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问路人家
郭松灵挠着脑袋,对自己的身份也很是尴尬,说自己是人吧,可他本来不属于这个历史时代;说自己是鬼吧,可他还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和美眉说话。
最后郭松灵只得含糊其辞道:“刚才说到哪儿啦?嗯,说到了李大钊先生,你也在北平读书,听你的口气和他很熟,可不可帮我引见一下,我想当面听听李先生的教诲。”
林清雅的眼圈红了,哽咽道:“李先生他被那些军阀给害死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高考不考历史,郭松灵那点历史常识也早都拌着大米饭吃了,不太清楚李大钊先生牺牲的经过,忙问道:“是哪个军阀害死了李先生?”
林清雅咬着银牙,气狠狠的说:“就是张海鹏的主子张作霖下令杀害的李先生,你知道么?现在的中国,大军阀下面是中军阀,中军阀下面还有小军阀,外有强敌窥视于测,内有军阀混战不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老百姓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穷困潦倒,朝不保夕………李先生只不过说了真话而已!”
郭松灵在没穿越前,按时期的人群划分当属于九零后的小屁孩,虽然家庭条件不太优越,但也是饿不着冻不着,哪里能体会到那时军阀混战时期,普通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那类悲惨心境。
林清雅虽然说得悲恸凄惨,郭松灵也只是动容于她的让人爱怜的女性魅力,郭松灵见那林清雅愈来愈激动,赶紧岔开话题道:“林小姐,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啊?”
林清雅被郭松灵的话提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我有些失态了,一想到李先生的死,我就抑制不住的悲愤,这些军阀真是祸国殃民啊!嗯,我们去奉天城吧,那里有我的一个要好的同学。”
郭松灵问道:“我们怎么去啊,到哪儿能坐到大巴车呢?”
“大巴车是什么啊?去奉天当然要坐火车去啦,你这人真挺怪,有时候总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林清雅和郭松灵有了亲近感,说话也没有了顾忌。
郭松灵憨憨的一笑,暗道:“要融入这个时代环境,还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现在说出来的话总带着自己那个时代的烙印。”
林清雅说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去打听打听吧,要坐火车得到新民车站去才行。”
郭松林看林清雅还光着脚,便俯下身来要背着她走,林清雅这回不肯了,推却道:“这附近人来人往的,又不是逃命,我还是自己走吧,那边有户人家,我们一同去问问路吧。”
郭松灵讪讪的站起身,走在前面开路,公路旁有一个小村庄,只有七八户人家,都是些低矮的泥房,房上铺着很厚的麦秸作房顶,没有一张瓦片。
郭松灵来到第一户人家的小院前,把高粱杆做的院门挪开,叫了一声“请问有人吗?”。院里无人应答,郭松灵又喊了几声,才从屋子里的破板门里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满脸菜色的老妇,扶着门框,问道:“谁呀?”
郭松灵赶紧应道:“大婶,我们是过路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新民火车站还有多远啊?”老妇眯着无神的眼睛,掠了掠脸上的乱发,说道:“啊,你是问新民火车站吧?”郭松灵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
老妇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郭松灵顿时泄气。林清雅走上前,柔声说道:“大婶,我们是要到新民火车站,坐火车去奉天,你们这里有人知道去新民的路怎么走吗?”
老妇看到林清雅,浑浊的眼力透出一丝光彩,咂了咂说道:“好俊的闺女啊,大婶我真不知道路怎么走,我平时也不出门,要不你们进屋坐一会儿,等我当家的和我儿子回来,问问他们吧。”
郭松灵看那小房子破破烂烂的,真不想进去,林清雅也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好像她也没到这样贫穷的人家去过。
正在这时,突然公路上尘土飞扬,有一大队奉军的骑兵策马扬鞭冲了过来,那老妇一见慌忙忙的要关门,郭松灵眼尖,看到骑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大胖子有些像张海鹏,赶紧一拉林清雅的手,钻进房子里去。
屋里光线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任何陈设,外屋也就是一锅一灶,几个大黑碗放在土灶里面的木架上。一口黑瓦缸放在墙角,缸沿上还有个许口。
里屋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坐在炕里,炕角叠着几床乱棉絮。小姑娘看到有人来,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缩在墙边不敢吱声。
不知道林清雅的感觉如何,反正郭松灵进到屋里,看到此情此景,立时心酸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外面有奉军大部队路过,郭松灵几乎想夺门而出,以前总在电视上看到帮扶这个﹑救助那个的节目,那最困难的和这家相比,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老妇进到屋来,紧着给他们让坐,屋里连个凳子都没有,老妇用袖子擦了擦炕边的草席,言语恳切的请郭松灵和林清雅去坐,林清雅眼里噙着泪,坐到炕沿边,伸手去拉那个小女孩的手,忍着心中的酸楚,勉强露出笑容,问道:“小妹妹,几岁啦?”
一语未了,林清雅眼中的清泪便滚落下来。那小女孩怯生生的的回答道:“十二岁啦,属兔子的。”
因为炕上那小女孩衣不遮体,郭松灵也没好意思坐到炕沿边,站在地上,听那小女孩说她十二岁,不由得拿眼睛瞄了她一眼,看她那细瘦的身材,因为营养不良而枯黄憔悴的脸,如果回到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八九岁的孩子也要比她壮实些。
郭松灵的鼻子一酸,赶紧把头仰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家的老妇有些慌神了,这两个贵客虽然衣冠不整,那个穿着奇怪上衣(长袖T恤衫)的酗子,下面还穿条军裤,打扮古怪,行为也古怪,在院子里还好好的,怎么进到屋里,都眼泪巴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