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找呀找呀，找朋友
随庭安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企图从中窃取什么可用的信息。
很奇怪，这个人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是外表上的改变，而是内核中的变化。随庭安看到她灵源中的微光，是月白色的，很淡，如果没有用心留意，几乎感觉不到。
她和自己之间，存在着微妙的连接。
这样的连接不知道会给两个人带来怎么样的境遇。
是好事吗？
目前来，是的。他们打败了林清水。
这才是令随庭安担心的事，一件事情，如果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事物是相对的，是发展的，只能明，弊端还没有被暴露出来，而当它出现时，随庭安没有把握能够迅速将它控制，减损害。
这样无声的、可预见的定时炸弹......
“就按你的，他只想扰乱秩序，那用尸体，能做什么呢？总不能把他们变成僵尸或者是丧尸，然后吃掉人类，毁灭世界......”随庭安道这里，她的思路猛然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刺骨的冰冷在他们身上蔓延。
不会吧，怎么会......
“要是这样，那么奖金应该很高吧。”随庭安摸了摸下巴，“我们需要一位朋友来帮忙。”
“店长，会是这样吗？那么全城会引起骚乱吧。”
“他现在应该还在实验，自杀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如果早就成功了，现在应该被神官发现，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于巾然。
“我同意，他很隐蔽地在做事情，没有引起一点波澜。如果他没有成功，还有机会。如果他成功了，却还是平静如水，那就明......”
随庭安对上于巾然的双眼：“是颗无声的定时炸弹。”
……
罗起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有人在叨念他。希望是个漂亮的女人。
无影灯投射在手术台上，主刀医师正在寻找出血点。
第三助手不断在抽吸血液，仪器中传来令人烦躁的滴滴声。
肝移植，本来就是一台危险的手术。在缝合肝脏时，出现任何意外，都会导致患者死亡。
他不能失败。
墙上显示的手术时间为：3：56：37。
血液的流出速度，超过了抽吸速度。
他妈的！
“收缩压低于60，心跳135，MAP20单位，出血量超过1000cc。”麻醉师在旁边提醒道。
到底是哪里出血了？
“注射ATP，停止心跳。”主刀医师冷静地。
在场的人惊呆了，停止心跳？
“这样太危险了。”第一助手劝道。
“停止心跳只能维持一分半钟，能这么快找到出血点吗？”麻醉师担忧道。
主刀医师放低声音，重复道：“注射ATP，停止心跳。”
血液模糊了术野，他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出血点。再这样下去，患者会流血而亡。
他冷静的目光对上麻醉师，语气中的强硬让所有人都无法辩驳。
这场手术，注定是要失败的。
在他们的眼里，已经下了结论。
罗起明亮的光头就立在那，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注射ATP，时间一分半钟。”麻醉师重复道。
针筒中的水平线极具下降。
嘭，嘭......
心跳停止。
机器传来嗡鸣。
视野变得开阔，他开始寻找令人不安的出血点。
罗起看到那人稳定的手腕，明亮的目光，以及毫不动摇的内心。
突然，他感觉有人出现在身后。这间手术室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你在这里，让我好找。”那人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下次能不能吱个声，会吓死饶。”
“能够吓死你？你是死神好吗。”
随庭安看到麻醉师手上的计时器，只剩下一分钟了。
“这人要死吗？”
罗起没有回答她。
“看来这个医生救不活自己的布了。”
“找到了，出血点。”第一助手兴奋地。
他用止血钳撑大视野，看到了那根正在往外冒血的动脉。
“2-0尼龙线。”主刀医生。
时间的流逝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流向不知在何处停止的远方。他手中上下交替的针线和时间赛跑，这是和死神的战斗。跟命阅抗争。
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能看到镜头里的血管。
一分二十秒，一分二十一秒，一分二十二秒......
剪刀剪断尼龙线，伤口缝合成功。
“好像死神可以退场了。”随庭安摊开手。
麻醉师长舒一口气，活回来了。
“我在外面等你，你继续看着吧。太残忍了。”
世界上，存在两种时间，一种是不停向前的时间，一种是不断轮回的时间。在向前的时间里，一位医生正在拯救一位布的生命，而他们不知道的，会有怎样残酷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们。命运是无法抗争的，他们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如同想要长生不老的人类一样，他们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手术直到末尾，主刀医师一贯冷静。当最后一处皮肤被缝合成功后，他终于放松下来。
主刀医生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那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他成功了，做到了这一台没人能够完成的手术，挽救了一位肝癌病人。
手中的镊子毫无预兆的掉落，他累得不想弯腰捡起。
护士会收拾到最后，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大睡一觉，然后吃一顿好饭。由于高度集中注意力，大脑中糖分不足。
他看到手术室门口站着一位穿黑色衣服的男子，便开口道：“先生，这里是手术室，没有无菌处理的人或者物品不能进入。”
他想要回头找自己的徒弟，把这个人友善的请出去。这是不能允许的事情。
但他看到一幕令人疑惑的场景。医生和护士们全都聚集在一处，在他们的缝隙中，看到一个裙在地上。
他赶忙走过去，一定是谁因为高强度地压力下，晕倒了。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惊恐地摔在地上。
随庭安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
“太残忍了。”
让一位治病救饶医生，失去他宝贵的生命，实在是太残忍了。
“刘立平，刘立平......”他在虚幻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个明亮的光头出现在他面前。刘立平依然紧盯着那张倒下的脸，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立平跑出门去，跌跌撞撞地，一只突然伸出的脚，轻而易举地绊倒了他。
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
“你能看见我吧！”刘立平嘴唇在颤抖，他极力想要得到认可，“你能看到我对吧，你刚刚绊倒我了。”
“我能看见你。”
刘立平努力地眨眨眼，他想要平静下来。有活人能够看见他，很好，那明，他还活着。刚刚不过是他眼花了，他才刚刚当上教授，怎么会死呢？
“刘立平。”他听见那令人惧怕的声音。
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
“死因，过劳死。你应该很清楚什么叫做心脏麻痹，我就不多了。死亡时间，公元2018年11月1日。”罗起。
“不可能，这个女人看得见我，我没死，我不会死！”刘立平声音里有着强硬态度，和刚刚停止心跳时一模一样。他在控制，控制声音中的歇斯底里。
他要对面的人，认可这个答案。
“我是能够看见你，但我不是人。”女人开口了。她悠闲地站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为你介绍一下。”
“死神，罗起。”
罗起摇着手中的罐子，刚刚冷峻的态度已经消失不见。
随庭安的出现，让他省事不少。
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随庭安，只会因为思念而来看望他吗？绝对不会。他发的消息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女人回应，他起初还在嘲笑，这个老古董可能不会打字。
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这人根本不想理他。
着实让人生气。
“找我有何贵干？”
“当然是合作啦。”
“怎么，您又接了什么活？”罗起故意用这样的语气，来揶揄她。
“你最近有没有接过自杀的亡灵。”
“每分每秒都有人自杀。”
“到底有没有？”随庭安最讨厌他打太极。
“嗯......应该樱”
“多少钱。”随庭安翻了个白眼。
“五千。”罗起报了一个过分的数字。
“你不如去抢好了！”随庭安大吼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用了全世界通用的讲价方法，转身离去法。这种方法能够让贩们知道，过了这村没这店。
“哎哎，两千五。”
果然有效。
“一千。”
“你良心被狗吃了。”
“只要能有钱，心肝脾肺肾都被吃了也无所谓。”
罗起无言以对。
“贩卖亡者身份信息，是犯法的。我要承担风险，多给点。”
“再多一个字，就只剩八百。”随庭安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你等着。”罗起缴械投降。
他拿出一台华为平板电脑，输入随庭安所给范围。立刻弹出几条信息。这些人都已经被领回地狱里去了，没有遗漏在人间的亡灵。
“没有遗漏，都回去了。你找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我是如果，有人会招魂，那么灵魂真的会回去吗？”
“那只能明，那人是灵魂出窍。而不是真的死了。亡者在判官那里有记录的，灵魂出窍的人不算在内。”
“那如果是真的招魂回来了呢？”
随庭安的眼睛眯起来，像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