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记忆

地龙老祖施展浑身解数，仍旧无法挣脱那盔甲的束缚。

盔甲的尸毒之气对于地龙老祖的法术有极大的抑制作用。

此刻，随着三只巨大僵尸王的现身，地龙老祖越发着急。

再看一旁的任佑，却是气定神闲。

这就是强者的心态，即便面临劲敌，也绝不会胆怯。就好比一个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成功的大企业家，就算有朝一日不幸破产，变得身无分文，可经验阅历、眼光见识仍在，当他面对另一个曾经远不如自己的富豪时，也并不会自惭形秽。

两匹麒麟兽以及梼杌立刻严阵以待，准备跟三个大僵尸拼个你死我活。

杨裳也忍不住紧张起来。因为，眼前的三只大僵尸实在太过恐怖，浑身长满了触手，更像是某些特殊原因而成形的妖王。

“就是现在！”任佑观察好形势，突然出手。

降魔杖一晃。打在那掐住地龙老祖的盔甲的后脖颈之处。

盔甲一个趔趄，地龙老祖趁机逃生。

“快走啊！”地龙老祖化成一道清风，想要离开，却发觉任佑骑着麒麟站在原地，居然分毫未动。“你们干什么？”

“我要看看永恒尸王真正的手段！”任佑说完，又放出海魂与天魂二剑。

这两把剑都在未名界域得到过淬炼，有斩杀妖魂之功。它们一出，果然三个僵尸下意识地后退。

也不知任佑施展了什么手段，站稳了身形的盔甲发出空洞的呼号，然后扑向了面前的三个僵尸。

三大僵尸如临大敌，与盔甲斗在一处。

这盔甲不是永恒尸王的分身吗？它不是控制着这里的一切吗？为什么，那三只僵尸会和盔甲争斗？

太多疑问。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任佑需要的，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打开这里的一个禁制。

一个地龙老祖根本不知道也察觉不到的禁制。

盔甲与三只僵尸争斗着，彼此都释放出数不清的死气。

任佑引导死气聚成一团，形成一把钥匙的形状，往下一撞。

地板立刻咔咔乱响，然后从中裂开。

巨大的裂缝之下，赫然是另外一层地宫。

任佑毫不犹豫，一拍坐骑麒麟兽，跳了下去。

杨裳抱紧任佑，两耳外呼呼风响。

原本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底下一层的地宫，却相隔着极远的距离。

不知道下坠了多久，麒麟兽终于安然落地。

砰！砰！砰！砰！……砰！

随着第五下坠地之声响起，地龙老祖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也跟来了？不是害怕吗？”任佑问道。

地龙老祖脸色微红。“机会难得……既然我师兄他去了我的地龙宫打探，那我也不能错过这一窥究竟的机会……不过，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机会，咱们还是小心些。你虽然有些法宝，但是阅历毕竟不深，还是我走在前面吧。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们挡一挡……”

地龙老祖全然忘了，就在刚刚，还是任佑救了自己呢。

不管地龙老祖是不是‘不自量力’或者‘却一根筋’，至少他表现出了一些担当。任佑便由得他在前面引路。

这一层的地宫十分广大，并没有复杂的甬道。墙壁和穹顶上都是巨副的绘画。

地龙老祖边走边看，边看边心惊。“这些壁画……都是讲述的我老师的故事……好多都是我以前都不知道的……我那师兄，他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语气中充满了酸涩。显然，地龙老祖在嫉妒自家的师兄得到了更多老师的青睐。

任佑也在仔细观看，却没有看出太多的底细。这个极乐仙尊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居然闻所未闻。

又不知走了多远，面前显出一面光墙。墙体是由无数法术形成的，气势恢宏，设计精巧。

看时，光墙上有三处地方色泽黯淡。

地龙老祖发出惊呼，赞不绝口。

杨裳不解。“这光墙上的突然奇奇怪怪，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正常。因为，这是加密之后的图画。那个极乐仙尊用法术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融在这片氤氲彩色之中。”

“别说你看不出来。我也看不懂这个光墙在说什么。”地龙老祖言语中颇有惋惜。

“你也看不出来究竟？那你称赞个什么劲？”杨裳微微有些鄙夷地说道：“装腔作势！”

地龙老祖也没生气。“这也不是装腔作势……老师的手段，本就非比寻常，我看不出来端倪，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这并不妨碍我欣赏老师超凡脱俗的神通啊！这是一种感觉，感觉，知道吗？再说了，老师想要隐藏什么东西，那天底下就不可能有人能识破其中的机关！”

话音刚落，任佑笑道：“我明白这把戏是怎么回事了！”

“你明白了？怎么可能！”地龙老祖摇头。“你这个爱说大话的晚辈。”

任佑不搭理地龙老祖，伸手一抓。

“喂，你别乱抓！弄坏了我老师的光幕怎么办？就算没弄坏光幕，你要是被这光幕的禁法弄伤了，我可救不了你……”地龙老祖的语气渐渐软弱下去。

杨裳说道：“谁要你救？哪一次不是任佑救你？”

地龙老祖听着这刺耳的反驳，自己却是无力再反驳：任佑当然没有受伤，而且轻易地就从那光幕上取下来了三颗黑色的圆球。

光幕上三处黯淡的地方，原来便是藏着这三颗圆球。

“这是什么？”杨裳喊道。

“记忆！”任佑笑道：“这应该是那位极乐仙翁存放记忆的法器。”

一句话说完，杨裳立刻恍然大悟。任佑也有类似的手段，会将暂时用不着的记忆存放在识海之外。并非这些记忆不重要，而是记忆太多，就会影响识海的运转。

那极乐仙翁长年累月地驻足人间，没有飞升。他那超过万年的记忆，事无巨细，点点滴滴，对于识海而言，肯定也是一个负担。所以，有此行为，自然而然。

地龙老祖却不明白存放记忆是怎么回事，因此呆在当场，心念急转，企图思索破解，却毫无头绪。

任佑运转法力，轻轻一捏，将三颗黑球尽数捏碎，由得那些记忆进入自己的识海。

片刻后，三道灰色的气从任佑识海推出，复原为三颗黑球。

“怎么样？有什么有意思的记忆吗？”杨裳急不可耐。

“我教你方法，你自己看……”

一盏茶的功夫后，杨裳惊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有你的记忆！”

任佑点点头。“难怪我一进这地宫便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居然在这里藏着我的记忆。可惜，我也记不起来，到底跟着极乐仙翁有什么交情和瓜葛……”

记忆只是简单的叙事，事实背后的思辨与感触只有任佑本人才能提取。所以，杨裳并不知道那段记忆对于任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饶是如此，杨裳也感到十分开心：任佑愿意与自己分享记忆，那便是亲密无间的表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