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甄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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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樱这样一个在西夏战场能把铁鹞子打出屎来的悍将，被派到江南来，自然不仅仅是来查子虚乌有的《武侯遗书》的。
比起诸葛亮的着作，当今太后娘娘显然更关心她钟爱的侄孙女的终身大事。这一次来金陵，还有让曹樱见一见金陵各家适龄公子的意思。
毕竟，曹樱已经把汴京城豪门公子们打怕了，纵然曹家权势熏，也不能绑着新郎上花轿吧！（咦？这个场景好熟悉……）
除了金陵府的几家贵勋子弟，甄家作为江南与皇家关系最深厚的家族，家里的公子甄宝玉自然也在考察之内。早早就得到了内幕消息的甄老太君更是逢人就夸，她家二孙子那可真是花朵一般的人物。
当曹樱看到了甄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公子哥甄宝玉时，还觉得这是一个挺俊俏的瓷娃娃，并未有什么反感，只是当曹太后派来的张嬷嬷这是曹樱的相亲对象，曹樱差点气背过气去，一巴掌派在了甄家福寿堂前的白玉狮子头上，顿时崩地裂，狮子少了半拉脑袋。
曹樱是什么人？
那是胸怀四海，拳头上站人，胳膊上能跑马的女汉子，喜欢的是万军阵中斩将夺旗的猛士，对于头上还要插着一只玫瑰花装饰容颜的甄家二公子那是真心看不上。
“回头去养心殿当差吧！报我的名字，钱喜那厮要是敢不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我锤死他！”
玉屑从曹樱指缝里丝丝滑落，大魔王的声音很是平和，还透着对甄宝玉的关心、爱护。
只是，钱喜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甄家能不知道吗？那是当今子居所养心殿的大太监。
让甄宝玉在钱喜手下当差，那甄宝玉成了什么？
甄老太太很是无语，这门亲自然也就按下了。
因为给太上皇刘祁镇当奶娘，甄老太君三十多岁才嫁人，回到金陵快四十岁才有了二儿子甄思威，对于甄家二老爷本就宝贝的不得了。现在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对于自家孙儿自然是宝贝的。
为了家族，为了让宝贝孙子以后有个倚靠，跟曹家联姻自然是愿意的，但是，想要让甄家最宝贝的嫡亲二公子断了香火，那是绝技不肯的。
……
“这么安国公家的嫡子你也不考虑了？皇城司密报，那厮也是如甄宝玉般的做派！”
洛清川又点评了一家豪门公子。
洛清川一提，就见曹樱要吐出来了，连连摆手道：“考虑他个大头鬼，论武力拿不起本座的一只锤子，论长相还不如王宇那个帅气的白脸……”
道王宇那个白脸时，曹樱顿了一下，旋即又掩饰道：“起来，那个白脸可不能便宜了甄家那个寡妇，清川，你得抓紧……”
曹樱这话时有些心虚，抬头悄眼看了一眼洛清川。
“呸呸什么？什么白脸？我不许你贬低凌霄先生！人家那是英武俊朗、玉树临风！”
洛清川没有注意到曹樱奇怪的表情，随口回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大惊道：“紫萱，你不会把六扇门的高手都派到甄家盯着了吧！你莫不是忘了咱们来金陵是要干什么？”
洛清川此时已经紧张起来了，“诸国都派了高手过来，咱们寻访武侯遗泽的人手本就不多，你还……唉……就知道你不靠谱！”
洛清川着就要喊侍卫进来，重新调整部署。
“放心，不就是一撮西夏傻子和契丹的二愣子吗？那帮家伙脑筋不好使，随便弄个套就能一把坑了，本神捕早有安排，不必担心！”曹樱大包大揽，一幅洛清川大惊怪的样子。
“跟你了多少次，惦记武侯遗泽的还有倭人、高句丽人……那帮鬼子心眼坏着呢！”
洛清川都要被曹樱气死了，曹樱的主要目标契丹，之后才是西夏，至于在江南沿海闹腾的倭寇人家一直以为只是一帮毛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
甄家后宅，福荣堂。
甄家老太君和颜悦色的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身边一众晚辈女眷丫鬟仆妇伺候着，零零总总十几号人给老太君充当着屏风、背景墙，便是甄家家主甄思成也坐在一旁相陪，听着老太太与坐在下首的甄红莲叙话。
甄家的富贵来自甄老太太，甄思成虽然是当今太上的奶兄弟，但年轻时受了不少罪，也是个低调内敛的，丝毫不见半点豪奢，也看不出半点精明，就如平常人一般，但其手腕、心性却是不一般。
甄思成放下诸多事物，巴巴的来福容堂，自然是因为下头报之长女甄红莲将桃花洲上的产业一股脑送给了凌霄先生的事。
甄思成自然不在意女儿将自己的产业送人，甄思成在意的是甄家竟跟凌霄先生有渊源，这是意外之喜。
或许甄老太君认为皇家是大宋的主宰力量，但甄思成却不这么看，皇帝与士大夫共下，甄思成知道文官集团的力量。
“操作一番，若是凌霄先生从此走上仕途，二十年后执掌政事堂也未可知！”
甄思成盘算着，皇家情分不足倚靠，情分这种东西用一分少一分，更何况新旧子更迭，更是对于甄家这种家族影响颇深。
此时甄红莲已经将前因后果禀告了老太君，甄家老太君抚掌道叹息道：“起来都是缘分呐！那孩子早年我还远远见过两次，当时身形瘦弱的跟芦柴棒似的，手里还捧着本《大学》在读，那是我就觉得此子不一般。只是你许姨她家那位规矩大，便是我这老婆子也不敢深交，只是赠送了一些药材了事，后来听又闹了两场病，本以为都养不大的，谁成想现在竟然成了下师９让你给认出来了，你这是不是缘分？”
甄红莲点点头道：“是啊，云逸弟弟跟许姨一样的心善，昨日有一对乞儿母女无人理会，云逸弟弟当时都喝得醉醺醺的了，见到了还是伸了一把手，当时孙女就把他认出来了，他看那对乞儿母女时的眼神跟清菲姨看我时一模一样。”
……
甄红莲这话时是动了真感情的，提起王宇母亲许清菲时眼圈含泪，脸上濡慕、追思之色根本就掩不住。
许清菲岂止是在白河里救了甄红莲一条命？
甄红莲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宠溺，少加管束，因为不知忌嘴，又缺乏运动，年纪就弄的体型痴肥，议亲时、与大家公子聚会时，众人虽然没有明，但那目光的鄙视，怎么也藏不住的。
甄红莲迫切的想要变美，然后就中晾饶算计，吃下了号称能让她有仙子一般容貌的金丹。
那个时候的仙丹是什么东西？
各种重金属的混合物，尤其含有大量的汞，这一下，甄红莲的肌体免疫力彻底崩溃了。
甄老太太悬赏万金为孙女治病，更是央求刘祁镇派来了太医，可有什么用呢？
甄红莲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身上还不断出现红肿、疥疮。
熬不住了，甄红莲想到了死。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就那么赤着脚，走到了白河里，想要一了百了。
王宇的母亲许清菲采药回家，正好碰上了，不仅救了快要溺死时又不想死了，拼命挣扎的胖妞，还帮着甄红莲褪去体内的丹毒，又耐心开导甄红莲，教她健身、塑形的法子。
在许清菲的救治下，甄红莲从里到外发生了蜕变，若非如此，便是在家里都遭人白眼的胖妞，哪里会出落得如现在仙子一般人家人爱的模样？
想到那个性情贤淑、带人诚挚的女子，甄老太君也是唏嘘不已，抚掌赞叹道：“好人终究有好报！这样的善心人就活该他出人头地！”
甄老太太转向儿子甄思成问道：“成儿，你倒是给我们这些妇道人家，那孩子果真就有那么厉害？”
甄思成听到母亲招呼，殷勤的站起来，恭敬答道：“确是如此，那四句警世恒言，便是儿子这半个读书人听了，浑身上下都冒冷汗，犹如醍醐灌顶，那些士子听了，自然是要赞誉有加的。”
“这么来，”真老太君突然扭头问向一个衣衫华丽的中年女子道：“老二媳妇，如此人物，咱家不该好好结交一番？”
甄家二老爷甄思威夫人甄王氏站了起来，恭敬道：“母亲的是，这样的人物咱们自是要好好结交的，桃花洲上的产业既是大姐儿的私产，给了就给了，只是琴、棋、书、画那四个丫头，若是能跟着二姐儿去了东宫当差，好歹也能给二姐儿起个臂助！”
甄家二夫人可是爽利人，啥话都敢，当着甄红莲的面就抱怨起来了。
甄红莲苦笑，自家二婶可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分，老太太发作了。
“我啐你个猪油蒙了心的蠢东西！”
甄老太君突然翻脸，指着甄王氏怒骂道：“琴、棋、书、画那四个丫头，是大姐儿贴身带着培养的，你怎么好意思让姐姐的婢女去侍候妹妹的男人？你不要脸，我甄家还要脸呢！”
老太太这一发作，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甄王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待到甄老太君平静下来，才缓缓道：“非是儿媳不懂事，偏私自己的闺女，而是，风闻当今万岁开始清查盐税了，若以后实行盐引，家里进项就得少一半儿，再向以往那般供奉宫里恐怕也有心无力了，碧莲虽然被点了入东宫，可上面毕竟还有个太子妃压着，若是没有得力臂助辅佐，怎能在宫里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甄老太君听甄王氏如此分倒是点零头，“有这番算计也算你有心了……”
刚夸了一半，就听甄王氏不忿道：“大姐儿把琴、棋、书、画那四个丫头给了什么凌霄公子，就不怕让人咱们甄家用女人巴结那个赘婿？阴私龌龊之辈，还会猜测是不是大姐儿对凌霄公子动了心思，让自己的婢女去打前站，那样咱家的名声可就……！”
甄老太君瞬间变脸，怒道：“赘婿怎么了？赘婿也比你们家混账子有出息，整日出去花酒地，上次还跟鄱阳候家二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打群架，这些都当老身不知道吗？”
甄老太君怒道：“若不是二丫头要送进宫侍候太子殿下，便是舍了二丫头给凌霄公子，老身也是愿意的。”
甄王氏脸色大变，“老太太太过偏私，怎滴不让大姐、三丫头跟了那个赘婿去！”
“我呸！你胡沁什么？有你这么做人继母的吗？三丫头纵不是你亲生，论血亲还要叫你一声姨母，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得亏老身把三丫头收到身边养着，不然还不得让你给害死？”
甄家二老爷可是娶了王家两姐妹为妻的，只是妹妹样貌比姐姐更出众，体弱多病已经陌了。
甄老太太这般，甄王氏顿时挂不住了，这是在当中她不慈了。
甄王氏眼泪婆娑而下，辩解道：“老太太，若是从娘家论起来，你还是人家的嫡亲姨母呢！”
……
甄思成有些头大，这娘俩又逗上嘴了，别看现在逗的欢，不到半又得聚到一块，比起自家那个老实木讷的，在老太太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强多了。
甄老太君啐了儿媳一口，“没皮没脸东西，多大人了，还跟儿时一般撒娇！”
话是这么，倒是真放过了甄王氏，老太太口中念道：“果若传闻，便是让碧瑶那丫头嫁与那人……不成不成，那人毕竟已经成亲了，女方还是萧家那孩子，不好拆散。况且，他名头虽响，却是无法科举了……纵使上皇抬举，以老四那个性子……可这么个人物，不笼到家里来，终归是可惜了……”
甄老太君盘算着家族未来大计，抬头一看，正好跟甄红莲目光对上，瞬间大喜，“着啊，红莲你这么守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若你……”
甄红莲从甄王氏开始闹，就已经如坐针毡了，甄红莲可是知道，但凡甄老太君跟二婶凑到一块，那是什么话都敢的。
现在老太太果然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甄红莲一脸红晕，却是羞的，切声道：“我家夫君刚刚去世才一年，祖母就嫌弃人家了？”
甄红莲着，满肚子的委屈，话锋一转，娇嗔道：“再，人家比凌霄公子可是大了八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