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世子府,厨房。
世子府有一个膳房还有一个厨房,膳房只管饭菜,厨房专用来生火点暖炉和烧水。
现在的厨房中,苍琰盘腿坐在火炉前,不时用手中的火棍挑起火炉里的木材,让火势烧的更旺些,同时忍受着身后怒火冲的公主殿下喋喋不休的指责。
“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拉着走,还抓着手,怎么不牵上呢,你的武功呢?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用出来啊?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是个女的,长的有几分姿色,所以舍不得出手。”
玉然气鼓鼓的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想起刚才清音拉着苍琰的样子心中就有火,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狼狗,怎么能轻易被别人采了去,越想越生气,只得将苍琰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不是。”苍琰猛然抬起头,摆着手为自己辩解“你听我”
“你还敢狡辩,苍子,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厉害了啊,以前还知道帮助我欺负我哥,现在倒好,不到不帮我了,还学会勾引其他女人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教训你,你皮又痒了?”猛然揪住了苍琰的耳朵。
苍琰立刻变的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公主,公主,哎呦,疼疼疼,你揪了一路了,再揪就要掉了,啊,疼。”疼到眼泪滴下来,玉然才松了手。
“知道错了吗?”松开了手,看到苍琰耳朵青红一片,于心不忍却又有些怒火,大力为苍琰揉着。
“啊!你这是帮我揉还是掐我啊,你轻点。”
“啪!”苍琰话还没有完,玉然一巴掌打在了苍琰头上“本公主帮你揉耳朵,你还挑毛病是吧。”
“不敢不敢,我错了我错了。”捂着耳朵微微低下了头,实在是不敢再让玉然为自己揉耳朵。
玉然发现了苍琰的心思,冲苍琰腿上踢了一脚“我问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真的记住了。”慌忙抬头,双手合十,向玉然求饶。
玉然这才消了大半怒意,蹲下了身子,拿起火棍挑起木材“这水好了没有?”言语缓和了许多。
苍琰看到玉然消了许多怒意,容颜浮现出了笑意,夺过了玉然手中的火棍,挑向火势,带着笑意言道“这水太多了,还要一会呢,这种活你不会干,我来吧,你骂累了,就在一旁歇着吧。”
“哼!”玉然起身,向一旁的太岁椅走去,坐下“算你识相。”顺手拿起一盘花生米,一边抛一边吃。
苍琰挑着火,侧头看了玉然一眼,容颜笑意经久不息。
九王府,书房。
“你今是怎么回事?不出言帮明檀也就算了,鞭戒这种东西,是你一个的刑罚官能用的吗?”九王爷打着火,手指指着立在一旁的明乾,他不常发火,但一旦发起火来,也是有些吓人。
明迟穿着大红衣立在明乾身旁实在是耀眼,嬉笑着打哈哈“九叔,明乾也是不得已,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也不能让明乾违背皇后娘娘啊!”
“你别话,还没你呢,你今做什么呢,皇宫之中的公子就你最大,身为众位公子的表率,不知道维护弟弟,还在一旁帮着明乾胡闹,丢不丢人!”身体已被气到发抖。
明迟知道九王爷的脾气,一点也没有觉得害怕,上前揽住了九王爷的肩“九叔,明乾也是我弟弟啊!”
“滚开!”一把推开了明乾,继续发着怒火“既然知道两个都是你弟弟,你就更应该维护好两个弟弟,不是让你只帮着一个弟弟的,像什么样子。”九王爷真的动了气,根本不顾两个孩子的颜面,指着明乾和明迟发着怒火。
明乾在一旁忍不住了,淡淡的开了口“父亲莫指责三哥了,事情是我做的,和三哥没有关系。”
“你还知道啊你!”九王爷指着明乾,言语很是激动。
“别别别。”明迟嬉笑着握住了九王爷指着明乾的手指“我是哥哥,是我没有照顾好,惩罚我吧。”
“滚开!”再次甩开了明迟的手“你别以为你父亲是我哥哥我就不敢惩罚你,你们两个都给我去门外跪着去。”
“单是跪着怎么成?”摄政王推开了门,踏进了房间。
“父亲。”明迟愣了一下,慌忙行礼。
“二叔。”明乾低下了头。
九王爷看到摄政王进来,心中的怒意消了些。
摄政王一直行到了九王爷身边,转过身看向明迟和明乾“在门外跪一,罚食三,关禁闭一个月。”
明乾和明迟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
九王爷愣了一下,一脚踹在了摄政王腿上,差点让摄政王跪下“不是你自己亲生的的孩子是吧!”
摄政王的面子挂不住了,整了整衣服,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我是你哥哥,你的兄长。”
“兄长难道就能随便教训孩子了吗?”
“我不旦能教训孩子,我还能教训你。”捡起地上的书卷,向九王爷砸去。
“你竟然打我,你以为这是你的摄政王府吗?给我出去,出去。”抓起摄政王的手,向房间门口拉去。
“你这是忤逆兄长。”话还没有完,人已经被九王爷扔了出去。
明迟偷笑着拱手,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九王爷丢出去,心中怯意无比,拱手言道“多谢九叔。”
九王爷转了身子,看向明迟“在书房给我跪着。”
“是。”明迟笑的欢喜,拉着明乾跪下了。
九王爷怒视了一会,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九王爷走出去,明迟笑的愈发猖狂了,手肘捅了捅身旁跪着的明乾“九叔真好,我就知道九叔会心疼,若要是真的顺了我父亲的意思,我们怕是半条命就要没有了。”
明乾微微低着头不言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遥的样子,他问过玉然,也相信了玉然,他当真以为阿遥是世子府的侍女,不曾想过阿遥是世子府,若他早些知道,定不会轻易下如此重的惩罚。
“你这是怎么了?从皇宫回来便发现你不对劲,怎么,后悔了?”带着疑惑看着明乾,容颜笑意逐渐凝固,
明乾微微抬起了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唤了一声“三哥。”
“嗯?怎么了?”
“你有喜欢过有夫之妇吗?”突然的话语,惊的明迟心中一颤。
“没,没有啊,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有夫之妇了啊,明乾我们不能这个样子的,这要让九叔知道了,还不废了你。”慌忙拉住了明乾的手臂,神色有些担忧。
“那你之前在春风楼,哪位老妈子。”挑眉看向明迟,对明迟的没有嗤之以鼻。
明迟有些慌了神,嬉笑着摆手“你可别学我啊,我只是喜欢她的样子,不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喜欢是要负责任的。”
明乾再次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喜欢。”轻轻呢喃。
明迟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今心情突然不好,可是看到了她?”
“嗯。”沉默点头。
明迟的话语在咽喉间堵了许久,思绪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个,明乾啊!”手掌拍上了明乾的肩“你还,对什么情啊爱肮不太懂,也许你只是觉得她生的美貌,涂个一时新鲜罢了。”
“一时新鲜?”疑惑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目光看向明迟。
“对啊,男人有很多就是这个样子,生的美貌的女子都喜欢,但过一段时间就不喜欢了,她既然是有夫之妇,你日后便尽量躲着她些,长时间见不到,或者就没事了,别多想。”
明乾张了张口,想要同明迟自己看上的就是世子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
“你想什么?不妨出来,也让三哥看看到底是那家妇人。”明迟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他久经风月场,自认为最了解女人和男女感情,却到了明乾这里,心里有些打鼓。
“算了吧三哥,知道有又有什么用,也不是我的。”神色忽的变的颓废。
明迟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拍了拍明乾的肩“没事啊明乾,明日三哥带你去见见邙苍最美的女人们,你们虽然是有缘无分了,但你也总是要寻一个心仪的姑娘啊,我们也不能吊死在一颗树上是吧。”
明乾推开了明迟,看着明迟,满目鄙夷“陪你去春风楼?”
“对啊,我告诉你,春风楼哪里的姑娘,个个生的如花似玉,一定有你喜欢的。”
“不必了。”
“不要这般古板吗,孩子,总要出去见见世面的。”手中的红色折扇忽然打开,放在胸前轻轻扇动着,俨然一副老派的样子。
“我们尚还在受罚期间。”
“哎~你放心吧,依九叔的性子,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让我们起来了。”
明乾看了一眼明迟,白了明迟一眼“要去你去,我不去。”
“这可是你的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
“我可是听玉然那丫头明日可要来寻你出去游玩。”
“去。”
“去哪?”
“春风楼。”
“哈哈。”
侍从在书房外徘徊了许久,终究是下定了决心,敲响了书房的门“公子。”
明乾抬起了头,下意识看向门外,并没有让侍卫进来的意思“什么事?”
“回公子,公子派去世子府的太医被公主殿下请回来了,是前去世子府的太医太多了,待在哪里也是插不上手,所以就让回来了。”
明乾低下了头,沉默不语,眉目间划过悔意。
“知道了,下去吧。”明迟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对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
“公子,还有一件事。”
“有事快。”明迟有些不耐烦了。
“回公子,皇后娘娘让人转告公子,今日之事并不是公子的错,让公子不要在意。”
“知道了。”还是明迟开的口,明乾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下人告退。”
明迟看着明乾的样子,不知道要些什么了,只拍了拍明乾的肩“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决定这般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明乾抬起了头,眉头皱起“三哥知道我不是在担心明檀。”
“哎~”明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你这个样子总归是不好的,凡是都要想开些。”
“嗯。”
“算了,看你这个样子,今晚陪你喝酒。”
明乾的眉头仍旧皱着“我们尚在受罚期间。”
明迟白了明乾一眼“也没见你什么时候这般守规矩啊!”起身向书房内室走去。
明乾跪在地上,袖口中的木棉花手帕悄悄露出了一点,握在手掌心中,手帕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软软的抚过明乾的手掌心,扰动了明乾的心神。
明乾的心一点一点痛起来,他还不知道阿遥的伤势如何,也不知道阿遥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阿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惩罚她的命令是自己下的,会不会从此以后不会再同自己言语了。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同阿遥几次相遇的样子,他记得那下雨,记得阿遥的白色披风,记得阿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腿上,第一次见到阿遥,他觉得她很瘦,厚厚的衣服裹在她身上,还是掩盖不住瘦弱,但她的笑容,很温暖,就像是在冬突然触碰到太阳,温暖了整个身子。
他记得那的集市,他正要和槊华夫人回宫,抬眼间就看到了阿遥,她的神色很焦急,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挤过人群挤到了她的身边。
自己还没来得及摘下面具告诉她他们曾见过面,她便已经跑开了,若不是自己突然腿软倒地,怕是连为她擦拭鲜血的机会也没樱
他还记得那的长亭,自己坐在长亭上等待玉然,她忽然跑来,笑意盈然的帮自己捡起掉落的扳指,自己却连细细询问的机会也没有,明明心中那么想要同她话,却在面对她时,变的自己不认识的怯弱。
已经及冠许久的明乾,第一次体会到为一个女子动了心,第一次慌张的像个孩子,第一次面对一个人连话语都不会,第一次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
明迟抱着刚寻好的酒,想要上前,看到明乾忧擅样子,忽然有些犹豫了,抱着酒踌躇不前,却在看到明乾手中的木棉花手帕时,容颜泛起了笑意,欢笑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