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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1 长安赋笑永昌不昌 归仁焉叹大明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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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凛凛,风雪萧萧,虽然都城长安天气恶劣,然人心暖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人雅士聚于孔庙大殿应试,吏政侍郎宁绍先奉旨监考,已时开考,午时收卷,共得考卷三千七百九十三份。

宁绍先大喜,忙将试卷分与众官僚一一阅览,吩咐淘汰糟粕,留下锦绣。时至深夜,召集众官道:“各位大人都已选出中意的文章了?”众人道:“我等尊大人之命,各选出徜徉恣肆,蹙金结绣的好文章七八十篇,请大人过目。”宁绍先大喜,将众官交来的考卷收齐,得一千九百七十四份。

宁绍先道:“还是太多了,烦请众位大人细看,再淘汰一些。”大家不敢怠慢,又将考卷展开评审。过了一个时辰,众官复将考卷交来,宁绍先数了一下,还有一千一百零八份。

看着这么多的考卷,宁绍先道:“大王只要招录五百贤才,我们还需细加筛选。”众人领命,又各自取了几十份考卷审阅起来。宁绍先道:“我等不仅要选出五百篇佳作,还得挑出前十名呈送皇上御览,由皇上钦点状元。”

两个时辰后,众人精益求精,复又呈送了五百篇文章,吏**从政丁雨道:“下官等人相互比较过,五百篇《定鼎长安赋》中,当属扶风举人张文熙这篇最佳,请大人过目。”宁绍先一边看一边叫好,自言自语道:“真乃佳作也。”

宁绍先正欲定下此事,突然看见谏议龚信尚在文案上挠头骚耳,再才发觉龚信手中还有一考卷尚未交上来,遂责怪道:“龚大人为何如此之慢?”龚信见长官责怪,慌忙道:“大人,下官阅读文章一百二十篇,选中三十六篇,唯此一篇,文辞让人拍案叫绝,韵律让人回味无穷,然选与不选,下官犹豫未决。”

大家都觉得奇怪,既然文辞、韵律俱佳,当然应该选上才是,为何犹豫不决?宁绍先问:“却是为何?”龚信并不答话,直接将文章递于宁绍先道:“请大人定夺。”

宁绍先神色疑惑,颇感稀奇,接过文章细细阅读,一时脸色大变。宁绍先看了那文章,又惊又喜,又喜又怒,又怒又骇。众人大感意外,一个个地凑过来看,但见赋曰:

泱泱中华兮炎黄立,炎黄悠悠兮万古芳。

先贤拓疆兮四海广,君王所爱兮笃长安。

长安何安兮乱之首,后世英雄兮听我言。

轩辕一统兮眠桥山,桥山南瞰兮现畿辇。

丰镐相望兮宗周兴,周人怒目兮王奔彘。

骊山丽丽兮美人笑,犬戎西来兮一命休。

秦皇威威兮子婴戮,阿房巍巍兮柴薪焚。

乌江楚歌兮汉家霸,非刘不王兮诸吕封。

长乐宫不乐兮将军死,安汉公废汉兮孺子亡。

黄天立兮人迹绝,五胡乱兮尸满城。

太真丰艳兮明皇舞,回眸一笑兮马嵬坡。

白首返京兮君非君,冲天香阵兮山河碎。

立翠华之巅兮俯望,见墙垣之草兮凄凉。

八水汤汤兮去匆匆,南山崔崔兮狐绥绥。

帝都十三兮今何在?繁华尽逝兮烟云空。

我心忧虑兮歌且谣,诸公芸芸兮倾耳听。

君贤则安兮昏必乱,民附则昌兮暴缟素。

世之盛衰兮天有数,凡夫求泰兮安可得?

永昌不昌兮且勿喜,长安不安兮莫强求。

我自无名兮自在,不为牺牛兮亡身。

逍遥无踪兮无处寻,奉劝君王兮敬而受。

弃乾坤于篝篓兮隐溪林,隐功名于九皋兮游霄汉。

乘云车之悠悠兮栖红霓,游阊阖之乐乐兮眠昆仑。

范公退兮得永安,文种进兮得长眠。

我高飞遥遥兮不返,君斟酌瑾瑾兮自便。

众人读完此赋,脸色大变,再看作者署名,乃逍遥先生,宁绍先道:“此赋文辞精彩绝伦,胜过张文熙十倍,内容却极其叛逆,且署名逍遥先生,显然不是真名实姓,你们速速派人追查此人,本官明日报与牛丞相定夺。”

次日一早,宁绍先正准备出门,忽见龚信等人来报:“大人,我们在驿馆客栈查遍各地来的考生,未有逍遥先生者。”宁绍先道:“我知道了,你们在衙内好生值守,我这就去牛丞相府上。”

到了牛府,宁绍先说明来意,呈送这篇《定鼎长安赋》,牛金星看了也是一惊,暗想:“此文言辞犀利,文笔绝伦,却讥讽大顺新朝,非常人所作,我正好要去面圣,何不将此赋交大王圣裁。”

牛金星带着考卷匆忙来到皇宫,敲李自成正与军事宋献策、汝候刘宗敏、制将军唐海、李岩商议北伐之事,牛金星呈上考卷,道:“大王,此赋乃应试文章,作者匿名,文笔虽佳,却有讽刺新朝之意,臣不敢独专,请大王圣裁。”

大顺王李自成看完大怒,将试卷往地上一丢,喝道:“大胆狂徒,速速拿下此人,枭首示众,明正典刑。”

牛金星道:“此人应试完毕就走了,且逍遥先生不是真名实姓,不知何人所做。”

大顺王道:“定是明朝派来的妖人。”

刘宗敏蒙蒙地道:“大王,腐儒一篇文章,何必发此大火。”

李岩捡起试卷看了一篇,摇了摇头,复又交与唐海。唐海细看了这篇《定都长安赋》,眉头紧锁,思索良久,奏道:“大王,臣也许识得此人。”

大顺王、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李岩深感诧异。大顺王问道:“唐将军如何识得此人?”

唐海道:“臣举义前,曾行走九州四海十余载,识得不少江湖异人,其中有一奇人,无名无姓,世人称作‘马笑’,此人才学渊博,思虑深远,颇有仙人风骨。五年前,臣与曹印象山斗志时,此人也在。当时,臣以为明朝腐败残暴,已不配再掌华夏神器,天下英雄欲立功业,唯杀伐方能救天下,徐图革新乃痴人说梦,不可成也。曹印反之,他认为杀伐残暴,有违天道,立志于严行律法,重整朝纲,以拯苍生。为此缘故,我二人在象山上争得脸红耳赤,水火不容。”

说道这里,刘宗敏哈哈大笑道:“唐将军何必与此等迂腐老儿斗志,要以我,一刀宰了,岂不免了口舌之争。”

大顺王道:“曹印受了光宗皇帝的通天笏,自以为能救天下,忙碌半生一事无成,不过,此人虽愚笨,却也是个清官。”

李岩道:“此人是明廷中少有的开明大臣。”

宋献策道:“可惜不识时务,对昏君愚忠。”

牛金星道:“他在朝中屡遭排挤,极不得志,被奸臣所逼,泪斩爱徒荆悝、荆鞅、荆斯、荆非,后来,母亲饿死街头,自己也深陷囵圄,说起来也甚为可怜。”

大顺王道:“唐将军,你二人斗志,后来怎样?”

唐海道:“后来马笑预言臣与曹印二人之志皆是妄想,万难成功。他以为天下治亦天道,乱亦天道,救亦天道,杀亦天道。”

“莫非这《定鼎长安赋》就是马笑所做?”宋献策目视唐海。

唐海拿起试卷,念到:“我自无名兮自在,不为牺牛兮亡身,从此赋内容来看,想来是他。”忽又暗暗吃惊,心想当年象山上一番厮杀后不见其人影,按说他应死于混战之中,却为何又在此地现身……”

“马笑?”大顺王、牛金星、宋献策、刘宗敏、李岩五人同时讶然。唐海双眼微闭,点点头,虽不说话,神情却极度自信。刘宗敏大怒:“好呀,此贼嚣张,我这就派人搜寻,抓住他,俺亲手剥他的皮。”大顺王也是咬牙切齿,恨恨不休。

唐海道:“好一个‘贼’字,刘将军这个贼字,让我明白了马笑的一片善意。”

大顺王脸露不快,问道:“此贼诽谤我朝,唐将军为何说他一片善意?”

唐海道:“启禀大王,此赋虽然嘲笑历代君王的兴衰,但并未预言我朝的结局,细观全文,文笔间似有规劝之意,希望我朝借鉴历朝历代兴衰之道,善待苍生,以保万世。”

李自成依旧怏怏不乐,道:“既如此,当亲自来见孤,面陈善意,只要言辞真切,孤必采纳,今番前来应试,又不署名,却是何意?”

唐海道:“天下英雄,各有其志,马笑志在逍遥,不愿受朝廷礼法束缚,但又不忍天下苍生受苦,故行此法,其良苦用心,还望大王体谅。”

大顺王再才稍展笑容,问道:“待孤取了天下,唐爱卿可愿替孤招曹印、马笑入朝为官?”

唐海道:“臣愿亲往劝之。”

李自成大喜道:“既如此,孤此番开科,只取第一名,不点状元,这状元之头衔,虚位以待马笑。”唐海大喜,跪地而拜,道:“大王圣明。”

宋献策道:“大王,此事已定,我们再议北伐大计吧,北伐事关天下安危,不可不慎。”

大顺王道:“兵贵神速,不得给明朝踹息之机,孤意十日内挥师北上,众卿意下如何?”

宋献策道:“大王英明,明朝已名存实亡,关内几乎无兵可调,辽东山海关仅有数万关宁军,扼守着清兵入关要道,也是撤离不得,湖广、四川又被张献忠闹得自顾无暇,崇祯小儿已是孤家寡人,大王亲征,必能全胜。”

唐海道:“关内明军虽然不成气候,但若将各地零散军队集合在一起,也足可防御京城。大王可派偏师一支从河南北上,扫清官军残余,攻扔北,南围北京。万岁亲统大军从山西攻取居庸关,北围北京,如此,京城必破。”

宋献策道:“大王从山西伐明,正应了谶语:‘若要上云天,起自雁门关。’”

大顺王大喜道:“如此,就依唐将军之计,分两路伐明。”

李岩道:“臣愿领军从河南北上,一定肃清北京周边,牵制各地勤王援军。”

大顺王道:“李将军足智多谋,可在孤身边出谋划策,至于偏师,刘芳亮可担此任。”

牛金星道:“刘将军固然智勇双全,只是麾下缺少悍将,唐将军手下兄弟个个勇猛,能征善战,臣建议,可令唐将军手下果毅将军阿拉太、威武将军斯仁协助刘将军北伐,如此,必能万无一失。”

大顺王摆手道:“不成不成,此法好是好,只是,天下人都知道,唐将军十八兄弟生死与共,义薄云天,孤怎能夺人所爱?”

牛金星道:“不妨,攻下北京,让刘芳亮将二将送还给唐将军就是。”

大顺王依旧摇头:“不可,不可!”

听了大顺王和牛金星的话,唐海微微一震,但旋即笑道:“这有何不可?我十八兄弟投奔大王,皆为大王之兵将,只要能杀敌立功,全凭大王调遣。”

大顺王大喜道:“唐将军真乃开明义士,功成之后,朕定让刘芳亮还你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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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永昌元年二月初一日,大顺王李自成命刘芳亮领阿拉太、斯仁、党守素、张世杰、刘体纯五将,率军二十万西出太行山,入河南境,北上伐明,兵峰直指北京。李自成亲统八十万大军从河津东渡黄河,从山西出雁门关,取大同、居庸关,由北而南兵指明廷京师。两路大军南北夹击,虎视九鼎,志在必得。

大顺王李自成颁下军令:“杀反不杀顺,杀富不杀贫。”

攻下侯马城后,李自成又将大军一分为三:唐海领兵十万为东路军,攻沁水,取泽州、高平,伐潞州,北上太原。刘宗敏率军十万逼吉县,下隰县、交口,北上汾州,东伐太原。大顺王李自成亲率六十万大军若州、介休,兵指太原、忻州、代州。

一路上,百姓夹道相迎,献酒送食,争相传颂大顺军“不杀人”、“免徭赋”,守城官兵诛杀官吏,开门迎师,军民欢天喜地。

唐海率军来到沁水城下,沁水守军张淮畏惧大顺军势大,坚守不战。段七道:“沁水小城,攻之不难,但如今民心向着大顺,我们不如暂且围而不取,先行攻心,也许过不了几日,沁水城能不战而降。”柳甲道:“军师说的是,我们一边围城,一边派兵下乡攻击为非作歹的财主恶霸,收取民心,征集粮草。”唐海点头称是,遂派林源、狼霸、章船、秋光、鲁奇带五千人马深入各镇各村捉拿大户地主,开仓散粮,分割田地,征集马匹粮草,又令山勇、世安、叶阳、王风、王雨率军两万往东攻取泽州、高平、潞州。

果然不出段七所料,数日后,泽州、高平、潞州城破,沁水守军见救援无望,境内百姓纷纷依附义军,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开门投降,唐海遵照大顺王军令,杀反不杀顺,杀富不杀贫,对归顺的沁水县令袁会、县丞陆思等人善言劝慰,官复原职,令镇守沁水,将拒不投降的官吏和恶霸斩首示众。

唐海率大军来到高平,决意休整一日再启程,忽见金子来报:“高平城外长平村大地主武亮纠合乡勇、残败明军一千余人据险把守,不准义军入村,打死我义军军士两百余人。”叶阳大怒道:“我率五百人去将武亮脑袋提来。”唐海道:“且慢。”顿了一下,又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枭龙道:“此等小事何须将军亲去。”唐海道:“闲着也是闲着,莫如城外走走。”叶阳笑道:“呵,元帅是想赏风景了,可这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

唐海留段七、世安、林源、狼霸领大军留在城内休整,自与枭龙、柳甲、章船、王风、金子五将,带着两千人马来到长平村,见武亮据险扎寨,居高临下,遂带众将绕着山寨细细勘查起来。

柳甲道:“看此营寨,此人还懂些兵法。”

金子道:“据周边百姓说,武亮原为明朝山西总兵麾下的参将,有勇有谋,只因为人耿直,虽有战功,却屡屡不得升迁,因而辞官回乡。”

唐海道:“如此,我们不可轻敌。”

枭龙道:“怕什么,我一个时辰就将他攻下来。”

唐海道:“休要鲁莽,先将营寨四门围起来,待我细查周边地势再思破敌良策。”

武亮自幼习武,号称“晋南第一”,听说又有义军前来骚扰,遂带着一帮子兄弟亲临查勘。寨中有洛阳逃来的朝廷千总夏虎认得唐海,遥指义军道:“武好汉,寨下那为首的是唐海,人称‘天下第一寇盗跖’手下十七兄弟个个英雄,他率军前来,我们大意不得。”

武亮听了大惊:“夏虎兄弟,你确定是他?”

夏虎道:“当年贼军攻克洛阳,就是他的属下擒了福王,我当时正躲在福王府中,因此识得他。”

武亮喜道:“太好了,捉了唐海,我定名扬天下,那时,朝廷那帮庸臣碌将必会捧着帅印恭恭敬敬地来请我出山,哈哈。”

夏虎道:“敌众我寡,好汉如何捉他?”

武亮道:“我自有妙计。”

待到深夜,武亮叫醒夏虎道:“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夏虎睡意未醒,朦朦胧胧地问道:“助你做什么?”

武亮道:“生擒唐海呀。”

夏虎大惊,朝外望了望道:“天这么黑,如何助你?莫非将军想趁夜偷袭贼寇?”

武亮道:“正是。”

夏虎道:“敌众我寡,偷袭岂不是自找苦吃?”

武亮道:“贼寇虽有两千人,但他四面围困,每门只有五百了,我今率营寨中一千二百人马猛冲一门,岂不活捉唐海?”

夏虎道:“贼寇四门围困,你怎知唐海在哪一门?”

武亮笑道:“这有何难,我略施小计便可知晓。”

武亮升帐,聚齐九个头领议事,令道:“你们在每门留下五十人守住寨门,其余人吗全部集中到村中央听候调遣。”又对夏龙道:“烦请将军写四封降书给唐海,言武亮螳臂挡车自取灭亡,将军愿弃暗投明,约定明日辰时打开营寨北门,请唐海率军攻寨。”

夏虎惊道:“武好汉这是何意?小弟与贼寇不共戴天,誓死不降。”

武亮笑道:“将军忠心,武亮岂能不知,所谓兵不厌诈,将军照做就是。”

夏虎无奈,只好按照武亮之意谢了四封降书。武亮分别交于四个头领道:“你四人各带降书一封分别去东、南、西、北四门,将降书射给贼寇,而后观察动静,看是否有贼寇骑马出营,去了哪个方向?如有消息,速回报我。”

众头领走后,武亮约夏虎坐下饮酒,左手拿起酒壶,右手指壶笑道:“将军休怪武某吝啬,今夜饮酒,只此一壶,以免醉了误事,待擒了唐海,明日再请将军喝个痛快。”

夏虎莫名其妙,问道:“好汉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莫让夏虎堵得慌。”

武亮哈哈大笑,却偏不说,硬拉夏虎喝酒。过了一会,四个头领回来了,其中三个报道:“降书射出去后,见贼营中有人骑马往南门去了。”另一个道:“属下命人将降书射往南门外,远远望见值哨的贼寇将降书拿回营寨中,过了一会,有三骑快马奔来,也入了贼营。”

武亮大喜道:“走,打开南门,今夜生擒天下第一寇盗跖。”

夏虎这才醒悟:“东、北、西三门贼将见了降书,必定飞报贼首唐海定夺,既然三门守将都将降书送往南门,说明唐海就在南门营寨中,妙计,妙计。哎呀,武好汉不仅武艺超群,还足智多谋,夏虎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呀!”

武亮哈哈大笑,问夏虎道:“贼寇两千围我,每门只有五百,我今率一千二百人突袭,能成否?”

夏虎喜道:“武好汉妙计冠绝古今,如何不成!”

武亮大笑道:“还望夏将军助我成此大功。”

夏虎拜道:“愿听好汉号令。”

半个时辰后,黑暗中的南门悄然打开,武亮、夏虎带着三百骑兵,九百步兵气势汹汹地杀往唐海营寨,高呼“活捉盗跖!”值哨义军见敌军偷袭,慌忙擂鼓呐喊,一时营寨内乱做一团。武亮、夏虎冲到营寨前,命军士推开寨门木杆栅栏,众人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武亮、夏虎率众闯进唐海营寨,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不禁大惊。武亮道:“怪哉!”夏虎慌道:“不好,中计了。”忽闻外面杀声震天,一头领来报:“外面伏兵四起。”武亮率众复出唐海营寨,只见自己已被团团围住,其中一将骑在马上喊道:“武亮、夏虎,我乃大顺国威武将军枭龙,你二人这雕虫小技瞒不过我家将军,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武亮又羞又怒,破口骂道:“死唐海,我跟你拼了。”说着率众杀了过去,被章船、王风拦住,双方将士相互厮杀在一起。战了半个时辰,武亮被山勇擒获,夏虎被唐喜绑了,其他头领和乡勇、官兵或被杀或被捉,章船、秋光、鲁奇率军趁机攻入对方营寨,待到天明,长平村全为大顺军占领。

众人将武亮押来,唐海问道:“唐海闻将军骁勇善战,却屡遭小人算计,在明廷中郁郁不得志,愤而回乡,既如此,为何抗拒我大顺国义军,为明廷昏君卖命?”武亮道:“我为官是明朝的官,为民是明朝的民,你大顺国乃李自成自封自号,今犯我家园,武亮岂能束手就擒。”唐海道:“你乃忠贞之人,当明利害,想那曹印也似你一般忠君爱国,如今被昏君打入大牢,你怎不引以为戒!听我良言,早降大顺,必有大好前程。”武亮道:“唐海,速杀我罢,我武亮绝不投降。”唐海道:“唐海的破邪剑只杀奸邪不斩忠良,你既不降,自走去吧,众将,松绑。”

王风一刀斩断绳索,喝道:“滚!”

众军士又押来夏虎,唐海问道:“降不。”夏虎跪道:“末将早闻唐将军大名,素有归顺之意,昨夜射书给将军的正是末将。末将打算为内应,今晨开北门以迎将军,不料半夜时被武亮挟持前来劫营,愿将军明察。”唐海怒道:“你这小人,分明是武亮设计让你写的降书,意在探知我在哪一门营中,你却拿此事来邀功请赏,来人,推出去斩了。”章船、王风得令,强将夏虎拖了出去斩首示众。

刚斩夏虎,武亮又闯进帐来,章船问道:“你回来作甚?”武亮道:“我有一事不明,特来问个究竟。”唐海笑道:“请讲。”武亮道:“你怎知我今夜要来南门营寨中偷袭。”众将听了哈哈大笑,唐海道:“此乃机密,你又不是我大顺将军,恕不能相告。”武亮一咬牙道:“你告诉我,我降你就是。”唐海道:“当真?”武亮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唐海笑道:“夏虎果真愿为内应,必然派人出寨与我密谈,岂能一箭射来降书?苟若我不信此信,他今晨打开北门岂不是徒劳无益?再者,昨夜子时东、西、南、北四门同时射来降书,说明夏虎已经买通了四门的守卫,我猜度,他若有心叛你,只须买通一门守卫即可,再说,四门都买通了,实令人匪夷所思,呵呵呵呵……”

武亮听了心悦诚服,拜道:“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武亮愿降。”

唐海大喜,扶起武亮道:“武将军有勇有谋,我大顺国正需要像将军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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