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带娃日常

有小豆丁在,赫连瑛的生活增色了不少,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闷在王府里无事可做。

褚宁淮性子活泼又爱笑,最重要的一点是聪明会看人眼色。

每次他跟赫连瑛玩,表面上是赫连瑛哄着他,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他在让着王妃。偏生仗着一张稚嫩的脸,有时候说起话来,总是把赫连瑛闹得哑口无言。

“行啦,我不和你计较,我是大人,是你的姨母,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

“没错,小姨是盛京城里最善解人意的女子,清王姨夫能娶您回来,可是他的好福气!”

赫连瑛被小豆跺得心花怒放,每天吃饭散步,去哪都要带着他一起,甚至还主动教他打拳。

平昌侯府内,侯夫人宋芷兰一得到前门消息,连忙赶去梧桐苑禀报消息。

适逢老侯爷刚睡醒,人正在梧桐树底下练拳,抬眼看见儿媳妇过来,便收了架势迈步迎过去。

“芷兰啊,匆匆忙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父亲,玉丫头过来看你了,人就在门口。”

老侯爷一听到外孙女过来看自己,向来平静无波的眼底翻涌出喜意,他想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合拢成拳的手掌颤抖着摊开,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宋芷兰在旁边看着感慨颇深,但是宽慰的话说了无数遍,现如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让他老人家自己冷静会儿。

另一边,自走进侯府起,陆谨就将家底交代个清楚明白。

杨氏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现任平昌侯陆清正,和大小姐陆清池。至于侯夫人宋芷兰,赫连瑛早先在宫里见过,也不必再提。

赫连瑛听后了然点了点头,很是配合地忽略了之前他将手伸向自己时,攀附在掌心中的老茧。

簪缨世家出身的,不可能把自家本事丢个干净,但是陆谨不想说,她就不会去问。说不定这是舅舅的安排呢!她一个深闺妇人,没必要掺和进官场里去。

从前她读唐诗,读到宋之问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时,很是迷惑不解。如今遭逢这一遭,突然就明白了诗里的意思。

想到马上就能看见从未谋面的外祖父,赫连瑛掌心微湿,少见的感觉焦躁不安。

梧桐苑里,入眼可见墙边种了好几棵梧桐,一株株笔挺茂盛,垂落下的梧桐子在微风里打着转。

听陆谨解释,是因为老夫人喜欢梧桐,所以在先帝批下这座宅子后,老侯爷特地找人移植了满院子的梧桐。

老夫人抑郁而终后,老侯爷自伤病致仕起,就从前院搬进这里来住,以做凭吊爱妻。

也正因此,陆清正继承爵位多年,也只有宋芷兰一位夫人,平昌侯府和盛京城里的勋贵比起来,更是独一档清净安生。

寻常人家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就连罗滇都是胜者有权拥有一切,她的外祖父能坚守住本心,已是极为难得了。

“玉丫头快过来,父亲在里等你呢。”

打眼看见赫连瑛出现在小儿子身后,宋芷兰快步走下台阶迎了上去。自大婚当日到现在,一晃竟快过去一月,如今在家里遇见,让她在心理上放松了不少。

回想起之前入宫时的拘谨,宋芷兰连跟外甥女亲近点下都得小心翼翼的,实在算不得什么美好的初遇。

赫连瑛很喜欢这位爽利亲和的舅母,初次见面时,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刻见她主动过来招待自己,当即和她手挽手一同走进了子。

内正对着门外的上首处,穿着藏蓝长衫的清癯老人笑得温和,甫一对上赫连瑛的视线,眼神里自然流露出的关怀,让她颇为触动。

走到老人跟前就地跪下拜了三拜,赫连瑛在直起腰身时,把头轻轻靠在了老侯爷的膝盖上。

“外公,玉儿带着娘亲的那份回来看你了,以后也不会走了。”

“好丫头,快起身让外公好好瞧瞧。”

颤抖着将手托在她脸上,老侯爷细细打量着赫连瑛的五官,越看着越觉得跟自己已故的女儿,像了个十成十。

大半辈子在尸山血海里走过,也曾侥幸从阎罗殿里逃过死劫,陆曜觉得自己足够心硬如铁,却在此时此刻,情不自禁地泪如雨下。

“学不会就学不会,陆家的女儿本来也不用那么多才多艺,千般修行不如修心,做好自己就够了。”

说着,老侯爷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让赫连瑛在自己身边坐好,拉着她的手问她在盛京生活得习不习惯,和清王相处得怎样?有没有受委屈。

赫连瑛对此一一做出回答,见老侯爷听得认真,特意又放慢了语速。之后讲起大婚当日,赫连瑛还特意说了拜堂的事。

“阿雍去皇宫接玉儿的时候,和我提起过,外公那天也在王府里,拜天地时就坐在高堂之上,能得到外公的祝福,玉儿很开心。”

老侯爷听她说起这个,脸上更是乐开了花,紧跟着表情一转,很是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清王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曾经先帝还打算让我收他为徒,虽说最后没了缘分,可他向来敬重于我。所以玉儿不用怕,有外公在,他根本不敢欺负你。”

“那外公更要长命百岁啊,舅母可是跟我讲过了,外公自从生病之后,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怎么行?玉儿还等着外公撑腰呢。”

“玉丫头说得对,我得好好活着。”

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老侯爷抬手抹了把眼角,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在晾在一边的儿媳妇上。

“芷兰啊,今儿个玉丫头在,你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咱们今晚先庆祝庆祝。”

“父亲放心好了,玉儿可是回来认祖归宗的,我哪能怠慢了。祠堂那边我一早就吩咐下去,等会儿您带她去见见老夫人,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你说得对,你看我光顾着高兴,把你母亲的事都忘了。”

提起爱妻,老侯爷眼睛里满是柔情,纵然故人已经辞世多年,可赫连瑛还是能从他的情绪中感受爱意。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为了一个人,十几数十年的清苦皆算不得折磨,只要关乎爱的根系依然直根于血脉之中,就连苦痛都能变成一种幸福。

只要爱还在生命里鲜活,那人就是不死之身。飞花自在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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