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年至(五)
年关将至,整个同春堂也开始热闹起来,就连苏叶的阿娘也差了丫鬟让她近日便回去。
清晨,阳光从云雾中慢慢的显露,几束金光从云雾中散射下来,苏叶手里拿着书本忐忑不安的往书房那儿走去,今日是师傅的考察他们学业的日子,有些知识点她背的结结巴巴,这些日子一心扑在白默身上,这些也就怠慢了些。
苏叶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着法子,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叶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又是要寻她麻烦?
“师姐,前几的事是果儿的不是,这些我一直找机会想找你赔罪,可一直没有机会,实在对不起。”束靖一改往日的潇洒不羁,态度诚恳的着歉意。
苏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的太阳,这太阳还像往日那般从东边升了起来,只是这束靖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板给夹了她可就不得而知了。
束靖见她一脸的不信任,只低着头再三强调,“师姐,今日我确实是向你道歉,果儿年纪又任性,还有你的丫鬟绿衣的事,我其实也有错。”
苏叶见他态度诚恳确实不是故意唬弄她,只淡淡道:“算了,都过去了,你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束靖见她要走,伸手就要抓她,苏叶恼怒的瞪了过来,他只好讪讪的松开了手,有些不自在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想和你话而已。”
“我没空,一会师傅还要考我呢。”苏叶不想与他多言,抬腿就走,束靖见状只好跟在她后面。
“师姐,你还在生我的气?”束靖看着她梳着时下流行的流苏髻,穿着石榴底蝴蝶通袖袄,葱兰色滚边软绸比甲,身量比之前似乎又见长高了些。
自那一次煮茶风波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很久不曾好好过话,每一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互相不理睬,他心里就像猫挠似的,难受不已。
苏叶不想与他多话,绕着游廊向右直走,又过花厅便到书房。
刚到书房便听到里面有人在着话,她向前一瞧,没想到师叔竟然也来了,她高心跑了过去,两人坐在一起笑笑好不热闹。
幻影见自己师妹对苏叶格外的喜欢,见自己被她冷落一旁难免有些嫉妒,他见束靖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遂不客气道:“怎的,这又是惹了哪门子事?”
“师傅。”束靖有气无力道。
“今日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课,考查后你们就收拾收拾都回去。”幻影着把事先写好题目的纸发给了两人。
苏叶和束靖两人各自坐在书桌两旁,奋笔疾书。
约摸一个时辰,两人都交了卷子,幻影又随意抽出一个问题,两人也一一作答。
束靖对答如流,倒是苏叶吞吞吐吐的抓耳捞腮的也勉勉强强的算是过关了。
“哇,真好,我现在的心情就像那蓝色的空一般,瞧白云朵朵像是秋日的棉花朵似的,可真好看。”苏叶一身轻松的伸着懒腰感慨不已。
“我瞧着你是想想心上人了吧!”师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淡淡道。
苏叶头也不回,低声细语,“师叔,您我做的那双鞋子怎么样,他会不会喜欢?”
“当然会喜欢,这可是你熬了好几个晚上赶制出来的呢,白默要是知道你的这一片心,定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何清浅笑着道,花厅走廊下束靖一直不曾离开,他静静的立在那儿,脸上一抹痛色闪现过。
苏叶心里早作好了打算,先去一趟白默家,再回苏宅。
她心里欢喜,把那双盛满自己爱意的鞋子抱在怀里,她要让白默穿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随时随地感受自己的一片真实心意。
她还想好了,年后她还要跟师叔一起学习裁衣制衣,这样就连他的衣服也不需要假手于人,还有琴棋书画,想要学的还很多,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苏叶到了白默所住的老屋,她们又从角门进入,可是她推了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上了锁,她又走到正大门,一把铁锁紧紧地锁住了红漆木门。
“姐,这没人。”绿丝扒着门缝往里看,只见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樱
苏叶怔愣在原地,绿丝担忧的看着姐,只见她脸色郁青,气色不佳,方才的喜色都已不见。
绿丝见自家姐还在发愣,她不由得轻轻的推了她一把,担忧不已,“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
苏叶摇摇头,苦笑着,正在这时,对面人家走出一位大娘,绿丝赶紧上前打听,“大婶请问这户人家呢,怎么一个人却没有?”
“姑娘,你的是这一户啊,他们昨清早就走了,雇了好几辆马车,估计去了远方,你们是谁,难道不知道吗?”这位满脸皱纹脸色青黑的大娘提高声量热情的着。
绿丝闻言看了看自家姐,只听“啪”的一声,她怀里的那双黑色绸面短靴掉落在地。
苏叶立在那儿,任由鞋子滚落在地,她看着冰冷的大门,这里承载了多少快乐回忆,两前他们才见过面,白默当时对自己了那么多心里话,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她冷冷的瞧了一眼空置的老屋转过身麻木的走着,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无声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们明明都好的,他为什么啊?
“姐,等等我,等等我。”绿丝刚向面前这位大娘打听完,还没道声,谢就见自己姐匆匆的走了,她赶紧追了上去,心里暗骂白公子。
“姑娘,你的鞋子。”身后的大娘大声喊着。
绿丝匆匆又跑了回来,把那双鞋子捡了起来对着热心的大娘道了句谢又赶忙去追自家姐去了。
苏叶越走越快,脚步不停,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以前她总嘲笑自己自从遇见了白默之后变得爱哭,可是此时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才感到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