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以复古为应聘
“你们……”
听得她的声音，笙箫收起了眸子望进了她盈盈眼眸内，仔仔细细检查起她，见她并无任何受委屈的痕迹，但摸上她手心却多了些成熟女人的东西，心里竟涌起百般滋味，心道‘去年离时，你还孩子样，我疼惜你，怕你受苦，但今朝，你已为孩子母，却是为我所害。槿儿，我这般待你，你可真怨我吗？笙箫并非负心人，但心中难言并非一字半句能道的尽，只望以后我的苦心能让你理解……’他摆袍，蹲她脚下，千字言语只凝结一句：“槿儿，笙箫必定，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槿雪微愣，全全陷在了他的话语中，身侧的指尖因这话抖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感伤他话语的凄凉还是感伤自己心中萌发的忧虑，她到底骗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那晚亭中初遇槿儿，你一双明眸正视于我。我本想唤你入怀，但你见我却满股怯意，我问你，你躲避，我再度求你陪酒，你却反转劝我戒酒。你可记得吗？”
笙箫握上了她的手，把其放在了脸颊侧，这话落得轻而温馨。
她没有挣扎，看着他把她的手放置嘴边，用唇为其去冷，颇觉心酸，她忽然记起了以前，他也曾这般为她细心照顾过。
“你那时年幼无知，我总是用皇兄的命令压制你，你委屈却极度会容忍，我那时就当知我家槿儿是极其聪慧的人儿，但仅凭少年锐气与灵慧，终将会伤害于人，父皇亦看出了这点，便让纳蓝师傅与琴歌磨练你锐气，只可惜我的槿儿也并非轻易让人摆布的人……”
槿雪眼里红起，“我笙箫的女人即使不是倾城的佳人，必定也是个睥睨天下的女子。”
“那夜送玉雪寒而来并非我愿意，父皇托我监国命令，尚且槿帝新立，外忧内患，我不得不下如此决策，我知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但若有机会从来，我亦会如此，决不后悔。槿儿，我那时只怕，国若再无，你落入强贼手中下场便更会痛苦。”
他用手堵住了她发问的红唇，轻笑而起：“玉雪寒并非苏墨青，你与他也并无任何过往情史，他待你，我看得出，发至于心，他日……我若离了这世间，你就随他去吧，就全当这世上再无笙箫……。”
她眼睛惊愕放大，他起身，吻落于她川字眉宇，宠溺道：“你身体本来就虚寒，天气又爱多变，自当好好爱惜身体，况且生育后的女人自当更会料理自己，可我的槿儿却越发糟蹋自己的身体。倘若，哪日，你若不行，便是笙箫心头最痛的肉，你若再不好好学会保护好自己，不听玉雪寒对你的疗养，我们的醉儿亦该如何呢？”
她眼眶内已有水珠泛滥，他拭擦而过，柔骂了句：“好好的，怎么又变成当初的小妮子了，哭哭的多晦气，你这么摧不起打击，哥哥以后回来也不安心。”
“箫郎……”
笙箫笑了笑，抚她红唇，念叨着：“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但哥哥几时真正骗过槿儿。”
她心揪了下，扯拉住了他的衣袖，颤抖道：“你要亲自动手去杀了他？”
笙箫只摸她垂腰的发丝，见她眼睛内湿水成片，却没有回答她，他深知，她的隐忍所爱早刻画在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内，有时候他常想，如若，她能再勇敢点，如若他能再心狠点，或许，他们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他深知，他对她有愧，他知道自己的心是爱她的，可是他却无法赤落落坦言，她不懂，他更不能说，他只能把肚内的难言饮酒自己咽……
他们两眼对视，却无话可说……
他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睡得更加香甜，但抱她的手指浑然没有松开之意，他抚过她片寸肌肤，疼惜再度疼惜。
薄唇轻吻她耳，念了句：“笙箫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天下要杀你我兄妹的人，岂会如此简单，哥哥岂会让别人杀了你。槿儿，哥哥我生当愿与你长相伴，若死，自当愿与你长相思。”
他落字起身，她流泪沾湿睡枕。
直到多年后，笙箫回忆起她带泪的眼睛，才浑然明白，如果当时，他们能更进一步，如若当时，他能做到雪寒所说的坦言，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但是他知道他不后悔的，如若他真的做了，他就不是当年那个冷艳孤傲的醉郎了，不再是名闻天下醉生梦死的笙箫了，他能做的就只能这样了，亦如多年后，他独自吐血而吟的誓言，“我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不过提起这些也是后来的事了，可惜，他当时虽明白了这理，但也无可奈何。
雪寒清冷的眸子看着独孤笙箫的神情，心中翻腾起几多莫名的感觉，不知是酸意，还是怜悯，叹气而自饮杯桌上的酒，“遥想当年，你南下巡江南，可曾是多少万般女子魂牵梦萦的主，但如今，你却只能与别的男人来共享她，你可曾悔过？”
“她……我就交给你了！”
笙箫举酒灌了下去，雪寒冷笑，“名震四方的醉郎为何相信只见几次的陌生人，况且还恨你入骨的男人。”
雪寒凌厉的眼睛瞥上了笙箫，笙箫饮酒，待酒尽杯空，他同样冰冷地迎上了雪寒的目光，晃头摇脑，可笑道：“帝后能施舍救得一人面容，博得美人心，我笙箫又喝酒成性，世人都说我醉言醉语，槿儿又责怪我伤肠，但帝后可知其中原理。”
雪寒看他的眼睛严肃分，唯听他闲敲酒杯落字于他，“我醉其实未醉，你醒其实未醒，我孤高却不是孤傲，你柔善其实阴毒，你仙谪其实妖孽，如此以来，你我虽看似陌生不同，实则同根同族。”
雪寒抿酒，安静的神态升起了笑意，“你被独孤家抛弃，我被上古国弃如废子，你我心境虽是相同，但我怎奈要帮你？”
笙箫没有说话，把玉指从手上放于桌上，让他看去。
“我愿帮你兴复上古为应聘，如何……”
雪寒平静的眸子兴起了波澜与他对目而对，酒杯悬置空中而不再动下去……
“你可愿保我槿国万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