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剑法
秦罡斜挑长剑，微笑着道“风，明你就十五岁了，也该教你真正的剑法了。”
秦风已经练了很久的基础剑法，他一直很想换一套剑法，虽然什么剑法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难度，但换一套新的会让他开心很多。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很不开心。
“把棺材也带上吧。”
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剑柄，秦罡嘴角上扬，笑得很轻松。
秦风依言，两人迅速出了镇。
青山镇外，一处山青之地，秦罡停了下来，面前是秦风娘亲的墓碑。
这会刚刚入夜，夜里的风微凉。
秦罡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摩挲墓碑上已经模糊的字迹，喃喃道“铃儿，我来了。”
推开棺材盖，从里面摸出一壶酒，秦罡偏头笑着道“陪我喝点儿？”
秦风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口。
他前世很少喝酒，因为那时候的他根骨太差，他时刻都在努力，时刻都要保持冷静。
毫不客气的，前世秦风甚至连朋友都很少，因为他大半生都在修行中度过。
秦罡笑了笑道“风，你恨不恨我？”
“恨？”
秦风道“为什么？”
秦罡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秦风看着他认真道“你是的。”
秦罡闻言笑了，复又从棺材内又取出一个剑匣。
“双剑？”
秦风心头暗道，江湖上使双剑之人不多，能使得精妙绝伦的，更少。
秦罡心的打开剑匣，掀开裹在剑外的锦叮
下一刻，一柄白霜般的剑露了出来。
剑鞘上镂刻着纹路，犹如仙女的衣带般，几颗明珠点缀在纹路间，释放出月华般的白芒。
“这是……”
秦风目光一下就直了，只是看一眼他就知道，这柄剑几近通灵，已经有了灵性。
而且，这柄剑绝对是一柄杀剑，剑鞘上的明珠与杀气结成一体，整柄剑如沐霜华。
秦罡道“这是你娘亲的配剑——飞仙！”
“娘亲的剑！”
秦风更加意外，这柄杀剑居然是他娘亲的剑。
秦罡道“你娘亲曾过，如果你能拔出它就把它给你，如果不能就随我一同入土。”
秦风不话，接过飞仙，锵的一声拔剑出鞘。
霎时，剑光如霜，寒意逼人。
剑长三尺九寸，洁白如雪，剑纹若周星痕，浑然成。
这柄名剑谱上排名第三十六的名剑，数代才心血呵护的杀剑，落在秦风手中，却是毫不反抗。
这让秦罡都愣住了，早已生出灵性的飞仙剑，竟然变得这么乖巧，剑上的迫人寒气竟不曾损伤秦风分毫。
秦风单手持剑，目光平静，飞仙剑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意志，竟发出欢快的轻鸣。
“铃儿，你看到了吗？飞仙也认可咱们的孩子。”秦罡眼中已有了泪水。
恍惚间，秦罡又回到帘初，回到属于他的时光，回到那一年的华山绝巅！
“铃儿。”
秦罡轻声呢喃之间，手里的剑也出鞘！
“风，看好了，这是你娘亲的剑法！”
秦罡单手持剑，神态已完全变了，眼睛里几乎要射出电芒来。
“这是飞仙的剑法第一式——清风寒月。”
秦罡话出口，剑亦出手。
陡然，山林间起风了，清风掠过，一轮明月升起，照耀山林！
这是明月，亦是剑光。
明月般的剑光，灿烂而冰冷。
秦罡手中的剑越来越快，白霜般的剑光洒落，只一剑，便美得心醉，寒得彻骨。
“顶尖剑法！”
秦风心中大惊，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凝聚。
这门剑法，纵然是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上古剑法中，也少有如此剑法。
秦罡真气运转，眼中迸射出急电般的光芒。
他长啸一声，长发乱舞，这是最后属于他的时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梦回华山绝巅！
“五岳为倾！”
秦罡低喝一声，他的剑法变了，剑从高处落下，剑气沛然，剑势险急，直叫五岳倾倒。
“好剑法！”
秦风瞳孔收缩，这剑法不同于飞仙剑法的冰冷美丽，而是奇险。
当世，有如此险奇的剑法，只有一个门派——华山派。
华山奇险，剑法也奇险，秦罡所用正是华山剑法中最奇拔峻秀之剑。
意气风发，五岳倒倾，这一剑的真意就连秦风都为之惊叹。
秦罡却还不停，精气神不断攀升。
他手中剑法再变，变得孤绝无比，尚未施展，便已搅动风云，气机吐纳间几乎要撕裂真空！
“好凌厉的剑气。”
秦风都忍不住心头一惊，为这一剑所震撼。
突然，就在秦罡精神攀升至极巅的一刻，他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噗！”
一口逆血喷出，秦罡一身剑气崩碎，眼里的光芒迅速暗淡下来，握剑的手在不停颤抖。
“别过来！！”
秦罡低喝道，阻止秦风去扶他。
秦风止住步伐，神态复杂。
这就是剑客的骄傲吗？
对秦罡而言，剑比他的命更重要。
给他带来荣誉，胜利和尊严，也给他带来死亡，败北和屈辱。
握不住剑是对一个剑客最大的侮辱。
秦风暗叹，若是可以，谁又甘心平凡。
“老爹，够了！”
秦风还是过去了，握住那只颤抖的手掌。
秦风的手掌冰凉而有力，秦罡的手也因此不再颤抖。
“想不到，我竟然会有握不住剑的一！”秦罡苦涩的道，口中又吐出一口逆血。
秦风沉默，他不会安慰。
顿了顿，秦罡手指点在秦风眉心。
刹那间，种种剑法变化，真气运转路线，全都印入秦风脑海郑
这只是一招，飞仙剑法的第一剑！
“风，去峨眉吧。”
秦罡道，脸上忽然露出怀念之色。
“峨眉剑派？”秦风问道。
这是蜀地有名的剑派，只论剑法，蜀地唯有乘风御剑的蜀山派，才能压它一头。
“嗯，还她们一份百年鼎盛。这是咱们欠她们的。”秦罡道。
秦风点头道“我知道了。”
听到回答，秦罡笑了起来，梦呓似的道“这就好了，这样铃儿应该不会太过怪我了吧。只可惜没能和她一起去看看峨眉的云和霞。”
罢，他眼中的光芒如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