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劣的环境
看见安德鲁认真的表情，迈克撇撇嘴，伊茜则是满脸的欢喜。
和四周走动打闹孩子不同，三人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都是伊茜和迈克在话。
迈磕眼睛不自主的看向那些玩闹的孩子，很想也去玩，却被伊茜硬拉着陪安德鲁，他内心还是害怕伊茜的。
这是一栋回字形的二层建筑，他们所在的院落就是这栋建筑的中间，两侧一排排房间内，多数点着煤油灯，可以看见一个个人影倒映在窗子上，那是比他们年龄大的孩子在做手工。
晚上光线弱，煤油灯就要多点，他们年纪，动作慢，手工挣来的钱还不够煤油灯的钱。
三人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周身发冷，只得回到房间。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内散发着脚臭味儿，一盏煤油灯挂在一个角落的墙上。
一排排的上下双人铺，只有几个床铺上面有人。
“喏？阿列可能要死了，他已经好几没下床了。”迈克指着角落的一个床铺道。
那里很灰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那张床铺上还蜷缩着一个的身影。
“为什么他要死了？”安德鲁奇怪道。
“已经好几没有下床了，自然就是要死了。”迈克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没有人管么？”安德鲁的心忽然冰凉，他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还魂的了，真正的安德鲁昨晚上就这么无声无息死了。
“莉莉管家昨带人看过，是听由命了。”伊茜在旁边幽幽道，作为一个女孩子，她要比同龄的男孩心智早熟，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阿列有父母，结论不会这么草率，他们的生命比之外面的草芥还不如。
本来就不温暖的房间，随着伊茜的话，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冷气窜动，墙上的煤油灯晃动了一下。
安德鲁不由自主的走到阴暗的角落，站在阿列的身前。
这是一个骨瘦嶙峋的孩子，年纪和他相仿，蜷缩在床铺上，好像是一只猫儿一般。
安德鲁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不害怕，将手伸到阿列的鼻前。
没有呼吸，手贴在阿列的脸上，那里已经是一片冰凉。
“他死了。”安德鲁的手好像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来，心脏速度不由地变快，不由惊呼出声。
迈克和伊茜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对于安德鲁忽然的胆大动作有些惊讶。
“我去通知莉莉管家。”伊茜的声音清冷，转身跑向外面。
迈克则是一步走过去，在床铺翻找，其他几个躺在床铺的孩子好像是闻到肉味儿的鲨鱼，飞快的跑过来，做出了和迈克同样的动作。
安德鲁被挤到了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孩子动作娴熟的快速翻找。
这个翻找的过程不过一分钟就结束。
最先停下的是迈克，他将一个东西飞快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带里。
其他几个人也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阵脚步声飞快的靠近，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走进来。
她面容和蔼，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棉布衣裙，有些类似护士装，但在细微处有些不同。身后跟了两个粗壮的五十多岁的婆子。
伊茜跑走在最后面，看见安德鲁和迈克，快速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莉莉·多丽丝弯下腰，手在孩子的尸体上摸了摸，温声道：“将他抬下去吧，明安排人送到公墓处。”
煤油灯光线照在她的脸上，照的她表情晦涩不明。
“是。”两个婆子快速上前，熟练的将孩子包裹起来，迅速走出去。
莉莉·多丽丝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却显得意味深长。
她低头看着旁边的三个家伙，从自己随身的淡蓝色棉布袋中掏出了三枚糖果，递给他们道：“这是给你们的。”
“谢谢莉莉阿姨。”伊茜接过三枚糖果，脸上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早点睡觉吧。”莉莉·多丽丝看见伊茜的笑容，心中愈发的沉甸，这些孩子在这种环境之中，根本不明白死亡的可怕，甚至根本没有对于一个孩子无声无息死亡的悲悯。
莉莉·多丽丝走到门口，不由回头，看着那三个发现尸体的孩子。
看见一个瘦孩子静静的看着空荡荡的床板，一双眼睛格外的幽深。
感受到莉莉大管家的注视，安德鲁收回视线，他心有波澜，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够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待莉莉大管家走后，迈克嘿嘿的笑起来。
三人围坐在迈磕床板上，看他从腰间掏出一块圆形的东西。
这东西黑乎乎的，好像是一块泥块，只是被经常摩擦，已经变得异常的光滑。
“这是阿列的宝贝？”伊茜好像认识这个东西。
“是啊，嘿嘿。”迈克欣喜道，两只手来回翻弄这个黑色的石块。
“这是什么东西？”安德鲁奇怪问道。
“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每晚上都偷偷的玩一会儿。”迈克摇头道。
“他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么？”安德鲁问道。
“不是啊，他去年才来的。”伊茜从迈克手里将东西拿到手中，反复观看，回答道。
“给我看看。”安德鲁低声道。
“给你。”伊茜看不出所以然，只觉得沉甸甸的。
接过这块圆形的物件儿，安德鲁只觉入手沉甸甸的，外面包着一层泥浆，但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这些泥浆已经彻底的凝结，不知道是什么土质，指甲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把糖给我。”迈克刚才没有看出阿列宝物的端倪，此刻也已经完全失去兴趣，响起伊茜那里的糖果，低声道。
“就知道吃。”伊茜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糖果递给迈克。
那是一颗油纸包裹的水果糖，迈克迫不及待的将糖果放在嘴里，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糖果纸则是被他心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内。
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外面玩耍的孩子已经开始回来。
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倒头便睡，除了阿列床周围的床铺，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阿列已经不见了。
刺耳的铃声响起，迈克和伊茜快速回到自己的床上。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一个高大瘦削的女人走进来，将煤油灯熄灭。
四周陷入了黑暗，只能听见孩子不时臭鼻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