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将计反将计

雅香琴阁是京城内最享有声誉的琴行,京城里有名望的大户人家都会选择来这里买琴,但这琴行却是有自己的做法,很少做,但一做就一定是一把精致的好琴,并且每一把琴都有独特的名字,无论是从外观,还是质量,都是一把精妙绝伦的琴。

所以不仅万惊鸿的琴是出自此琴行,苏青青的亦是,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苏青青早她两天便把琴送了过来。

此时万一瑞的府中,万一瑞站在外间,提着一个木制鸟笼,逗弄着里面的虎皮鹦鹉。身后的下人抬手行礼,道:“少爷,万大小姐刚才出府去了。”

“去哪了?”

“雅香琴阁。”

万一瑞停下逗弄,遣走了下人,将鸟笼挂在了一侧的架子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露出了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马车停在了雅香琴阁的门口,万惊鸿与两个丫鬟下车,一同走进了琴行。琴行外间有一位记账先生,先生见来人了,便迎上去,道:“万大小姐,这边请。”将万惊鸿等人迎进了里间。

走进里间后,先生倒了一杯茶递给万惊鸿:“今日来是要看琴吗?”

万惊鸿轻轻摇了摇头:“不,今日来是想让先生帮我检查一下拂音的。”说罢,转身示意蝉衣将手上抱着的琴,“有劳先生了。”

先生拱手:“荣幸,那万小姐请在此等后片刻,在下先将这琴送过去。”

万惊鸿点头,瞥了眼蝉衣,蝉衣微微点头,便抱着琴跟着先生进了院子。待二人走后,万惊鸿端起身边的茶水慢慢饮了一口,玉竹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样能行吗?”

万惊鸿放下茶杯,毫不在意地回:“能。”

玉竹虽然担心,但听到万惊鸿给的肯定的回答后,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自从万惊鸿从静山寺回来后,她就察觉到了,自家小姐整个人的气质都便了,变得面若冰霜,有点难以接近。但是却有一种胸有成竹地气场,虽然身材长相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但却意外让人无条件相信她。

放在在府中,她听见自家小姐吩咐蝉衣趁机将拂音和苏府小姐的梦蝶交换的时候,心中震惊不已,且不说能不能做到,为何如此,玉竹都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同她一样不解的还有蝉衣,二人短时间内闪过好几个疑问,但面对万惊鸿的脸时,一下子坚定了。她家小姐是不会害她们的,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做下人的,便不必知晓主子想法打算,只要做成便罢。

此时倒有点担心蝉衣会坏了小姐的事。

万惊鸿坐得端正,眼神目视着前方。

苏青青的梦蝶和她的拂音极为相似,苏青青当时就是用这把梦蝶来打了她拂音的脸,谁又知道,这其实是小人的卑鄙手段而已。

她不担心蝉衣,蝉衣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姑娘,胆大心细。记忆中待金毓华夺得皇位之后,万惊鸿方被封为妃,要不是蝉衣每次都要盯着御膳房,端来的食物都要先验毒,恐怕还等不到苏青青来,若是如此,可能她也便不会因怨念而来到此处。

果不其然,良久,蝉衣跟在算账先生的后头走了过来,踏进门槛时,小心地抬眼对万惊鸿轻轻点头。

算账先生走进来,笑着对万惊鸿道:“万小姐,在下已把琴送到,万小姐五日后来取就行。”

“劳烦先生了。”万惊鸿站起来,轻点头,道辞。

算账先生将她三人送出门外,蝉衣上前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玉竹扶着万惊鸿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起步,然后离开。

而这一幕,却被另一个靠在对面首饰摊后的人尽收眼底。万一瑞待马车走远,便旋身走了出来,三两下进了雅香琴阁。

算账先生见有人进来,抬眸一看,认出这是万家的少爷,便迎上去,道:“万大少爷,今日来此可有事?说来巧了,方才万大小姐才离开,可有遇上?”

万一瑞瞥了他一眼,哼声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妹妹方才遇上我,与我说她的一只玉珠耳坠好似挂在琴上了,我便来帮妹妹蓉。”万一瑞看了看里间,“还请先生带我去罢。”

算账先生闻此,也是着急,毕竟这是万家少爷,两人是兄妹,便没多想,领着万一瑞便进了里间入了院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远处一家米铺旁,一辆马车停了许久,蝉衣掀开车窗小角的帘子,万惊鸿的目光透过马车,落在了远处方才离开的雅香琴阁的门口。

过了不久,雅香琴阁走出了一个瘦似竹竿的的身影,此人神色嚣张,满脸是奸计得逞的笑,站在街上摇椅晃地提了提腰带,趾高气扬地往另一边离开。

万惊鸿看着这个猪头蠢货的样子,未置一词,收回目光,对蝉衣道:“放下罢。”

蝉衣放下帘子,问道:“小姐,现在去何处?”

现在天还未黑,离晚上的邀约还早,万惊鸿低下头想了想,目光触及腿上的莲花绣图,突然福至心灵,道:“去绸缎庄。”

“是,小姐。”蝉衣掀开前面的车帘,对驭马的小厮说:“去周家绸缎庄。”

万惊鸿想去做几件深色衣裳,原本的那些白色衣裳实在不是她的喜好。白色是纯洁无暇的颜色,由她来穿,确实有几分糟蹋了这颜色。她喜欢深色的衣服,至少得衣柜里几乎全是黑色,她的性格也是冷淡,就如这黑色,没有一丝亮彩,她将黑色衣服挂在柜子里,也将自己锁进了柜子里。

况且,这衣服是属于那个万惊鸿的,她不爱穿,也不配穿。

若是事情结束,那个万惊鸿也能回来,她要穿了,便是动了她人的东西,这太不礼貌了。倒不如重做几件自己的衣裳,穿得安心,也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愿去想另一个结果,她还做着梦,做着能回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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