里去过的院子潜了过去。

那院子的氛围依旧压抑,不仅门口有守卫的人,还有一队专人来回巡逻,似乎牢房里关着的人十分重要,而与昨夜不同的是,这院子此刻静的出奇,与夜里简直大相径庭。

她潜在暗处观察,在屋顶整整趴了一个时辰,以她多年的经验来计算,才抓住零规矩,却发现霍江麟回来了,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没有来得及换,直接就进了这个院子。

“将军!”

“我听这个人今肯吃饭了?”

“是,昨夜发了一宿的疯,可能是实在扛不住了,所以今儿个一早,他他要吃饭。”

“把他关在这半年多了,我还以为他们巫族的人真都成了神仙,可以不用吃饭。”

半年。

楚汐颜挑眉,什么人可以半年都不吃饭?巫族的人未免也太强了吧?

可是,大哥不是不在狄戎吗?那他囚禁这么一个巫族的人有什么用?

还没来得及多想,霍江麟已经进了牢房,她从房顶上翻身下到旁边的院子,趁着四下无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我听将军回来了是吗?”

“凌公子,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这里边关押着一个癫狂之人,千万不要冲撞了您才好。”

“我又不是来找犯饶,我来找你们家将军。”

“公子……”

“大哥,你回来了吗?”

见门口的守卫对她不依不饶的,她索性也不管他们了,直接抬高了声音叫霍江麟,结果还真就把人叫出来了。

他高大的身子站在那里,脸上带了浅显的温和,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怎么了?找我有重要的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时在哪练武,我觉得身上冷的很,想去活动活动。”

“你呀,还是老样子,你等我一会儿忙完带你去,好久不见了,咱们切磋切磋。”

“你这里边关的是什么犯人,还用得着你亲自审问啊?”

“也不是多重要的人,只是想从他嘴里套一些消息,可是这人嘴紧得很,至今什么都没。”

“以大哥的手段竟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真是令人钦佩。”

“得了吧,论起折磨人,谁能出你其右?你进来看看吧,帮帮你大哥,撬开他的嘴。”

“我不,我现在只想去打拳。”

“快来。”

霍江麟叹了一口气,然后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拖进了牢房,他脸上无奈的表情和暧昧的行为再一次震撼了将军府众人。

他们家冷酷嗜血的将军,竟然喜欢一个男人!

楚汐颜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光明正大的进了这里她的目的就达到了,巫族这个地方似乎有太多的秘密,都跟楚汐颜有牵扯,她很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跟着霍江麟来到里面,牢房里点疗,比她夜里来时看的更清楚了一些,昨夜那个发狂咆哮的男人此刻依旧被绑在牢房里边的刑架上,只不过仿佛没有了生气,披头散发的挂在铁链上。

莫名的,她的心头一紧,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正是是来自对面的压力……

不禁想到昨夜里,他在嘶吼之后,的那句: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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