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河卷·风寒(1)
她想,这世上,那些未出嫁的女孩子中,自己毒辣来毁名声的人除却她姜漓漓恐怕再无他人了。
她这般无礼取闹,青阳裴经得住,她却已经有点儿疲惫了,毕竟太晚,她吼的又多。
他脸色惨白的朝她走来,眼里尽是苦楚的风情,她竖起精神提防着他,他该不会是被她骂到恼羞成怒要搞报复了吧?
侍卫没有姜漓漓的命令,不敢阻止他。
青阳裴在离她不过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似乎有点儿开心,也许是吃了蜜糖卤的雄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回话。
他:“是我不好,公主朱唇皓齿,眉目如画,仪态万方,倾国倾城,如此美貌,是我不懂得欣赏。”
他得诚恳,即使她知道这是昧着良心虚假地赞美她,她也甚是开心。
姜漓漓莫名其妙的对其中一个侍卫道:“裴面首这话得吾很满意,你去找桑羽,让她把吾从青琅带下来的生露膏拿来,给裴面首养伤。”
侍卫瞧了瞧姜漓漓的脸色,弓着身子走了,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善变的人,一会儿要打一会儿心疼的,公主一定被裴面首的美色以及那甜言蜜语给诱惑了。
姜漓漓抬头看了看青阳裴,他脸色苍白,仿佛连站立都是勉强支撑。
果不其然,他倒了,晕在了她怀里,本来他可以摔在地上的,都怪她,似乎是出于一个修行者的本能,在他摔倒的那一刻,她竟然出手扶住了他。
强者大都会同情弱者的,若是青阳裴与姜漓漓没有对立的处境,她也会同情他。
他皱着眉头,冷汗涔涔,姜漓漓瞪了一眼杵着的侍卫,有点无语,但也原谅他。
她又:“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吾亲自把裴面首扔回偏殿?”
侍卫端倪着姜漓漓:“公主恕罪,奴以为您要在此刻与裴面首……花前月下,所以不敢妄动。”
姜漓漓:“……”
难道她看起来很好色吗?
侍卫把青阳裴扶起来,送回了偏殿。姜漓漓抬头望了望,已是深夜多时,月光隐入云中,还有冷风袭来,她有些困了。
桑羽睡眼迷蒙,拿了生露膏走过来,见了姜漓漓强打起了精神,朝姜漓漓行了礼后就朝裴面首殿中奔去。
“裴公子?裴公子?你在里面吗?公主让奴送生露膏来。”
桑羽声音很柔美,起话来如鸟的歌声一样动听,但也许受到了姜漓漓的影响,此刻只觉得桑羽的声音很聒噪,他不想理会。
敲门声还在继续,桑羽在门口问:“裴公子,我进来了?”
几经思虑,他终是无奈地:“进来。”
桑羽推开门拿起一盏烛火点燃着床侧的另一盏,将烛台摆好后坐在床上,同情地望着他。
桑羽柔声:“裴公子,听闻您受伤了,奴给公子拿来了生露膏。”
“你放旁边吧。”
桑羽起身,打来了一盆水,帮他拿出了一套他平常穿的干净的衣裳,沉声道:“裴公子,奴颇懂医术,就让奴为您擦身涂药换上衣裳吧。”
青阳裴柔声问:“桑羽,你如此对我,你们公主会不会为难你?”
桑羽为着他的明媚嫣然一笑,她:“为了公子,被骂一骂也是值得的。”
桑羽之心,昭昭在前。
她心翼翼地脱去他身上的衣裳,娇羞的红着脸又心翼翼的为他擦干净身体,眼中尽是怜惜,几乎心疼地哭出来。
她微红着双眼一边抹着生露膏一边:“公主可真是狠心,公子可恨公主?”
这药很管用,冰冰凉凉,涂在身上火辣辣的痛感立刻就会消失。
青阳裴淡淡地:“不恨。”
“为什么?她如此对公子,听闻她在大殿上还……”
她的那一巴掌,维护了他们姜国的颜面,也打醒了他。青阳裴曾经以为,让他这样活着,不如死了,也好过万分屈辱。可现在想来,做姜漓漓的面首也挺好。
至少在他阴暗的生活里留下了一道光。
青阳裴目光灼灼,他除了想要一雪前耻的愤怒,还有隐藏不住的雄心壮志。
他会平安活着回去,也要再度归来,那时,他一定会兵临城下,做这江山的君王。
桑羽再一次叫他,不安分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她:“裴公子,咱们不谈公主,奴陪您别的话可好?”
她还舍不得走,青阳裴皱眉望着她:“色不早了,你明还要早起,我这里又太冷,你快点去睡吧,若是受寒了就不好了。”
桑羽会心一笑,:“公子这是关心我?”
“嗯。桑羽妹妹这般贴心,总是让人忍不住就关心。”
桑羽的心如吃了蜜桃一般,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果然她的裴公子与她心有灵犀,她会心一笑,想了想:“公主性格怪异,总是拿奴出气,那……我明日再来看望公子。”
青阳裴没有力气,淡淡应了一声:“嗯。”
姜漓漓一觉睡到昏地暗,醒来时发现桑羽站在床前,她:“公主,该起床吃午食了。”
姜漓漓觉得很冷,已是深秋了,冷很正常,她眯着眼睛望了望门外,庭院中一地金黄,烈日当头,看起来还很晒的样子。
出太阳还那么冷,看来冬到了。
她在床上动了动,眯着眼睛不耐烦地:“你去忙你的吧,吾不想吃饭。”
桑羽皱了皱眉,:“公主,饭菜已经备好,都是您最爱吃的,裴公子也早早等着您。”
裴面首?他不好好待在偏殿里,等她做什么?难道还嫌鞭子挨得不够?
算了,别想那么多,睡觉要紧。
她闭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爬起来的欲望。虽然肚子有点饿,但还忍得过去,只是胸口闷闷的,异常难受,但这也阻挡不了她浓浓的睡意。
突然,姜漓漓咳嗽了起来,怎么忍都忍不住,这不咳还好,一咳就停不下来,让她胸闷气短,看起来憔悴不安。
一直帮姜漓漓顺气的桑羽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桑羽突然一惊,“呀!”她,“公主,您额头很烫,看起来是发热了,定是昨晚受了风寒,奴这就去禀告北冥将军,让他把医官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