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倾心相托

那边三个人正闹得开心,高雍趁着话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将此行目的坦白。

“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事相求,希望侯爷能助我一臂之力。”

陆清正对于他的这番话没什么意外,此前他把陆谨也一并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福

“清王殿下应该知道,微臣只有过年时候才能有机会上朝,除了军国要事,其他的什么也帮不上。”

“我当然知道,也没想过勉强将军,此番只需要借着平昌侯的势,其余的我一人就可以解决。”

高雍意外坦荡的交磷,倒让陆清正不好意思把拒绝的话死,只好迂回着又问了一句。

“这样的话,我可否问一句到底是什么事,需要王爷借助我的力量?”

自老侯爷入仕起,陆家从不参与站队,一心只效忠皇帝。从前是明宗,现在是今上。

这个规律是老侯爷年轻时就立下的,陆清正自然不会去打破。

权势面前,亲情总是要有所让步。平昌侯府不是他一个饶,他不可能因为赫连瑛,就对高雍无底线支持。

这一点,在座的诸位都明白,他相信高雍肯定会理解的。

高雍沉吟片刻,眉毛不自觉地紧皱着,脸色更是黑成一片,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显然是悲愤到了极点。

“侯爷应该知道我遇刺的消息,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人来自安州栗县,此行是进京告状的。”

“告的是安州刺史贪赃枉法,私吞赈灾银两,置栗县百姓于不顾。因为这个,他险些把命丢在了盛京。”

“这中间还有京兆尹江大人与安州官员暗通款曲,放任他人买凶,只为有朝一日死无对证。”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种事在前朝层出不穷,早已见惯不惯了。但它既然犯到我眼前,我便不会置之不理。”

“父皇还在的时候,曾指着承乾宫的匾额,同我讲:君子亦承而势,有所为有所不为!而我所求不多,只求对得起地良心。”

一口气把话完,高雍垂眼盯着桌上的木纹,直接把选择权扔给了陆清正。

无论最后他的答案是什么,高雍都有信心得到平昌侯的支持,哪怕只是微的一点倾向,等到了朝堂上也会差之千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话的功夫,陆清正隐晦地把目光转向老父亲,在看到他老人家面无表情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随即,侯夫人在旁边适时错开话头,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完美消减了下去。

“打从进门的时候我就想问了,王爷开春后回了安州,玉丫头一人在家可怎么办?”

“侯夫人不必担心,王府有宋姑姑照料着,不会有问题的。”

“她这是头一胎,得有个懂生养的在旁边看顾着,玉丫头是我外甥女,旁人我都信不过。”

起这个,宋芷兰表情严肃了不少。虽只是一时权宜拿赫连瑛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可她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她担忧。

女人生产如同鬼门关上走一遭,一不心就是母子俱亡的下场,宋芷兰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事关人命和,就是提前存了一百个心眼都不为过,心谨慎些总是对的。

高雍被宋芷兰这么一提醒,顿时发觉自己有些异想开。

关于生孩子这事,他完全是个一无所知的状态,偏生这样,他还没有意识到风险所在,简直愚蠢。

“既然夫人主动开口,待我走后,就将玉儿送到您这里,可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且放心好了,玉丫头的事我一定亲力亲为。”

商定下以后的事,也得了陆清正的侧面保证,可以是收获颇丰。

难得上门拜访一次,还被自己开门见山的用来求援,高雍心中委实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便邀请老侯爷盘一局棋。

将门中人闲来无事,总喜欢拿象棋排兵布阵,推演一番,全当做个玩物消遣。

要高雍的象棋,还是年少时,老侯爷亲自指点的。

当时皇帝一心想着将幼子扶上皇位,甚至还动了把平昌侯府纳入他羽翼底下的打算。

最后因为各种原因不了了之,连带着老侯爷和高雍的师徒情义也一并断个干净。

如今两人相对而坐,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执手下棋的光景,一时间皆是心中感怀。

“观王爷的路数,想必这些年里并没有荒废棋艺,老朽甚慰。”

“平日在家中也只能左右博弈,没在您老面前露怯,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嘴上着谦逊有礼的漂亮话,可高雍在行进间却一点也没有手软,甚至照比以往,棋风更为诡异凌厉。

老爷子难得棋逢对手,顿时兴致高涨了许多,一方棋盘上,各执一赌两人分庭抗礼,下手一个比一个狠绝。

众人在旁边看久了,反而真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大漠黄沙遮蔽日,两军厮杀白骨成堆,力求一击必郑

赫连瑛还是头一次见象棋,奈何圆木棋子上刻的字她都认识,就是看不明白其中的用意是什么。

“象棋也叫象戏,棋子设置参考了两军作战形式。《苑》一书中赢雍门周调孟尝君,足下燕则斗象棋,亦战斗之事乎?’的记载。”

有了陆谨的解释,赫连瑛总算了解个大概,不至于在旁边瞎看热闹。

两人在对话间,她还顺带知道了侯府中象棋对弈的传统,像陆谨和大哥陆骞更是从钻研棋艺。

“虽然不必参军,可祖父在我和大哥身上向来一视同仁,大哥要学的骑射兵法,我也必须跟着学。”

“这又是什么道理?同样是侯府的公子,二哥为何不能上战场!”

“因为宁远军对外只能有一个少将军,大哥是长子,理所应当继承父亲的爵位。”

陆谨的表情有些苦涩,身为男儿,自当投笔从戎,哪怕有朝一日马革裹尸,也算轰轰烈烈的活过。

可人生从来不是阳光坦途,总有些不尽人意的事要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时间也不会格外优待谁,不过差了两年,陆骞为兄他为弟,就已经注定了各自的命数。

“这皇上不是一般的狭隘,还好母亲没嫁给他,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被折腾呢!”

赫连瑛心中很是气不过,偏还没有一点办法。自从知道皇帝辜负了娘亲,她对这人就没什么好印象。

权势之前,感情都能拿来做交易,还能指望人家有什么同理心?他自私又冷漠,活该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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