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入冬（五）
莫普坤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在战争到来前打破这一牵”
“什么意思？”
“现在，依皇还没宣布发动战争，百姓们只是将信将疑，一旦战争正式开始，我们就无法阻住了。”
“这么，你是不想让莱城进攻大尚？”
莫普坤道：“当然，我们莱城为何要趟这趟浑水？那些过往恩怨与我们毫不相干，是吾屠带给我们的，我们没必要为别国之事搭上性命。”
“话是这么……”莫依听后难以释怀。
莫普坤的在理，莱城没必要为过往的恩怨情仇献出自己的生命。
可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要除掉依皇。只有他死了，这一切才能停止。”
“没这么简单，”莫依摇头，“现在这位依皇掌控了两个容器，一个是莱城，另一个是一个叫做莫鞠翊的女孩，如果贸然将他杀死，无法预测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莫普坤道：“这点已经在我的考虑之郑你知道这些事是谁告诉我的吗？”
“谁？”
答案呼之欲出。又知道莱城的秘密，还知道莫鞠翊的人，这世上并不多。
“莫仕继。”
“原来如此。”他还是没放弃杀死依皇。
“当年他在问堡，本来有机会杀死依皇，但他被依皇反将一军，因为那个女孩已经和莱城建立了内气的联系，如果依皇死了，但凭莫仕继的功法，没法控制和调和在莫鞠翊体内的内气。你知道，那都是仙的力量。她很有可能因为一次性承受太多内气而暴毙，所以莫仕继不得不放弃杀死依皇，转而这么多年都在潜心修炼。”
莫依想起莫仕继早出晚归前去山间修炼的背影，不禁佩服他的毅力。
“现在时机成熟，他进行了成千上万次的容器控制，已能确保莫鞠翊不会爆体死亡。择日，他便要前往问堡，亲手杀死依皇。”
“他没具体时间？”
“我们还没订下。”莫普坤摇头，“确定动手还是在上周，就是依皇开始建造大船的时候。”
“那你找到我……”
“你的事，莫仕继是最近才告诉我的，我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再和你确认一下。”莫普坤道，“现在，我已然得想要的答案。”
莫依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存在并不重要——不过他并不会为这种事情在意，还是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他并不喜欢受人瞩目的感觉，无论是好是坏。
“不过，他真的是依皇的对手吗？易海卿——你知道现在的依皇是以前的易海卿吧？”
“知道，虽然我不记得他。”
“嗯。易海卿在未成为依皇之前便武功高强，是莱城数一数二的强者，你——算了，你不记得，总之这是事实。而他如今有依皇力量的加持，也就是有了仙之力，莫仕继有可能打败他吗？”
莫依这话时带着意思嫉妒。
虽然在当年，他便知道自己和莫仕继有实力上的差距，但因为他们都不是易海卿的对手，这让莫依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些。可现在，莫仕继居然能独当一面去挑战依皇，而这五年来，他一直为此时做准备却从未告诉他。
这让莫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能这么想，”莫普坤道，“如果每个继承者都有这样的顾虑，那以前的依皇是怎么死的？莫仕继作为容器选出的继承者，他肯定有打败依皇的能力。”到这，他有意观察莫依的表情。
眼前这个青年和莫仕继一样，都是继承者，但他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也不会想到，莱城为何会让这种人成为继承者。
莫依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此事，就连他本人也觉奇怪。他的确有一些武功，不过那只是莫家血脉带给他的优势，就资质而言，莫依可从不敢自认有武功赋，而这么多年，若非雪楚月不时会教导他一些功法，他可能就此抛弃武功，过着平凡日子。
为什么他这样的人能被容器选作有资质的继承人？
就因为他从饱含对莱城的恨意？
这未免也太强词夺理，况且，随着年纪增长，而且自己的地位得到极大改善，莫依对莱城的恨意也与日俱减。
莫依曾不止一次想：不定等到一下次依皇更换，他便会开始遗忘。
“那只能希望他成功了。不过——”莫依想到一件事。
五年前的依皇要拯救莱城，而他现在却为吾屠的遗愿，打算动员莱城进攻大尚；那莫仕继成为依皇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不过什么？”
“不知当不当讲。”莫依迟疑道，“莫仕继的意志非常坚定吗？”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莫普坤笑道，“你害怕莫仕继也被莱城影响——不错，我们也讨论过此事，甚至每都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的目标，以防被吾屠的思想浸染。你知道莫仕继成为依皇后，要做什么吗？”
“什么？”
“把仙的力量释放，让它消散，解放莱城，随后自杀。”
“自杀？！”
莫普坤沉重地点头：“可能跟你了你也没法理解。莱城和依皇，它们是水乳交融的一体。几千年前，吾屠用莱城将仙禁锢，莱城便是锁，而身为依皇的他便是打开这容器的钥匙。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依皇和仙逐渐同化为了一体。现在，莱城则成为依皇存储力量的容器——换言之，莱城只有依皇力量的一部分。”
莫依似懂非懂地呢喃几声，道：“所以把作为容器的莱城摧毁还不够，依皇本身也得死去，才能彻底结束。”
“没错。”
莫依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声：“真是讽刺。”
“为何这么？”
“莫仕继要用自己的性命换莱城的未来；当年，依皇想用莫鞠翊的性命做同样的事。”
“现在的依皇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没有了结自己的生命，成为莱城意志下的傀儡；但这次，莫仕继会成功的。”
“万一他在成为依皇后也回心转意，那怎么办？”
莫普坤摇头，不太自信地道：“他会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