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锋芒

“要知道那几日过节，太子与五殿下可也因着种种事情常去未央宫的……”

苏如绘想了想道：“往后看着不就行了么？”

周意儿思忖半晌，还待要，却见前面已经走到了永信宫和仁寿宫分路处，那沈子佩就在路旁停下等她们，这时候按理是要彼此行礼告别的，但沈子佩负手在背后，站得笔直，只是对苏如绘道：“苏家妹妹今儿约了我，我明儿倒想约妹妹一回，不知道妹妹给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苏如绘想也不想便道：“太后今儿凤体违和，却不知道沈家姐想约如绘去什么地方？”

“我进宫来还没有与皇后娘娘请过安，是因为重阳节前后一，连重阳节，都是皇后娘娘忙碌无比的时候，不敢打扰，因此想着明儿皇后娘娘该不怎么忙了，便想去补上。”沈子佩悠悠的道，“只是我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独自去的话，心里怕有些慌张，而我姑母承陛下怜爱，与皇后娘娘同掌宫务，却也没时间陪同，思来想去，如今这宫里，我最熟悉的就是苏家妹妹了，不知道妹妹肯不肯陪我一起去呢？”

苏如绘不由看了眼周意儿，心道，你刚刚这件事，沈子佩却提了出来，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是不是被她隔那么远也听了去。

只是她这一眼却让周意儿误会了，冷笑着站了出来道：“皇后娘娘是我姑母，一向仁慈亲善，姐姐为何不敢独自去？”

“周家姐也了，皇后娘娘是周家姐的姑母，可不是我的姑母，周家姐看皇后娘娘，那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亲切仁善的。”沈子佩悠然道，“不瞒周姐，在我眼里，淑妃娘娘同样也是仁善慈和，俨然我的母亲一般儿，毕竟是嫡亲的姑侄，自然，周姐见淑妃娘娘是不必慌张的，一来，周姐的亲姑姑，是大雍母仪下的皇后娘娘，二来，淑妃娘娘哪儿有皇后娘娘的凤威呢？”

话间周意儿已经被气的不出话来，沈子佩却又加了一句道：“何况我的胆子，哪里能和周姐相比？周姐可是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最是大气不过，我可不敢相比！”

苏如绘在旁看了，心里暗暗摇头，这沈子佩从起初就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淑妃这几年掌了宫务，行事却越发的谨慎仔细，敢接这个侄女进宫住，必然有图谋，而且这个侄女必然不是好惹的。

倒是周意儿，这几年看开了霍清瀣的宠爱，有个皇后姑母，太子表哥，加上太后也没薄待她，那个与她一直不对盘的三殿下甘棠也搬去了嘉木宫，日子却过得悠然自在，竟被沈子佩这一番连讽带刺的气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嘴。

毕竟与周意儿相交多年，为了这点儿面子，苏如绘也不能不护着她，只得道：“沈姐这话儿的可是有趣了，皇后娘娘固然是凤威凛凛，可也只是对着犯了错触了规矩的人，若不然，皇后娘娘平素也是极可亲的，沈姐固然还没见到皇后娘娘，或者有些担心，但姐却是见过太后的，论母仪下与凤威，我觉得还是该看太后才是，可是沈姐在太后面前不也是落落大方么？”

“正是，你这般儿怕见皇后娘娘，可是犯了什么错处怕被揭露出来么？”周意儿听出苏如绘话里藏针，连忙找出来刺道。

沈子佩并不慌张，只是抿嘴浅笑道：“两位姐这可是太伤我心了，方才你们约我去流霞宫，我可是什么都没，郑重梳洗好了过来的，怎么这会，想请苏妹妹陪我去一回未央宫，却是一句话接一句话，左右拦着不让呢？”

“原来你就是想求我们陪你去未央宫么？何必的仿佛皇后娘娘会怎么你一样？别是自己心虚了。”周意儿怒气不歇，冷冷的道，“罢了，你既然把话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能不给淑妃娘娘这个面子，明儿我与如绘就陪你这遭好了！”

“我只想请苏家妹妹陪同，哪里敢劳动周家姐？”沈子佩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却气得周意儿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我这人最爱实话的，周家姐你虽然主动自荐，奈何我从前不认识你，只怕到时候进了未央宫，到得长乐殿上，你热情的唤一声儿姑母，姑侄两个对着我，我怕是更紧张了。”

周意儿再也忍耐不住，对苏如绘道：“我先回去了。”着就拂袖而去。

看着她含怒离开，苏如绘眉头一皱，却见沈子佩举袖掩口，轻笑道：“清流调教出来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什么气度仪态，还不是几句话就露了怯！”

“沈家姐的气度，咱们都佩服的紧。”苏如绘看着她淡淡道，“沈姐倒是让我想起了三殿下。”

“哦？”沈子佩悠然道，“我知道三殿下在你刚进宫时着实为难过你几回，不过我却不会这么做的……”

苏如绘打断她的话道：“我也不担心沈家姐会这么做，三殿下，一是殿下当时年纪不懂事，二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我是臣女。沈姐你出身与我差不多，实际上，我的父兄还要比你父亲出色一些，毕竟我可没听你的兄弟有什么出息的。如今沈姐住的是永信宫，我住的是仁寿宫，沈姐是淑妃娘娘求了太后恩典暂住宫中的，我却是太后亲自接进宫来常伴膝下的。我实在想不出，沈姐有什么资格来为难我，事实上，我不为难沈姐，我以为沈姐就要感谢我了。”

着，她也不去看沈子佩勃然变色的脸庞，对身后的宫女道了一个走字，扬长而去！

回到玉堂殿，秀婉忙迎了出来替苏如绘解下披风，因着刚才是去流霞宫，所以苏如绘特意只带了白鹭与飞鸥去，这两人在玉堂殿本来是做着粗使的，浮水捧了铜盆过来，服侍着苏如绘净面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