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食梦者
四。
三。
二。
一。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秋叶挥刀暴起，本就强化过的肉体在战甲的辅助之下几乎逼近音速。她如同一道血红的狂风般掠过安保人偶，几道刀光闪过，安保人偶像是停电了般止住了动作。
若是之后有人来检查“案发现场”，大概也会惊讶于眼前所景——安保人偶的通讯模块和能源模块全部被一击破坏，可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叮————”
另一边，能量弹出膛并没有火药弹那么大的动静，但其湛蓝的光芒仍然撕破的人造天空下的些许黑暗。如同坠落的流星般，子弹冲进了别墅内部——此时别墅的电子锁敲失效——找到了它的目标。
在聚能后的高能能量弹的冲击之下，紧急防护控制台直接过载、短路，爆开了一团火花后，变成了一堆废铁。
彭湃没敢立刻将眼睛移开，他们还没法确认自己有没有触发警报。秋叶已经躲进了阴影之中，他也在视野里搜索着任何不利的信息。
等玛雅在通讯里说没有触发警报时，彭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就刚刚那么一会儿，他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目前来看，一切都像是手术刀切黄油般精准、顺利。看来自己的犯罪处女秀还是挺完美的，彭湃忍不住这么想，几十年之后大概会有人写“彭湃第一次犯罪非常成功，这是他踏上犯罪道路的开始…”
啊，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人生的歪路的。
吐了口气，他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都驱赶走。拿上“秒针”，他也爬上屋顶，朝别墅处跑去。从监视摄像头的死角中靠近，跳进了别墅。谭天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爬进了别墅中。
秋叶已经将瘫痪的安保人偶拖进了暗处，以防有人看见。
上楼，找到卧室，马斯制药的研发部长正香甜地睡在床上——只是，他的妻子也睡在旁边。保险起见，他们给妻子打了事先准备好的麻醉药剂。接着，便是记忆窃取的部分。
谭天答应将窃取的过程分享在通讯群组里，不过彭湃也留了个心眼，让玛雅偷偷监视着谭天，以防万一。
画面中，谭天出现在了一个房间之中。他环视周围一圈，很快找到了一扇门。
彭湃特意问了朴泠，寻找他人的记忆就像是穿越一个人的梦境。所有的记忆场景都会蒙上潜意识的外壳，以至于看到的全都不是真实场景。通过引导和软件，能够将潜意识的外壳和真实分离开来，这时候的记忆才能让人看得明白。因此，关键在于能否找到完整的记忆，而不是在梦境中迷失。
打开门后，是一道狭长的走廊——彭湃在马斯制药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走廊。周围不停有人走过，可都看不清面孔。细碎的说话声和飞行车的呼啸声几乎有点让人觉得头疼。谭天继续往前走去，但走廊的尽头却被一堆人影堵住了出口。
细碎的说话声愈发变大，逐渐变成让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嘈杂声。
“又一个员工被解雇了，大家都在猜测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但他们却仍然一直在招新人，我实在搞不懂。”
一个中年人的疲惫声音盖过了嘈杂声——彭湃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研发部长自己的声音。随即，谭天眼前的走廊突然开始伸长，远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他似的。
嗵！嗵！嗵！
如同舞台转场般的戏剧性音效之后，谭天突然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周围像是在一个实验室里。啊，是他工作的地方？彭湃立刻意识到。
“后来，我意识到，我们都只是这家企业的零件而已。坏了之后就要换掉。”
一切突然都归于黑暗，实验室、办公桌，全部消失了。谭天在其中不停坠落。终于，他落在了地上，画面中央出现了一张床。两个人坐在床的两侧，互相背身而坐。
“我开始怀疑，自己所为之奋斗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更怀疑，下一个是不是我。这引起了我们之间的争吵。”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撕破了灰暗，也驱散了床和人的幻影。谭天走到光中，跪了下来，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般仰头望着。
彭湃开始搞不懂这一段的走向了，之前还尚能理解，幻想破灭，争吵，但现在算是什么？皈依了？而且，谭天到底在搞什么？这和侍有任何关系吗？
“就在我迷茫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贵人。他身后有双翼，我相信他就是上天派来的。那一天，我和他聊了很多。他和我说，他希望能拯救这个腐朽的世界，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加入。我怎么会拒绝？”
贵人？彭湃突然想起侍也曾提过自己遇到了一个贵人，会有所关联吗？
谭天站了起来，周围的环境又变了。这次是在高楼林立的室外，头顶飞行车穿梭，只显现出灰色的灯光像是无数幽魂般在周围闪烁。依旧，只能看清轮廓，而看不清具体的东西。
唯一能看清的是，有个男人走出了阴影。身材高大，兜帽遮住了面孔，袖口露出的金属手却一点都不反光。
是侍！彭湃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我第一次为那位贵人做事，虽然是背叛了公司，但公司早就背叛了我，更何况，这是在推翻整个腐朽的世界。”
接着，谭天挥动手臂，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飞行车开始有了形状和颜色，大楼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剪影，四处扫动的灯光也拥有了颜色。侍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也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了。人造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外露的灰色管道，滴水的制冷外机，这似乎又是一个低安区。
谭天断开了连接，并将这段完整的记忆共享在了群组里面。和之前差不多，只是人和物都像是正常人看到的东西，而不是模糊的梦境般的记忆了。
“我知道这里，”秋叶小声说道，“但他只是去那取个东西的，真的还会在那？”
“你看看最后一段，”谭天说道，“他不只是去取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