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大结局(四)

“不晚,不晚,你相信我,真的不晚。”眼角已经能看到纳兰洛轩,心脏好像要裂开来一样,不能再拖了!“小哥哥,你看着我!”趁着纳兰沐阳晃神的一瞬间,湮染抬起左手抓住了他的枪!“你!”右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拖着他朝左边一甩!“湮染!”“染染!”一叠的叫声响起。

纳兰沐阳被甩得一个踉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湮染扭打了起来,“你疯了!放手!纳兰湮染!”手下用力一扭,清晰的骨头咯咯声响了起来,纳兰沐阳红着眼用力推了湮染一把!转身对着纳兰洛轩扣下了扳机……

纳兰洛轩狂奔着,伸出双手要去拉湮染,眼神惊恐而慌乱。“碰!”枪响声再一次响起。心口一痛,纳兰洛轩跑出去的脚步一顿,退后一步倒在了地上。在他的眼底倒映出的是苏清衍抱着湮染的身体一转,奋力将她推了出去,然而他自己掉下悬崖的一幕……

“不要!”凄厉的尖叫声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湮染尖叫着爬到了悬崖边,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苏清衍的脸越来越模糊,“清衍!清衍!啊啊啊啊!清衍!啊!”

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她瞪着模糊的眼睛看了过去……

金色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慢慢倒在了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是什么溅了出来?那金色怎么被另一种颜色掩盖了呢?纳兰沐阳的头上,鲜血喷薄而出,血溅到了他的脸上、眼睛里。手枪从手中滑落,他闭上眼睛笑了,一滴眼泪沾了鲜血,变成了一颗火红的血泪划过了他的眼角。纳兰沐阳,在最后选择了自杀。

纳兰洛轩倒在了一边,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他的眼睛还紧紧地看着她。嘴边是一个淡淡的笑,温柔到令人心酸。鲜血在他的身下淌了一地,慢慢往更外边的地方扩散着。而他仿佛失去了痛觉,只牢牢地看着湮染。

视线触及之处全是鲜红的血,脑袋、心脏、身体,都像要爆炸了一样疯狂地痛着。这种灭顶地痛苦激得人癫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悬崖边,湮染倒在地上,双手疯狂地抓扯着身体,眼泪汹涌而下,一遍遍地叫着,痛彻心扉……

一个月后。纳兰家主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车一路开了出来。陈兰小跑着跟在车后,一路跟到了门口,这才停下了脚步,眼眶通红,她就那样一直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视线里。

车窗上倒映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她静静地侧头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从眼前快速地划过。司机轻声问道:“大小姐,我们直接去F城吗?”湮染慢慢转过头,看着司机的侧脸轻轻地笑了,轻柔的嗓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喜悦,“是啊,直接去F城呢。”

纳兰洛轩静静地站在楼顶,目送着那辆车离开。他低声咳着,脸色苍白的厉害,眼看车子越来越远,他忽然急促地移了一下脚,身子前倾,努力看着那个汹点,直到再也看不到。“湮染,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过呢?算了,走吧,你走吧。”一滴眼泪滴在了手背上,纳兰洛轩惊讶地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忽然苦涩地笑了。他用另一只手的手心盖住了那滴眼泪,慢慢转身离开了楼顶。

后来,悬崖上的通道终于被挖开的时候,他们找到了地图上的地方。在那一片地方,一直挖了一天,什么宝藏、什么财富,果然和她预料的那样,什么都不存在。最后的时候,那天在崖壁上挖通道的几个人挖到了一块像是墓碑的石板。对于这几个人,湮染是感激的。因为那天,他们在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果断地顺着悬崖爬了下去,躲过了一劫,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在悬崖下救了掉下去的苏清衍。

在那块墓碑上面,依稀可以辨别出几个字,一个“妻”字,一个“纳”字,一个“染”字,还有一个“之”字。看到墓碑上的字,联想到完整的意思的时候,湮染忽然就掉下了眼泪。她站在纳兰洛轩身边,轻轻地说道:“这上面写的是‘吾妻纳兰湮染之墓’,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摩挲着手心的那块玉佩,湮染释然地笑了。那天她醒过来之后,忽然就都想起来了。她被纳兰家收养的当天,车子在山路上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跟去的两个保镖也受了重伤。是纳兰洛轩背着她一步步走到了镇上的医院,还给她输了不少的血。当时还小,撞伤了脑子后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当年那件事虽然被纳兰家暗地里压了下来,但还是被纳兰沐阳无意中发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事情。

如果不是她忘了她是被纳兰家收养的事实,一直误认为纳兰洛轩是她的亲哥哥的话,凭纳兰洛轩对她的种种,或许她真的会爱上他的吧?至少在那个时候,纳兰洛轩在自己也受伤不轻的情况下,还把她背到了医院,就凭这份救命的恩情,加上以后十几年的相处,应该会真的爱上他的吧?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她忘了这些,可是却唯独没有忘了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些梦境其实是她以前的记忆,她从小就有这种记忆,车祸后虽然忘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这些记忆就以梦境的方式再次出现,让她慢慢又想了起来。这就是注定的吧?她和纳兰洛轩,注定不可能有结果。

记忆回来之后,再次看到这个小城,心,悸动得像是要疯了一样。这些全是以前的复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在等她的这些年里,他亲手重建了他们初识的地方。易远,逸远,你要我如何会忘了你?

一步,一步,一步……

诺桥上,那个温润如风的人慢慢回过了头,对着她展开了一个轻柔的笑容,眼神依旧是记忆中的温柔如水。“清衍。”清衍,苏清衍,我们真的相遇了。谢谢你,让我见到了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谢谢你爱着我;谢谢你,对不起。

“湮染,你没事就好了。”苏清衍犹豫着伸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这种触碰,是一种醉人的温柔。“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留恋着放下手,苏清衍慢慢退了一步,凝视着湮染,“还会再见的,对吧?”

“对,还会再见的。”踏近一步,轻轻抱住了这个人,眼底酸涩的厉害,湮染吸吸鼻子,笑着退了开来,“珍重。”

“好。”眼睛渐渐模糊,苏清衍固执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似呢喃似叹息地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只为了看你安然离去的背影。湮染,我爱你。”水滴砸落在了诺桥之上,清风温柔地吹过,苏清衍淡淡地笑开了。

慢慢踏着小路向前,恍惚间似乎能闻到浓烈的花香,一步一步,心脏“咚咚咚”地一声一声跳着,握紧了双手,慢慢向前,绕过了一片假山。那个静静站着的人,慢慢转过了身体……

仿佛时间开始交叠,那漫天飞舞的洁白花瓣里,静静伫立着一名男子,一身月白长衫,如墨的长发用一根痛色丝带束着,他的手中,一根红线在如雪的花瓣中轻轻荡着。在他转身的瞬间,月下的两个人被包围在了如雪的花瓣中,淡淡的梨花香气似乎形成了另一个世界,他们手中牵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时空交替间,时间仿佛被重叠在了一起。两人就这样相视一笑,慢慢走近彼此。慕容逸远抬手礼让道:“在下易远,华阳人士。”湮染也学着他施了一礼:“我叫湮染,不知道是哪里人士。”

一切,一如初识。始不能相执手,终能够与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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