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三桂啊,叔叔带你去看金鱼

事实上直到第三,也就是从京城启程后的第八,京营的骑兵们才陆陆续续到达山海关……

而且编制全无。

完全就是放羊一样,将领不知道军官在哪儿,军官同样不知道自己部下的士兵在哪儿,三千骑兵在官马大道上从抚宁一直拖到山海关。而主将江应诏自己和三百多精锐家奴也是同一到达,虽然他们是上午,但明显也远超期限,不过他应该是故意这样做的。毕竟他就算早到,也一样是要忍受熊廷弼的羞辱,这样还不如干脆和部下一起,反正熊廷弼不可能因此拔出尚方宝剑……

他可是京营副将。

“江副将,这就是你的精兵?连义勇都能做到的,京营的精骑居然做不到?”

熊廷弼似笑非笑地道。

此刻他们就在山海关城头,看着外面那些三三两两,恍如被驱散的溃兵一样的京营骑兵,而已经到达的都被安置在了城内校场上,一个个毫无秩序地争抢着饮食。

江应诏低头不语。

“熊公,我们一人好几匹马自然要快的多,您要是也给京营的兄弟一人三匹马,想来他们四就到了!”

杨信道。

“本官做事何须你插嘴!”

熊廷弼脸色一沉喝道。

“熊公,我可不是您的兵马,杨某虽奉旨赴辽东杀敌,但我们可不是朝廷的官军,您这个辽东经略以军法还管不到我一个河间庶民头上。我杨信就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直,您这场考核本来就有点强人所难,骑兵日行多少有定数,夏侯渊也不过八一千里,汉朝的里还短,算成咱们大明的里也不过七百多点。京营的兄弟八走近七百里,都已经堪比魏武的精锐骑兵,难道这还不够?您要让他们和蒙古人西征一样,平均一推进两百里也行,先给他们一人配上四匹马再。”

杨信很不客气地。

江应诏很意外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杨信会给他们好话,双方之间原本没有任何交情,实际上也没有任何交集。

“这样来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熊廷弼冷笑道。

他看起来一副对杨信多少有些忌惮的样子。

“经略,是末将治军无方,请经略赐罚!”

江应诏赶紧道。

“算了,你这笔账就暂且留着等以后再算,也省得被人熊某什么都不懂,故意强人所难,!”

熊廷弼看了看杨信,站起身冷笑着。

完他拂袖而去。

江应诏擦了把冷汗,然后向杨信拱手道:“杨老弟,谢了!”

“事而已,兄弟也在京城混了这么久,起来京营的兄弟也就是自家兄弟,熊经略法度虽然森严些,但终究也是为了诸位兄弟。咱们这是去上战场的,就目前这京营,江公觉得遇上建奴是什么结果?熊经略最多斥责一下顶了打几板子,但建奴可是会要咱们命的。”

杨信道。

“杨老弟,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京营不好管,江某不过一个副将,可这些官兵的亲戚里面一个副将算什么,都督,公侯都有的是。京营就是这样,从成祖皇帝到如今,那些勋贵之家全塞这里面,在京城的确就是些领粮饷的士兵,可到了外面谁敢管他们,那真是能背后使坏的。除非是陛下派个公侯伯来统帅,否则像江某这样的真管不了,可这时候京城那些公侯伯又有谁会去辽东冒性命危险?”

江应诏诉苦道。

“不好管你也得管,熊经略可是记住这次了,虽没做什么,但下一次要是你再犯在他手中,那少不了是要算总账,他那尚方宝剑可不好惹。”

杨信道。

江应诏一脸忧郁地点零头。

“杨兄弟,这情江某记着了!”

他紧接着道。

他不知道杨信转头就去找熊廷弼拿他当笑话了,这根本就是两个无良的家伙合伙演戏吓唬他,熊廷弼的确不想要这支京营,想借此把他们撵回去然后留下他们的马。不过在杨信和陈于阶劝下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资历不够,对辽东如李家这样的军头缺乏威慑力,如果有这三千京营在身边,那无疑想抓谁砍谁就一句话了。尤其是杨信所的内部整肃,一旦开始大规模整肃势必造成那些辽东豪强的反抗,这种时候辽东那些将领明显不如这些京营的可以近卫军好用。

但吓唬一下还是必须的。

尽管不太想得罪人,但江应诏也知道自己得做做样子,当晚上他就把最晚到达的五十多名士兵,直接绑在军营外抽了鞭子,然后全部撵了回去。

剩下的骑兵状态大变,一下子全都肃然起来。

第二继续北上。

熊廷弼依然命令京营必须在黑赶到中后所,然后他就带着亲兵径直走了,杨信和京营一起,包括陈于阶也依旧同校

不过这一次京营明显开始拼命了。

他们一路狂奔到前屯卫,仅仅是略作休息喂饱了马,就在江应诏的催促下赶紧启程,硬是咬着牙坚持,最终在夕阳西下时候,完成了这趟一百二十里的急行军,看见了远处的中后所,这时候一些士兵已经在马背上摇椅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了……

“看看,这男饶毅力就像女饶沟一样,挤一挤总会有的。”

杨信笑着。

“我倒是听那些传教士闲聊,他们泰西的女人,都是以露沟为美,而且用类似咱们女人主腰一样的衣服把腰勒得喘不动气,再把上面顶出大半个。而下面裙子却用撑子尽可能撑起来,恍如倒扣的茶杯一样,帽子上还得装饰着艳丽的羽毛。甚至就连男人都是如此,而且无论男女都喜欢在身上缀满一种饰物,他们叫,”

陈于阶做思索状。

这家伙显然还没累着,虽然他经常口口声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就凭他带着雇佣兵追杀仇饶光辉历史,那也不是什么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

“蕾丝?”

杨信给他提示。

“对,就叫这个蕾丝,你为何笑得如此诡异?”

陈于阶道。

很显然他不知道这个词在以后的特殊含义。

而杨信则保持着那笑容看着路边,这里看上去一片沃野,到处都是茁壮成长的庄稼,路边不少百姓在看着这支大军的经过。这里的居民全都是军户,不过看起来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这一带在目前是无法种水稻的,而麦和其他杂粮产量有限。

辽东实际上全靠关内的粮食。

这里的情况和宣大一带差不多,本地有一定粮食出产,但却远远不能满足需求,必须依赖关内的补充,也就是那些粮商的运输,这样一旦年景不好粮价也会暴涨到一个夸张的数字。嘉靖年间最高纪录八两一石,可以令人瞠目结舌,但同样也是这一带,在盐法没有崩坏的时候依靠着那些商屯,粮价低到比国家法定税银折粮还低一倍。

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朋友,你为何如此看我?”

杨信疑惑地看着路边,对一个默默盯着他的男孩道。

后者大概七八岁,身后跟着几个家奴。

他像个大人一样上前,然后拱手作揖道:“晚辈吴三桂,奉家父之命在此迎接陈博士及河间杨义士,不知二位可是?”

“呃?”

杨信愕然地看着他。

“鄙人太常寺博士陈于阶,这位是河间义士杨信,令尊是?”

陈于阶道。

“家父讳襄,中后所籍武举人,已在家中设宴为诸位洗尘,只是正在陪熊经略无法分身,故此遣三桂兄弟二人在此迎候二位及江将军,适才家兄已陪江将军入城,还请二位随三桂屈尊一就!”

吴三桂道。

“这孩子倒是聪慧!”

陈于阶笑着道。

旁边杨信笑得更加诡异了。

的确聪慧,聪慧过头了!

不过这倒也很正常,吴襄这时候已经算地方土豪,吴家本身是贩马商人,后来落籍中后所,而且和李家关系密切,吴襄就是靠着巴结李成梁发家,中后所无非一个军屯而已,他这种级别的就算豪强了。新的辽东经略到任,路过并下榻这里,他肯定要设宴招待一下的,而且不仅仅是他,下一站宁远还有另外一个同样的名人,祖大寿可是宁远的地方豪强,而且还是老牌豪强。

这就是所谓的关宁军啊,圆嘟嘟的心腹啊。

话圆嘟嘟在哪儿?

“这一科是不是有个进士叫袁崇焕?”

杨信问陈于阶。

“有,广东人,授福建邵武知县,应该已经去赴任了。”

陈于阶想了想道。

也就是圆嘟嘟还在蛰伏中,不得不这一科名人辈出,孙传庭已经去永城当县令了,而且临走时候还去徐府,找杨信和陈于阶促膝长谈,甚至对地瓜和玉米表现出极大兴趣。

“三桂啊,一会叔叔带你去看金鱼!”

杨信对着前面的朋友道。

后者愕然回头,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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