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劫后余生（17）

贺兰璟，早知今日，当初我定不会对你一往而深。还记得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曾许你一个坠子，如今给你，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贺兰璟心脏一阵钝痛，他扶着墙垣，身边的奴才忙不迭扶住了他。

原来......原来许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是她！

都怪他啊，为什么不早点知道呢，这许多年不知他伤害了她多少次。

他真是…

该死啊。

贺兰璟手里捏着信，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的离开。

封后那日，阳光迷离，春日正好。满朝文武、奴才婢女皆匍匐在地，贺兰璟站在高高的大殿之上，却始终等不来他的皇后。

贺兰璟晓得她爱梨花，特地命人在宫里辟了一处梨花坞，又把当年的那株梨树移栽来。靖瑶穿着一身素衣，带着奴女双儿搬进了梨花坞。

她亲手将当年的桃木盒再次埋在梨花树下。

又是大雪之日，雪花带着寒意从空飘落下来，落在光秃秃的梨树枝头，大地银装素裹。

贺兰璟每日都立在梨花坞前，她都闭门不见。

转眼间，她与贺兰璟已经三年未见。

“主上，我家娘娘邀您前去梨花坞。”

贺兰璟立刻放下手中政事，急慌慌的奔向梨花坞，后面跟着一群奴才。

“瑶儿。”他推开门，她披着披风立在一株梨树下。

他跑到她跟前，欢喜的像个孩子，“瑶儿，你终于肯见我了。”贺兰璟将她拥入怀郑

靖瑶推开他，抬手抹去他眉梢上的雪花，对他笑道，“贺兰璟，陪我看场雪吧。”

他应允。

出了梨花坞的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路，两边高高的红墙被大雪覆盖，掩去颜色。

他把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抓着她冻的通红的双手，他们迎着风雪互相搀扶着走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细细碎碎地自空飘下，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

走了许久，靖瑶突然停下脚步，她抬眼看着贺兰璟发上的满头白雪含笑，“贺兰璟，我们这也算是一起白头了吧。”

她的唇被冻的失去了颜色，那次产之后，她变得格外怕冷，脸色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憔悴。

他蹙眉，有些不解。

“对不起啊，我杀了烛儿，害你们有情人死别。”

“瑶儿...”他们面对面站着，贺兰璟的双手握住她的两只手。

靖瑶自嘲，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她伸手抚摸上他的玄色发冠，“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我只是你登上帝位的一个工具，又怎么敢奢想你的爱呢。”

“你可知，当初我没有杀烛儿，只是把她送到了安江城，许了她一门好亲事。我没想到她会跑了，投靠了贺兰照，成了贺兰照的舞姬。”

“攻城那，贺兰照假意把烛儿还给你，为的就是让烛儿亲手杀了你...”

“这些你都知道，你赌的是烛儿对你的情意，可惜你失败了，代价是你我的孩子。”

贺兰璟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她后退一步。他没有逼近，只在虚空中描着她的五官。

“贺兰璟柏兰璟，我们之间还有一杯合卺酒未喝。”她扬起笑容，脸上的愁容散去。

大婚那晚，他们还没喝合卺酒。

靖瑶叫了双儿去拿梨花酒。

她亲自给他斟满酒，双眸注视着他冷冽的眉眼，露出了他许久未见的笑意。

她的手穿过他的臂膀，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弯下腰向他作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