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打退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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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岳打倒尤多利之后,左臂跟着一勾,从黄强峰手中夺过铁锤。黄强峰惊道:“姓刘的,你要干嘛?”刘岳道:“那还用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举起铁锤便向黄强峰头顶砸去。刘岳举锤这一招力道虽大,去势却慢,黄强峰此刻若是要出手反击仍来得及,但他见刘岳双臂沉稳,料知刘岳伏有后招应变,当下不敢迎战,唉了一声,转身逃开。

刘岳待要挥锤再攻,忽觉背心一痛,半身麻木不仁,手上劲力全无,铁锤掉落在地,这一下猝然生变,刘岳大惊之下急忙转头察看,却见金云齐满脸狂怒站在自己身后、原来金云齐趁着刘岳对付黄、尤二人之际从后偷袭,一掌打在刘岳背后心脉处,金云齐掌力何等了得,这一掌直有开山碎石之力,幸而刘岳内功深厚,不然这一掌已能将刘岳重伤。刘岳怒道:“你背后偷袭的功夫倒是挺高明,不枉黑灵帮帮主一职。”手上急运“螳螂御敌术”功夫抵挡金云齐攻来的掌招,但金云齐一招抢到先机,跟着招招进攻,刘岳中掌之后身子酸麻、行动不便,勉力抵挡了金云齐几招,终于一个失手,左肩被金云齐掌力黏住,腰间跟着一软,被金云齐一掌打倒在地。

巴尔达虎吼一声,高喝道:“黑灵帮这些个无耻奸贼,大伙一起上罢,今夜跟他们拼了!”金云齐回头冷笑道:“你们自己武功不济,怎么反倒说我无耻了?你们这些个手下败将我哪里放在眼里,难道还怕你们不成?”转回头对刘岳说道:“你打输了,该当心服口服了罢?我要将你们这一干人统统杀光,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刘岳勉力坐起身子,搓着双手说道:“我若是打输了,自当心服口服,但此刻我们胜败尚未见出分晓,又哪有什么服不服的?”金云齐怒道:“你上半身及双腿带脉都被我运内功封住了,十天半个月也站不起身,这还不是打输吗?难不成要我一掌将你毙了,你才肯认输是不是?你也算得上是个人物,竟然还如此耍赖!”刘岳伸出双手,在双腿膝盖窝处轻轻按揉,说道:“我刘岳半生行侠仗义,今夜被你这个小小奸贼打败,虽死不服,你有种的便杀了我好了。”金云齐哼了几声,说道:“死到临头还冲好汉,真活该你落得如此下场。”说着右掌缓缓举起,便要向刘岳头顶拍去。

王雪见刘岳命在顷刻,又想到刘岳这一生何等潇洒,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被金云齐一个后辈羞辱残杀,心中酸楚,忍不住掉出眼泪,正要上前喝止,忽听得身后一声娇喝:“你要杀他先杀我好啦!”只见赵小草哭的满脸泪痕,飞奔着向刘岳冲过去。王雪吃了一惊,心知凭着金云齐的武功,举手便能将赵小草击毙,忙抢到赵小草身前,伸手拉住赵小草胳膊,叫道:“你回去,让我来!”舞着令牌向金云齐奔去。

王雪距金云齐相距四十余步,眼见相救不及,却见刘岳忽地从地上跳起,左手一把拿住金云齐右手手腕,右手搭在金云齐右手肘上,运劲拧去。金云齐想不到刘岳重伤之后竟仍能起身施招,只惊的目瞪口呆,啊了一声,手臂急运内力,从刘岳双手间挣脱。刘岳一招未能拧脱金云齐右臂,双手跟着向金云齐左臂抓去,这一抓既快且狠,十根手指稳稳拿住金云齐左手肘,则一招猝不及防,金云齐待要运劲再挣,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喀嚓”一响,左臂已被刘岳拧脱。金云齐惊到极处又怒到极处,叫道:“这是为何?”刘岳道:“我将你的手臂拧断了,什么为不为何的?”金云齐道:“你适才中了我沉重之极的掌力,该当浑身酸痛无力,站不起身才是,为何你还能起身还击?”刘岳道:“你可曾听说过哈巴术中有活血疗伤的招数?本来我确是被你的那一掌打得站不起身了,但是我适才与你对答之时在悄悄运功疗伤,此刻身上酸痛已差不多消除殆尽。”金云齐适才与刘岳对答之时确实见刘岳在一个劲的在搓手捏肩揉腿,当时只道刘岳是中掌之后难受的手脚乱舞,哪里能想到刘岳却是在运功疗伤,心中越来越惊,暗道:“这姓刘的武功在我之上,智谋却也不逊于我,这可如何是好?”刘岳道:“你左臂被我打断,即便得明医治理及时,也总得静养个两三个月才能康复,你本来便不是我的对手,此刻你独臂更加斗不过我,今夜打输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金云齐气呼呼的喝了几声,情知刘岳所言不虚,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教我保得性命,今日之辱早晚能偿还。此刻我可得趁早逃走才是。”忽然心生一计,傲然道:“胜负为见分晓,此刻你说我打输只怕也为时尚早。”刘岳奇道:“难不成你凭着独臂便打得赢我?你这分明是……啊!”刘岳一句话还未说完,金云齐忽然大喝一声,揉身向刘岳扑去,右掌向前疾伸,似是要和刘岳来个鱼死网破。刘岳急忙侧身让开,说道:“有话好说,何须如此?”金云齐出掌之际便已算到刘岳必会侧身避让,当即飞身窜上屋顶,想要趁机逃走。刘岳只道金云齐是大有血性的敢作敢为之人,却不想以他这样名声极响之人竟然也会耍如此奸计,不顾适才讲好的比武条件转身逃走,心头一怒,大叫道:“哪里逃!”飞身上屋,窜到金云齐身前,向金云齐捉去。

王雪见机也快,情知金云齐输不起比武,黑灵帮要四散乱逃,举起令牌高声喝道:“黑灵帮多年来为非作歹、到处害人,今日气数已尽,大家报仇啊!”众村民受黑灵帮欺压已久,听王雪叫喊,纷纷冲了过去,将一众山贼围了起来。黑灵帮之中只有金云齐、黄强峰、尤多利三人是武林高手,余下贼匪武功只是平平,见王雪、巴尔达、赵小草、胡晓晨等人气势汹汹来攻,哪里还敢迎战,大都丢下手中兵刃四散惊逃。也有不少山贼平日里嚣张惯了,举起兵刃便要杀人,均被林惕昆、巴尔达、常龙等人擒住。

黄强峰和尤多利见金云齐被刘岳堵在屋顶,齐跳上屋去相助。刘岳哼了一声,沉着脸道:“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狂吗?”左手一把拿灼强峰衣领,将黄强峰高高举起,扔到屋下。尤多利趁机窜到刘岳身后,抬腿向刘岳后腰椎处踢去。刘岳纵身跃起,双腿正落在尤多利双肩,使出一招“猛虎式”,将尤多利砸在屋檐上。

金云齐这时已从屋顶左边跳到右边,正要跳下屋去,忽见右首边人影闪动,却是刘岳使出“地龙式”追击。金云齐这时若立即从屋檐上跳下,刘岳未必捉他得住,但他今夜在刘岳手下连吃败招,此刻便如惊弓之鸟一般,见刘岳来势奇快,登时慌了心神,竟是不躲闪也不抵挡,目瞪口呆的望着刘岳。刘岳左腿勾住金云齐右膝,右手攥住金云齐胸前衣领,大喝一声:“去罢!”将金云齐从屋顶上甩了下去。那屋檐下方正巧放着村民们堆积的几捆柴,金云齐摔在柴堆上,摔断了好几根木柴。

黄强峰适才被刘岳从屋檐上扔下,正摔在柴堆一旁,见金云齐也摔了下来,急忙将金云齐从柴堆里拽出,叫道:“快走!”扶着金云齐向着来时山路逃去。

王雪见金云齐逃走,大叫道:“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发足追了过去。刘岳从屋檐下跳下,说道:“王雪,别去追了,你回来。”王雪眼见便能追过去将金云齐除掉,心想:“此刻放走金云齐那是前功尽弃,岂不可惜?”但刘岳既召王雪回来,王雪不能不从,于是不再追赶,走到刘岳身边,问道:“干嘛不追啦?”刘岳说道:“我适才中了金云齐的那一掌,气力尚未复原,金云齐倘若留下来再斗,我倒也不怕他,但是他转身逃走,我气力不支便难以追赶了。你一个小女子孤身去追金云齐和黄强峰,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叫你回来。好在金云齐的伤势没个十天半个月痊愈不了,黑灵帮经过今夜一战也是元气大伤,没个一两月成不了气候,倒也不足为虑。你过两天找个时日,带着赵小草他们攻打山寨,到时再收拾金云齐不迟。”

王雪本以为今夜会有一场恶战,不想却是如此轻易便能了却,又听刘岳对自己如此爱护,心中大感欢喜,佯装生气,嗔道:“师兄你敢骗我,上次你明明说你的武功已经打不过我了,可这一次你却一个打走了金云齐他们三个,原来你上次并未与我认真打斗,我还以为我的武功当真已胜过你了呢。”刘岳笑道:“你自以为自己已长大成人,但在我这个做师兄的眼中,你和赵小草他们一样都是孩子,咱们那日动手切磋不过是玩乐,谁赢谁输又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跟你这个孝子认真?倘若我当真将你当作大人看待,适才也不会阻挠你去追黄强峰了。”王雪想起刘岳和金云齐、黄强峰的这一番苦斗,问道:“师兄你现下感觉如何,金云齐的那一掌虽然没打中你要害,但他掌力如此强劲,只怕也打痛你了罢?”刘岳道:“这还没打中要害啊,若非我有点内功,这时都要瘫在地上起不来了。他的武功确实有独到之处,也怪不得以黄强峰、尤多利这样的大高手也甘心听命。你此刻的武功跟黄强峰比起来倒是半斤八两,但是遇见金云齐,只怕不妙,金云齐内功招式都不再你之下,你打不过他。”王雪笑道:“正因我打不过他,这才得邀请师兄你亲自出马啊。”想到这些年来每当遭到为难不测,都是刘岳在关键时刻出手化解,心中一半感动一半感激,说道:“今夜我们回去好好静养两天,待师兄你身子痊愈,咱们攻上山顶,拔了黑灵帮的鬼山寨。”刘岳说道:“拔除黑灵帮,收拾金云齐,这个重任只能落在你身上了。师兄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次只怕是帮不了你了。”王雪惊道:“这是为何,难不成师兄你被金云齐打得重伤不愈,武功尽失吗?”刘岳笑道:“你这丫头还是改不了胡思乱想的习惯,什么重伤不愈、武功尽失?师兄不能助你上山除贼,是因师兄今晚便要下山,连夜赶去魏峰县帮你胡静师姐啊。他们开武馆不容易,每耽搁一天便是几十两银子呢。”王雪道:“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休养一晚上在走罢,倒也不必连夜赶路那么辛苦。”刘岳摇头道:“不辛苦,这么多年来我倒也习惯了。黑灵帮之中也只有金云齐、尤多利、黄强峰这三人有点武功,眼下他们三个都受了伤,你们对付得了,也不须我上山跟随。”

赵小草、林惕昆、巴尔达、胡晓晨、常龙这时已带领众百姓将留下苦斗的山贼杀退,纷纷走了过来。

刘岳又想到一事,对王雪说道:“二十年前你不告而别,累得我们苦苦思念,无心在江湖上走动,那一年一度的震武大会从此也没有哈巴门的人上台了。今年的震武大会已剩下不足三个月,你想不想再到擂台上去玩玩,已舒二十年前的不快?”赵小草、胡晓晨、常龙都是初出江湖的孝子,没听说过震武大会,心中疑惑,只想:“震武大会是干什么的?”王雪听来却是心头一震,她年轻时性子冲动爱出风头,极力想要在震武大会上大显身手夺得头魁以此扬名天下,但她的武功明明不差,可偏偏每次在擂台上争斗最后都是含恨落败,此时她已近乎中年,性子越加沉稳,人生中的很多往事早已看淡,已不大喜欢在外抛头露面,当年震武擂台上的惨事如今早已释然,但震武头魁毕竟是王雪年轻时的志向,此时一听,心头便即凛然,只觉自己又重回盛年,变回了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一时间心中大感欢喜,笑道:“我离开擂台这么多年,震武门的那些人只怕早已忘了我王雪高人一筹的功力,三个月之后我当然要去展现一番了。”刘岳微笑道:“这么狂妄啊,小心往事重演,你再落败。”王雪噘嘴道:“我还没上擂台呢,师兄便说难听话了。”刘岳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师兄急着赶路,这就告辞了。”林惕昆道:“你们师兄妹二十年没见面了,怎么这才见面没几天,你怎么又要走?”刘岳道:“哈巴门有事缠身,不走不行啊。”既是哈巴门内中之事,林惕昆便不好再问。刘岳向众人辞别,下山而去。

王雪送走刘岳,说道:“此间事情已了,咱们也回去罢。”带着赵小草、胡晓晨、常龙赶回住处。路上,赵小草问起震武大会之事,王雪便将自己当年几次参加震武大会的情形简要说了,最后说道:“我年轻时总想着做女侠、做女英雄,总想要凭借震武擂台而名扬天下,但是我却没赢过一次比武,说来也当真惭愧。”常龙道:“其实也没什么惭愧的,那些在震武大会上夺得头冠的人到头来又是如何,哪有一个人被人称为大侠,哪有一个人真正成名了,倒是师父你,你虽然没在擂台上出彩,可今日你是女侠女英雄,你已经名扬天下了,可见名利都是虚的,做个好人才是真。”王雪心中一动,说道:“这话倒是在理,不过震武大会是我的一大块心病,我还真想回到擂台去夺一次头魁,哪怕只夺魁一次,让我戴一天武状元帽也好啊,也算是了却了我小时候的一桩心事。”胡晓晨喜道:“这有何难,凭着师父你的武功,夺得天下第一还不容易?”王雪微笑不答,心想:“擂台上诸事难料,夺得第一确也不易。”

赵小草忽然嘻嘻一笑,说道:“师父的心事怕不只这状元头魁一事罢,师父的那个旧情人,叫做李浩的那位,想必师父也还惦记罢?”赵小草是小女孩,对女子的情史自是颇有兴趣。胡晓晨和常龙是男弟子,不便与女师父谈论恋情上的话题,赵小草的这一句话二人只当作没听见。王雪性情大方,说起谈情论爱之事也不觉得难为情,说道:“我当年与李浩确是情投意合,但过了这么多年,从前那些你情我浓之事我早已看淡,那个李浩我仍将他当作同门好友,但也只是同门好友,就是这样。”王雪说到此处,赵小草、胡晓晨、常龙不约而同的又想起另一件事,李浩在震武大会上保持了二十一年的连胜不败,今年他自然也要在擂台上打拼,王雪既然决心要参加今年的震武大会,不免要和李浩在擂台上相遇,王雪嘴上说已看淡当年情事,但二人倘若真的在擂台上撞见了,不免要有一番尴尬情形了。

胡晓晨岔开话题说道:“震武大会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师父现下有何打算呢?”王雪说道:“刘师兄今夜大显身手,将金云齐、黄强峰、尤多利这三个混蛋一起打成了重伤,他们总得静养些时日才能康复,此刻他们不是我们对手。我们回去之后修养一日,然后攻上黑灵帮山寨,一举将这些山贼除了。”胡晓晨、赵小草的父母家人都被黑灵帮残杀,二人恨黑灵帮入骨,听王雪如此说登时拍手叫好。

常龙道:“这个刘师父可也当真厉害,本来我还以为今晚会有一番苦斗呢,那个金云齐武功之高,只怕是我们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敌手,想不到被刘师父两三下打退了。”胡晓晨跟着说道:“真应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雪师父的武功已是高深难测,不想竟然有武功比她还高的金云齐,今夜若非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这世上竟会有武功比金云齐还高的刘师父这样的武学奇人。”王雪从小便崇敬刘岳,此刻听自己的两个弟子称赞自己师兄,心头自是大喜,说道:“你们日后别再偷懒,每天用功练武,他日你们也能练成像我刘师兄那样的武功。”心中却想:“想胜过我师兄,你们两个孝子只怕得练上个百八十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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