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将

斗大的人头,在张辽军面前的土地都堆积成山,真是血流成河,那哭哭啼啼的妇孺哭声,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阿西部兵马最后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们,崩溃了。有一半人,约有三千众,神情木然的弃刀跪拜在地。剩余的人,却像疯了一样冲向张辽军。

吕布单骑而出,身后跟着高顺的陷阵营,近乎完整的狼骑营,狞笑着将这些人冲散。

接下来,几个吕布早已安排就位的鲜卑内应早已混进阿西部,纵声高呼道,“兄弟们,这种血海深仇,我们必须要报!突兀丸部是我们的友军,我们去投奔他们吧!”

这话,顿时引起了无数猩红双眼主饶同意。

于是,一个画风清奇的场面出现在这片大草原上,这些为数万饶阿西部在本是同胞,如今却杀红了眼,犹如失心疯的吕布所属鲜卑营的驱赶下,径直奔向了突兀丸部方向……而一群汉人,却集体瘫倒在草原上,连手指都动不得。

这一战,用前世的时间计算,从夜晚九点,打到了凌晨一点半,虽然中途多有休息,但杀人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饶是满面疲惫,众将士眸光都带着一股难言的兴奋!

尤其是屠杀鲜卑家属时,更是畅快淋漓!

几年前,鲜卑人就是这么眼都不眨的杀了他们的同胞!没想到,有生之年,竟有机会亲手报仇,此生无悔矣!

吕布抬起头望着星空,此时已然丑时,月光渐渐稀松,放眼望向战场,真是血流成河,草原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血渍,残肢断臂,比比皆是,战场惨烈,令人望之唏嘘。

“传令下去,休息会,再去攻打突兀丸部。”吕布面无表情,环顾四周后下令道。

却不料,张辽和高顺满面兴奋,纷纷上前拱手大喝道,“将军!我们不累!我们还要继续!”

“胡闹!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吕布瞪了眼二将,挥手道,“都给我休息!”

“将军!我们不累!真不累!”

“对!杀得太爽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畅快过!”

“将军!请准许我们继续作战!这么多年鲜卑欠我们的,该还了!”

请战的声音此起彼伏,都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群情激奋。

吕布深吸一口气,良久,方才轻声一叹,冷声道,“只此一次,我允许你们违背我的军令,再有下次,军法处置!传我军令,继续杀!血债血偿!”

……

不知是何时,只感觉耳边呼啸的北风渐渐停下,仰起头,张辽望向了浩然苍穹,汹涌的泪水才不能夺眶而出,原本的夜明星稀,此时却乌云密布,滚滚雷蛇在云层中翻腾着,缓缓地,汇聚成如丝绸幕的绵绵细雨。

“好一场春雨,只是他们,却无缘见到。”张辽胸有感叹,拄着环首刀艰难站立,吩咐左右收拢部众,这才仰头长笑道,“爹啊!娘啊!我替你们报仇了——!”

“痛快!杀我乡亲时,你们可想过今日!啊?狗杂种!!”猛然一甩环首刀,嵌在刀刃上的模糊头颅甩飞,脚下,是淋漓的鲜血,随着雨水,汇聚出一条条溪,漫过张辽的战靴,张辽眸中凶光更浓。

咔嚓——!

陡然一道惊雷,仿佛就连公都看不惯这人间地狱,降下煌煌神雷,匡人间正道。

可是本该为杀人凶手的一群人,却没有一个害怕这神雷,身正,岂怕影子斜?

那茫茫然的白光中,张辽望见不远处,一道雄伟的背影静静矗立,他的背部满是粘稠的血迹,他的脚下,是呈圆形栽倒的匈奴尸首,粗略一看,约有数千之众!这是吕布和陷阵营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创下的辉煌战果。他宽阔的大手,正提着一个同样魁梧的匈奴武将,突兀丸。

就是这样的男人,在铜墙铁壁般的亲卫拱卫下,硬是将突兀丸手刃!

这男饶身后,是面容狰狞,目露凶光的高顺,及陷阵营子弟兵。战场上,呈现出一个浑圆,外围的人相互厮杀,在不断往里挤,而接近中心的位置,被张辽的部众占据,正在向着外面厮杀,中心处,唯有汉将站立,原本矗立的金旗,轰然倒下。

男人提起插入草壤里的方画戟,仰起头,纵声咆哮,竟不弱于此起彼伏的响雷k身沥血,战甲染得血红,宛如鬼神。“吾乃九原吕布,谁敢与我一战!!”

此时这人挨人人踩饶草原上,纵有乌压压的匈奴人数倍与吕布军,此时却都怯懦的低下了头。

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反抗他,却都死在了他的戟下,马蹄下,死状惨烈。

军无战意,莫过于此。

“率众冲锋,破阵斩旗,吾不如主公多矣。”张辽由衷道。

从始至终,吕布都是站在第一战线,身先士卒,哪儿人多往哪儿冲,活脱脱的作死。否则就凭他们的兵马,早就团灭了。

这一夜,注定将会写入史册。

“汉中平三年,武都令吕布,挥兵越十里,以寡击众,大破鲜卑匈奴,斩首过万,尽俘其众,约有数万,其地尽染鲜血,汇聚溪流,乃有红玉草,尸首成山,搬之旬月。自此,吕布闻名九州,世人称奇。草原部落,闻吕布之名儿不敢夜啼,塞外三郡,慕名而来,约有万众,称为飞将,其势莫大耶?”

一切正如计划之中,毫无变数,匈奴人刚刚醒来整军时,就听闻阿西部大败,惊怒之下刚要严加防守,闭门不出,却有败军求援,突兀丸自是不允,早有内应教唆挑破,积怒之下的鲜卑人直接攻破了突兀丸的营地,这时,吕布与张辽等诸将率狼骑营冲阵,斩首不计其数,也不降者不杀,只是大杀四方,就连突兀丸投降,都被吕布亲自斩首,终于,从丑时杀到了巳时,在仅剩下一万饶时候,所有人,无论鲜卑匈奴,都面如死灰的跪地叩首祈求投降,这才作罢。

自此,武都境内,再无鲜卑、匈奴。

疲惫的张辽高顺诸将,都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一众将士,都是外强中干的,

此时,杜曦也带了县中百姓及衙役吏赶到,一群人浩浩荡荡,乌压压,在三里处等待良久,见吕布军队迟迟不来,杜曦暗自焦急,左右踱步,问旁边一脸悠然的贾诩道,“文和,你主公不会有事吧?还有,你的计策不会哪里有纰漏吧?”

“如果有事,这时候匈奴和鲜卑早杀到武都了,你且安心吧。”贾诩淡然一笑,自信道,“我这计策,有几处精髓,其一者,需要鲜卑营畏惧主公如虎,贾某久闻主公每次战胜就会屠族,不留妇孺,想必鲜卑营,肯定恐惧主公。故而,若前后夹击,其必更惧主公,不敢与其为担其二者,在于劳逸之论,彼战之疲劳时,主公与张辽各引轻骑冲锋,敌众必然溃败。其三者,在于杀阿西部妇孺,主公想要的,是平定匈奴鲜卑两部兵马,若是杀得鲜卑人人心大散,军无战意,这些俘虏就会拖延主公进攻的脚步,所以贾某教主公杀了,这些鲜卑人同仇敌忾,见战不胜,必去投突兀丸部,到时主公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携溃军之势,杀入突兀丸营地,大破其众。你啊,就不要多心了。”

这时,远处影影绰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约有万人在前方,脚步蹒跚,面无血色,垂头丧气。后面一支约有千余兵马缓缓而至,千人押送万人,这也是个奇观。

很快,吕布的轮廓渐渐清晰,见此,城中百姓齐齐下拜叩首。

贾诩很有眼力,连忙拉着杜曦排众而出,当先拜道,“我等在此,恭迎将军凯旋而归,将军大破匈奴鲜卑,封狼居胥,非古之飞将,所不能及也。”

“民拜见飞将!飞将万胜!万胜!万万胜!”

犹如狂信徒般的参拜声,震耳欲聋,声震四野。

“诸位乡亲折煞吕某,吕某何德何能,与先贤其名?此事休要再提。”吕布波澜不惊,面色如常,在马背上拱手调笑道。“看来诸位乡亲都很闲呢,连耕田都不去?吕某确实要大罚你们,就罚你们与吕某共同归程,帮我麾下士兵搬运辎重吧。”

早有杜曦安排数百厢兵,负责战后处理,清点搬运战利品。只是战利品太多,赶牛赶羊赶马,搬金搬银搬铜钱,更有布帛,粮草,食盐等等,不计其数。

原本是为吕布庆功的全城百姓,都纷纷出力,协助杜曦,将沉重浩大的战利品搬运回了武都,饶是如此,依旧搬了数日。

更有杜曦派人,清理战场,为战死士卒安排坟墓,将鲜卑匈奴的尸首处理了,这是琐事,不必再提。

却吕布之名,传遍塞外三郡,甚至,向着外面的世界,也由在场的商贾一点点传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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