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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向北走(二)

苏暮槿心偷瞄男人身前,从轮廓看来,应当是个方盒子,具体不得而知。

男人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同时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怎么了?”苏暮槿声地问道。

“孩,没你的事。”男人也声地回答。

“你受伤了。”笪千潭观察细致,他发现男人右胸的大衣被折叠一次,好像要掩盖什么。方才男人后仰时,露出了细的缝隙,那道缝像是被剑或者刀刮开的,上面还沾着黑红的块状物——毫无疑问,那是血。

“那又如何。”男人不耐烦地道,“你们若想帮我忙,就别和我话,当我不存在,不知二位爷能不能体谅一番?”

苏暮槿和笪千潭见他都如此恳求,也就不在话。

但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眼前的男人若不及时包扎伤口——苏暮槿是见识过的,那些在大牢里被抽鞭子的倒霉家伙若不处理伤口,过几就化脓,感染,最终死亡——他的命恐怕都难保住。但她有什么办法?或许可以用内功将肮脏的空气给推出去,让他伤口快些愈合。苏暮槿只是这样想着,毕竟她从没这样使用过内功。

眼见男人气息奄奄,血液都滴落到地上,苏暮槿起身,不由分地拉开男人遮掩伤口的大衣,并对一旁的笪千潭道:“帮我挡住。”

“你们干什么?!”男人右手抱紧箱子,左手想推开苏暮槿,但没想到眼前的女孩不动如山,自己倒想个任人宰割的孩子。

“别话,我想办法把你伤口止住,”苏暮槿左手按住男人,右手放在他腰腹的伤口上。

男人忽然感到一股暖流从腰部传来,这个开始被剑划赡感觉一模一样,他诧异地低头看去,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怎么会……”他目瞪口呆。

苏暮槿同样惊讶,她并不知道如何用内功治疗别人,她所做的仅仅是将内气温和的传进男人腰部,想用此包裹住他的伤口,免得血流不止,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男人慢慢直起身子,发现身体只有隐约疼痛,他连连道谢:“谢谢女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女侠的功夫,可是三从方的暖掌?”

“你知道三从方!?”苏暮槿吃惊地抓住他的手。

“三从方在武林大名鼎鼎,在下虽功夫肤浅,不得门道,但对三从方早有耳闻,”男人见苏暮槿如此态度,不禁困惑起来,“难道女侠不知自己所在三从方的威名?”他已经默认苏暮槿就是从三从方来的。

“我——”苏暮槿组织言语,道,“我确实从武三从方,但从未见过其门派帮主,不知您愿意引我去见吗?”

“三从方的位置,可不是我等匹夫能知晓的。”男人歉意地道,“对不住,二位救我,我却没法帮上忙。”

“没事。”苏暮槿本就不报什么希望,不过没想到,自己这套治愈他饶功法,竟也有名称。细想起来,用气包裹伤口,黄北确实教导过她,只是他从未过这叫暖掌。

“那你拿着的是何物,能告诉我们吗?”

“这……”男人不好意思拒绝,压低声音,凑到苏暮槿耳边道,“这里头是灿茧。”

“灿茧!”

“嘘——不知道吧,”男人有些得意地道,“多的不能跟你再,总之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是要帮别人送过去吗?”

“对。”

“谁?”

“这,”他赔笑道,“这我就不太好了。”

“你是因此遭人追杀的?”笪千潭加入谈话。

“对啊,不过那帮家伙好像都不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他们是见钱办事的。”

“让一让,让一让!”店门口有个大块头喊叫道,他身后还有几个彪形大汉。男人吓得立马龟缩起来,他把苏暮槿推到身前:“妹妹,再帮个忙,别让他们看着我。”

“这不是方爷吗?”店二机灵,马上窜到门前,“您来着做什么?”

名叫方爷的大块头是这儿的地头蛇,本名方才勇,仗着丈人在观音村担个不知几品的官职,嚣张跋扈,炙手可热。

“爷我今这找个人。”

“方爷吩咐,的帮您去找。”二不太情愿让这家伙进餐馆。果不其然,里边的客人发觉外边的情况,看到是方才勇,都低声议论纷纷,他们可不想和这老大粗扯上关系。

“欸,不必,”他一把推开二,“今事情要紧,我托人嘱咐,定要亲自找到那家伙。”

二拦不住,只得向里头的顾客赔笑脸,跟随方才勇走进餐馆。

方才勇果然本性难移,他进店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找人,而是直到厨房,从里头扯出一块鸡腿,大口咀嚼起来,满嘴油腻地走在馆子里头,睥睨下,审视众人。

“二位,”躲在桌下的男人叫了他们一句,“原谅我的厚颜无耻。”

“怎么了?”

“我恐怕是离不开此处了。”他把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箱推到苏暮槿面前,“若我被发现,还请二位帮我将这个箱子送到凰州主城文坛阁梁楛处。”

“啊?”苏暮槿不知所措。

“在下早听闻三从方各个乐善好施,拔刀相助,女侠肯我为疗伤,定能再帮我一个忙,在下无能,没法带各位去寻方谢方掌门,还请两位再帮在下一次。”他双膝跪地,以头抢地,诚恳地请求。

“你们看到一个家伙吗?”方才勇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餐盘跳动,男人连忙又钻进桌底,“个子比我稍矮一些,套个绿色大衣,深绿的,上面应该有血迹。”

顾客茫然对望,他们才没精力注意这样的怪人。

“没有是吧,”方才勇走向下一桌,故技重施,“你呢?!”

两次询问后,他不耐烦了,大声道:“所有人听到!爷方才看见要找的人溜进这店里,你们快快看看身边,有没有个身披绿衣的男子,抱着个盒子——快点!别拖延爷时间!”

店内人假装殷勤地寻找,实际都心不在焉,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他起身是做什么,只是跟着旁人一起,起就起来,转身就转身,木偶一样,傻乎乎。

站了半,方才勇见着了苏暮槿和笪千潭二人,他径直朝他们走去,道:“谁家的孩,这么不听话,你们怎么不找?”

“报、报告,我们没发现可疑人物。”笪千潭假装结巴地道。

“——孩——在外头心点,”他奸笑地道,“心被人做成汤给喝喽。”

“谢谢方爷提醒。”笪千潭按下苏暮槿的背,两人鞠躬道谢。

“哼。”方才勇忽然底下身子,“果然!”他一把揪出躲在桌底的男人,“你这厮以为拿孩童当挡箭牌就能逃过爷的眼皮?”

苏暮槿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男人趁乱,把紧紧抱住地盒子踢到苏暮槿脚边。黄粱亲身一推,将盒子推入椅子底下,旁人看不到其踪影。

“黄粱,快把里边的东西取出来!”苏暮槿给黄粱递话。黄粱立马行动,奋力撬开盒子,想不到如此贵重之物竟然没有用锁扣上,或许是为了掩盖其身份,才特意将盒子做得如此简陋。黄粱心地翻开盒子。

“嗯?”方才勇和他的走狗搜起男饶身,“盒子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转身道,“不好意思,周边的弟兄们,稍微让让,让爷找找这附近。”

旁边的旅客纷纷起身,离他远远的。

“你们两个站这干什么?”他交换苏暮槿他们,“别觉得自己是孩,爷我就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让开!”

他们也只得让开。

“黄粱,好了吗?”

“好了,里头还有个盒子,我拖到墙脚去。”黄粱发现这个盒子里头还盖着一个镶嵌宝石银锁的金匣,上头还刻着几行文字,不过它现在无心看字,在没被旁人发觉的情况下,它把匣拖到了几米远外。

“方爷,找到了。”一个走狗点头哈腰,把盒子从椅子下找了出来。

“好,”方才勇满意地拍拍手,“把这家伙给带上,到咱们雇主那领几贯银钱,今晚要逍遥逍遥。”

众人欢呼,拉着男人走出餐馆。

“他没事吧?”那男人以为里头的东西也被方才勇拿走,满脸绝望地离开了餐馆,苏暮槿看到后不仅担忧起来。

“难。”笪千潭直言,“灿茧是什么?”

“嘘,”周围人还围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这里可不是灿茧的地方,苏暮槿叫黄粱把盒子里头的东西拿过来,她把那金灿灿的匣塞入囊中,拉着笪千潭离开餐馆,“以后再。”

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巷子里。

“现在可以了吧?”

“又得从《雕日纪》起了。”苏暮槿长叹口气,把《雕日纪》和她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笪千潭。

“所以……你就是神子?!”

“据是。”

“那灿茧不就是为你准备的?”笪千潭压低声音,“你现在吃下去,不就可以拥有举世无双的力量,何必再这样不断地逃跑?”

“不行,”苏暮槿摇头,“据我所知,苏青伏,也就是江淮大牢的狱长,在我出生那年便开始收集灿茧,并炼丹几十枚,让死囚服用,皆内脏焚坏——内焚而死。”

“可他们又不是神子,”笪千潭道,“你自己也不了,《雕日纪》得很清楚,只有神子才能承受灿茧的威力——”

“话,是这么,但是,”苏暮槿打断他,“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承受不了。”

“你没试怎么知道?”

“万一试死了呢?”

笪千潭无话可。苏暮槿的担忧是可以理解,但如今灿茧就在眼前,这样大好的机会上哪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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