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栽花
流溪院清净明亮,石桌上放着古朴的茶具,花园里的铃兰有些已经鼓着花苞即将绽放,隐隐能捕捉到一缕香气。
一缕香气?
曲沐宁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花园的角落。
白皙如玉的荷花瓣里,包裹着一抔黝黑的沃土,其上一株墨绿枝丫蜿蜒生长出翠玉一般的叶子,的花苞隐在其郑素冠荷鼎还未曾开花,配上这一只荷花瓷已然是相得益彰。
“姐这花儿是谁栽上了呢?栽得真好一点儿也没有损坏!”兰锦惊喜道。
曲沐宁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能不能活尚不知。”
“好好照料定能成活的!”
兰锦着,就看到自家姐踱着步子快速走回了屋子。兰锦闭上了嘴巴,心难道是因为四少爷拿走了姐的风车姐不高兴了么。
曲沐宁往床上一坐,手上的东西扔在了一边,起身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人然后又坐到了桌子旁,一口米牙咬了又咬,白润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气。
那家伙不是走了吗?!又是什么时候折回来栽的花!
几下翻腾出藏在床上的木盒子,曲沐宁拿在手里,看着半开的镂花窗户,快步走了过去。
午后。
门外来人脚步轻快,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轻摆。
“妹妹忙着呢?”
容晏还没进来就闻到一股药香味,一进来看见院子里分别摆放着各种药材还有工具。
是曲沐宁专门吩咐兰锦支了个地方,专门用于研习药理。
原本专心致志的姑娘放下手中药草,没有抬眸道,“容镖头来了?”
容晏翻翻白眼,往对面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我可是听,妹妹昨在街上救帘朝名儒汪老爷子?”
曲沐宁起身道,“运气好。”
初学者救人成功,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容晏啧啧,“你这丫头,倒是学什么像什么!不过你这运气,也是太好零儿!”
姑娘提起了木剑,丢下一句,“也不看是谁妹妹。”
……这丫头什么时候跟老四学会了。
“这第一卷学得差不多了,妹妹可有所得?”容晏翻看着手里的剑谱,起身掰了掰她的手腕问道。
曲沐宁伸直手臂,侧目似有若无的点头,“招招相连,招招可连?”
容晏双眼微怔,面露惊奇,起身之间剑在手中横,声音清亮:“过过招!”
“姐!”兰锦吓了一跳。她家姐才练了多长时间的木剑,怎么能跟容晏打起来。
“铿!”的一声,木剑和剑鞘相抵,两人已然对上了眨
声响间已经拆了数眨
容晏是当她是孩子,不出剑,招数也都是试探。
但曲沐宁能从那套极其快速的身法中领略到,容晏所修习的武功凌厉实用,意识犀利。
而容晏则是暗道习武之人切忌贪图冒进,他曾经赞许过曲沐宁,但是她并不冒进,只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将招数连熟。虽然对战略生疏,但是赋已然不凡。
不一会儿她便出了汗。
“好!”
容晏放下剑,脸上写满了开心,兴奋道:“这下我可以去找曲深加钱了!”
兰锦赶忙上来给曲沐宁擦汗,“姐没事吧?”
曲沐宁摇摇头,“大哥最近忙着呢。”
容晏托腮兀自点头,“似乎是挺忙的。”
草树遮掩着边晚霞,染上一层橙红色的光影,松璞院的门仍然紧闭。
容晏在石桌旁一个一个的鸡啄米,惊醒之时曲沐宁正坐在他对面翻看着书本。
容晏揉揉眼睛,“曲深还没回来啊?”
“原来你在等我大哥啊。”曲沐宁歪头,手指在桌上慢慢敲着,唇边绽放出浅浅的笑意。
容晏扁了扁嘴,捋捋袖子道:“我,我这不是要加钱嘛!”
“宁儿。”
门外冷淡端凝的一声之后,余晖下步入的身影一身玄袍,在夕阳下染做绛红,清冷的五官上一双眉眼深邃,看到院中人时微微一顿。
曲沐宁抬眸,“大哥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曲伯炎问道。
容晏挪了挪身子,“我无聊嘛。”
“色已晚,离开我妹妹的院子。”曲伯炎敛眸道。
容晏豁地站了起来拿上风刀,爽快道:“好,那我去竹泠院待着!”
曲沐宁笑,拉着曲伯炎的袖子让他坐下,问道,“大哥忙完了?”
“嗯,”
他一身风尘仆仆,玄袍之上还裹挟着一圈冷气。
“大哥喝些热茶吧。”曲沐宁缓缓推着杯子,声音里带着特有的软意。
曲伯炎坐下,看着面前利落乖巧的姑娘,微微点头。
曲沐宁道,“大哥可选新的人在典行牵头了?”
“宁儿有想法?”
姑娘歪歪头,“大哥觉得成叔如何?”
曲伯炎笑,看来曲沐宁对成叔印象不错。
典行那种地方,为人诚实,做事条理清晰最为重要,而成叔忠心对曲家,在老掌柜的打压下干了这么多年,那种情况还能通风报信,也有几分才能。
“正有此意。”
闻言,姑娘暖暖一笑。
过了一会,曲伯炎开口问道,“宁儿在街上救了汪老太爷?”
“嗯!”
曲沐宁点点头,清亮的眸子中并无波澜。似乎是并未把这件事当回事,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救了那么大的人物一般。
刚刚得知的时候,曲伯炎是惊讶的,但是回家看到妹妹如此样子,心下的惊讶慢慢消散了不少,还剩几分担忧。
若是老爷子没有醒过来,那曲沐宁好心救饶结果还不知如何。
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妹妹如何就不是一代才呢?
曲伯炎揩过茶杯,又轻轻放下,“你二哥你长大了。”
曲沐宁敛眸,眼神渐渐变得缥缈,略叹道:“要长大到有大哥的胆识,二哥的博学,三哥的武艺才算呢!”
他微微一顿,声色温和,“宁儿好好的,大哥就放心。”
在他没有想到的时候,眼前的妹妹已经变得大不一样了。
她对汪家有恩,无论将来曲叔遥处于何种境地,曲家处于何种境地,都一件好事。
不论她是无心是凑巧,终究没有救错人,也保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