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末日
雒阳城外，牛辅的大军已经对关羽展开了猛攻。
以牛辅的领军能力，如臂使指指挥四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
他索性采用放羊战术，让羌胡联军自由发挥，以人头计算战功。
那些羌胡联军的根据地在河东平阳，素来羡慕中原繁华，
牛辅许诺攻破刘备之后可以在雒阳城中肆意劫掠，这些人立刻士气大增，嗷嗷叫着策马朝关羽杀来。
“嘿，一群蠢物，听到钱帛就兴奋成这副模样，莫不知汝等面前的是关羽吗？”
牛辅说着，看了看身边马上一脸肃然的李儒，道：
“此战，我等胜算几何？”
李儒面无表情，操这一口浓厚的三辅口音道：“若是这些胡儿肯拼死战，约有三成胜机。”
牛辅一怔，不忿地道：
“才有三成？汝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李儒冷哼一声，举起马鞭在面前画了个圈，道：
“三成已经顶顶不错，对面关云长久经沙场，是天书里一等一的猛人，
若我军自己有四十万人，当能踏平中原，这些胡儿虽然骄横，却不通战略，只怕……”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被战场上一片刺耳的惨叫瞬间吞没。
关羽部之前得到的任务是阻拦董卓突围，
为了让他达到这一作战目的，刘备将缴获的所有火枪都送给了关羽，
在于禁的指挥下，关羽军三千火枪兵列阵，朝滚滚杀来的羌胡联军倾泻出一大片密集的枪弹！
砰砰砰砰……
爆豆般的响声连绵不绝，密集的弹丸骤雨般连成一片，疯狂扑向那些狂奔的胡骑。
大多数的胡骑并没有意识到敌人在做些什么，见敌人居然用烧火棍一样的东西列在阵前的时候反而哈哈大笑，还以为这些中原的胆小鬼已经因为恐惧而丧失了基本的理智。
可下一瞬间，数百人扑通扑通从马上直接落下，连带那些威猛的战马都被打的阵阵嘶鸣，各个因恐惧人立而起，董卓军奔腾的骑兵阵立刻被打出了一个缺口！
牛辅看的头皮发麻。
他早就接到段煨战败的消息，
段煨战败后，装备给他的三千支火枪也被刘备军一概收缴，此刻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
只是……
哼，也就只能如此，
若是火枪无敌，弓马便早早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作为董卓的绝对心腹，牛辅见过火枪发射的阵仗，
一轮射击之后，需要许久才能完成再装填、瞄准射击的工作，
这么麻烦的操作在守城的时候还是可行，但在列阵对战之中却毫无作用。
等骑兵冲上去，这些在阵前列队的火枪手将会被瞬间冲垮！
“文优，我看这仗咱们有九成胜算了。”他得意地道。
李儒冷冷地看了一眼得意的牛辅，叹息道：
“但愿吧！”
一波密集的齐射并没有彻底瓦解羌胡大军冲锋的势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数千人冲锋的猛烈阵仗让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他们来说被火枪击倒和被弓弩射杀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冲到面前，就能取胜！
可是，第一轮怪响刚刚结束，第二轮爆响又随之到来。
紧接着，又是第三轮！
刘备军的火枪居然违反常识的连续发射，组成了一道恐怖的火力网，高效而残忍地不断收割着羌胡骑兵的生命。
“这怎么可能！”
离得太远，牛辅并没有看清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看到羌胡联军的士兵不断的翻到在地，
一人翻到，后面的同伴反应不过来，也被撞翻在地，密集冲锋的骑兵大阵转瞬间便一片狼藉！
“这，这怎么可能！”
李儒面色阴沉，心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牛辅素来不喜欢火枪这种新式兵器，这次远来支援董卓，他借口在马背上不好施展，拒绝带火枪兵上阵。
李儒好说歹说，牛辅也只是同意把火枪装在车上作为辎重一起携带，现在见识到了刘备军火枪的正确用法，李儒立刻道：
“将军，快让儿郎取出火枪，分三队列阵！”
“啊？”牛辅愣了愣，老脸一板，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快，左右绕上去，从侧面叫他们好看！”
不得不说，这次牛辅的判断比焦急的李儒更冷静几分。
火枪接连发射形成的大量浓烟已经呛得于禁睁不开眼睛，他一边掩住口鼻一边抬头望去，见不少羌胡士兵摔得惨叫连连，皱眉道：
“这玩意居然这么厉害，再过一些年，只怕没有咱们上阵的机会了。”
太史慈目光冷峻的看着面前的骑兵，寒声道：
“那一天到来之前，还要咱们拼命杀敌才是。”
连续射击，已经有不少枪管炸膛，
太史慈知道现在是自己登场的时候，他勇敢的提起长戟，大喝道：
“好汉子，随我来！”
刚才的连续射击已经大大鼓舞了刘备军的士气，
太史慈一声令下，手下众人轰然响应，提起手上长矛，随着太史慈猛冲进敌军的阵中！
“冷静，先把火枪放下，用弓弩！”
太史慈冲锋，于禁则继续指挥手下士卒用弓弩射击，继续不断收割羌胡联军的生命。
不过，现在的意义已经不算太大了。
从没有见过火器的羌胡联军被打的如见鬼一般哇哇乱叫，这会太史慈勇猛的冲过来，他们引以为荣的骑兵队被立刻冲的七零八落，各个不管同伴，下意识地调转马头就跑！
前面跑，后面的刹不住便撞在上面，于禁见火候到了，立刻下令全军出击，直扑牛辅大阵！
在后方观战的牛辅一阵头疼。
这火枪，居然如此厉害，为什么在我军手上就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
难道，这就是天意弄人？
他不甘心地仰天大叫一声，道：
“文优，现在如何是好？”
李儒飞快地盘算一阵，道：
“趁着我军锐气尚在，将军宜率军猛进，现在还能扭转局面！”
进攻吗……
李儒说的不错，牛辅的兵力依然占据绝对的优势，
刘备军的火枪现在还在等待冷却，正是一鼓作气冲上去跟他们决战的大好良机。
但牛辅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有丝毫突击的意思。
对面有关羽，那可是杨动那个怪物的徒弟，而且武功已经超过了杨动。
颜良、华雄都是当世猛人，据说在他的面前连一招都顶不住，
就算有千军万马傍身，牛辅还是怂了。
“我，我若冲阵，难免没人指挥，这，这还是静待时机吧！”
李儒难以置信的看了牛辅一眼，嘲弄道：
“司马大人怎么会有汝这样的女婿，
把大军交给汝做最后的一搏，当真是我等失算。
你还有数十万人!还有数十万人啊！”
“你！”牛辅老脸一红，却终究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儒长叹一声，慢慢举起手上的马刀，朗笑道：
“烦请将军坐镇，我要上阵厮杀了！”
“但愿将军能在关云长的宝刀之下逃得性命！”
说罢，李儒一夹马腹，高声道：
“凉州儿郎，随我厮杀，冲啊！”
牛辅嘴唇嚅嗫了一下，终究没敢追随李儒前进，而李儒似乎也料到了这点，他的背影带着几分决绝，很快便奔向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打到这个程度，我们的胜算不大了吧。
数十万人的对战绝不是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
但战斗一开，牛辅却已经没了丝毫的锐气。
他已经看到了远处雒阳城的大火，火光映地天边一片赤红，那个漂浮在天空中的热气球也逐渐朝无边的黑暗中沉沦。
牛辅暗暗叹息一声，第一次对自己的前途赶到一片恐慌。
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个结局，
在知道董卓身份原来是力行社的情报处长司马敛时牛辅曾经一阵狂喜。
可没想到董卓准备无数，竟被刘备轻易打破。
这大汉的江山果然有神明护佑吗？
就像当年刘秀引来神明相助击败王莽时那样？
还是先跑，趁着大军还没崩，我先逃命再说吧!
牛辅调转马头，想趁着大战刚刚开始偷偷溜走，
可是，他隐隐听见了一阵让他不安的马蹄声，
蓦的抬头，只见不远处，一大片骑兵正向自己包围过来。
接着，他再次听见了那个记忆深处让自己每每魂飞魄散的声音。
“牛辅小儿，还认得关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