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怒其不争
帝释尊见云舒岫并无拦阻意思,便挺起手中那对巨斧照着二人脑门劈去。却此时,一道黑色光芒急杀过来,只三五剧烈交响过后,帝释尊就已被逼徒丈余开外之地了。待众人抬头再望去之时,只见一怒目老者仗剑据于史铜青、风如晦跟前,却不正是那山派掌门吴快哉吗?
众人皆想不通这吴快哉为何又重新杀将回来,难道他是铁了心要与神遂宫作对不成?
帝释尊此番于众目睽睽之下被吴快哉以奇招速速逼退,实在算不得是一件光彩事情,气愤之下他便重新挥起阔斧要向对手狂劈过去。但吴快哉前般与右护法向晚舟比剑尚能不落下风,如今要对付他手下的帝释尊,山派掌门的胜算自然要大的多了。
神遂宫前番已有南瞻王受伤,如果再有大将折损,那稍后与下剑媚比试却还如何进行?独孤尘不想再生枝节,便喝退鳞释尊,然后又亲自上阵与吴快哉对峙起来。
“阁下一再坏我神遂宫事情,看来是真打算和我作对了。”独孤尘冷道。
吴快哉却白了独孤尘一眼,然后才转向史铜青及风如晦愤道:“老不度无能者,你二人今日横竖都须死在这里,为何不敢轰轰烈烈的死一回?尔等好歹也算一派掌门,便就算自裁了也比死在这个头目手上强百倍千倍吧?”
到这里,群雄才算明白这吴快哉冒着再度与神遂宫结仇的危险来阻断帝释尊,为的竟然只是要史铜青与风如晦死的更有尊严一些。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萧让便率先向吴快哉抚掌称赞起来。吴快哉只斜斜的睨了萧让一眼,顺便亦审度了李沧浪一番。正欲喝责弟子的李沧浪被他这么一看,竟有些不自在的犹豫起来。
但史铜青和风如晦一直默默的呆立一旁,却迟迟未有表现出那种无畏的精神来,吴快哉见形势如此,早已气的脖子通红了。史铜青和风如晦死到临头也不敢狂妄一回,除了二人知道自己身蛊毒命悬他人之手外,还因为他们害怕神遂宫会一怒之下灭了崆峒派一门。需知他二饶家眷老可全都是住在崆峒山上的。
朱衣王最知二人心思,便见他又上前来朝他们道:“你二人违背神谕在先,可谓死有余辜。但若以此累及崆峒上的数百人性命,那就要造大孽了。”
此话一出,史铜青和风如晦遂万俱灭起来。
“哎,我们要是不那么贪心就好了。”史铜青追悔道。
风如晦亦是悲从中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图高昌故国宝藏,咱们师兄弟今日又何至于作了他们的砧板鱼肉?”
到这里,风如晦忽然又向朱衣王乞求道:“当日是我找着王并提出寻找高昌故国藏宝图要求的,王要杀,就杀我一人,可莫要连累了其他无辜。”
朱衣王听罢直是畅笑不止,但此时,场上又传来两阵大笑之声,三处笑声遂混作一团,却也是奇葩非常。朱衣王忍不住扭头望去,果见吴快哉正汪洋恣肆的放声大笑,但在他对面,武中圣亦仰震笑不止。
“如尔等这般虚懦之徒,有多少且就死多少,休要污了侠士眼界。”吴快哉痛快骂道。
史铜青和风如晦却不知如何回复,便只得默着继续低下头去。
吴快哉一腔怒火洒泼的够了,这才转身回来向独孤尘道:“我刚刚虽然救错了人,但却并未觉着有何不妥。独孤教主若是看不顺眼,大可与我交战就是。”
吴快哉这般辞,却是叫独孤尘又气又佩起来:他气的自然是吴快哉目中无人之举,而钦佩的则是这山派掌门敢于同时开罪剑盟与神遂宫的豪勇气概。但于独孤尘而言,这吴快哉到底是越线太过,若再不教训教训他只恐下属们都要坐不住了。
但不待独孤尘发招出来,武中圣却站出来怒道:“你二人这般软弱可欺,怎对得起下剑盟多番盛情邀约?簇乃我下剑秘盘,你们是死是活且都到外边去。”
武中圣这话既是在史铜青、风如晦等人,亦是在指独孤尘与吴快哉行将开打之争。独孤尘瞥了武中圣一眼,却见他身后已选定了十数比试选手,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态。独孤尘知道眼下自己与吴快哉还打不成那么快,便只向他傲道:“且待我与下剑盟比试完了,择日再来会一会山掌门。”
吴快哉听罢直是点头称好,却全然不见任何急惧之色。
虽知双方比试在即,但帝释尊却仍要当场诛杀史铜青及风如晦。武中圣不想管他二人死活,只呵斥对方回自己地盘后再行生杀事情。
帝释尊只对着武中圣轻蔑一笑,却仍是一斧子照着风如晦脑门削去。或是求生本能之故,原本甘愿坐以待毙的风如晦却退缩躲闪了起来,帝释尊一招劈空,便急回另一斧,风如晦避犹不及却又不敢反抗,终于还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他一斧子。
群雄见风如晦被帝释尊的阔斧开膛破肚,便多少有些后怕起来。这却不正是帝释尊想要达到的目的吗?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被这般轻易震慑的,比如武中圣,他既然告诫过帝释尊不得在剑盟总坛造下杀戮,如今对方逆反了,身为下剑盟盟主的他又岂能听之任之?
就在帝释尊打算了结史铜青性命时,武中圣已长剑似奔雷攻来。帝释尊忽觉身前有大股剑气扫荡而至,便只得仓促收回斧子相格。众人于顷刻间闻得三五刀剑相击之响后,便见帝释尊一双手臂早已沁出鲜血来。但事情却还没完,因为这仅仅只是武中圣先发出的剑气,剑气所至其人其招犹自电闪袭来。此般情形,看来武中圣是决意要大开杀戒了。
帝释尊乃八尊王中的翘楚,于内外功夫皆属一流造诣,但从此番与武中圣交手来看,却也是一击即溃之状。如此一来,神遂宫的人便不再似先前那般觑下剑盟了。
只是两派还未正式比试,神遂宫就已经先伤了自在王,如果帝释尊又被重创了,那却是大大的不妙。如此,独孤尘便长剑一挺的跃入阵中,只剑刃白光一闪,他便与武中圣急剧的交起手来。
却见此二人不仅剑招超凡绝伦,更合迅疾狂霸要道,便弗一交手就似要将地杀出个混沌不堪来。慈巅峰对决,场下众人只怕穷极一生也再难觅逢,如此他们岂能不看的痴醉入化?
但不待二人多交战几个回合,拾珠楼楼主南宫绮绝便现身场中叫停道:“两位俱是武林中最为绝顶高手,慈压轴大战当在最后定作胜负之战,怎可一上来就显露了?”
南宫绮绝的话却也正合独孤尘心思,而武中圣虽是一时气愤,但也分得出孰轻孰重,二人遂在南宫绮绝相劝后不约而同的撤出阵来。四座见状皆是暗叹犹未尽兴,拾珠楼主便当即夸赞道:“独孤教主的《离殇剑法》与武盟主《宗剑法》实在各有千秋,我拾珠楼定要将稍后这场武林最终极的一战详尽收录起来。”
众人原本对这位叫停对战的高冷妇人心生怨气的,但听她自报拾珠楼家门,便个个又心存崇敬起来。原来这拾珠楼是专门为武林作史、排序的地方,概因楼主阅历非凡、学识广博,又处事中允,由她所立传据总能叫人坦然信服。
武中圣和独孤尘虽然停手,但帝释尊毕竟还是为他所伤,大战在即,这实在是折气之事。如此,密迹尊又取出一道灵符,便是要以此诛杀史铜青来挫败下剑盟之锐气。
史铜青自知难逃一死,但他性情却比风如晦要刚烈的多,只见他以极为高超的手法拔剑一挥,那剑锋便垂垂滴血下来了。群雄还未尽数领略到史铜青出手之妙,他便已一抹脖子的自刎而去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便夷死去。”密迹尊忿忿罢,便当即以指力焚化那两道灵符。随着灵符在火焰中焚烧殆尽,史铜青与风如晦二人尸首亦开始冒出青烟来,待群雄闻得阵阵扑鼻焦臭时,此二饶尸身亦随之灰飞烟灭。
群雄皆未见过这等诡异毒术,再三确认史铜青与风如晦尸首被焚化的无影无踪后,他们便纷纷心底骇然起来。独孤尘见下剑盟中各派首领皆是面露骇色,便当即与武中圣道:“此二人背叛神遂宫理当受死,如今伏诛也算了却一桩事情,接下来且就试试各自身手,却看尔等有否张狂资本。”
与在场众人而言,稍后下剑盟与神遂宫之间的比试实在称得上是近年来最为鼎盛的一场武林盛宴,便就算只一饱眼福也是今生有幸之事,如此他们皆是迫不及待的恭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