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关心则乱
原本顾昀还不甚确定，毕竟那小丫头原因呆在朝阳阁才对。
自那时听闻她出了朝阳阁，在皇宫里头出现过一次外，便再无消息，朝阳阁闭门至今，如今小丫头原该在里头调养身子才对，又怎会骤然出现在这街市之中。
可当顾昀在马车中看见记忆中熟悉的笑靥时，双眸一缩，心中涌出狂喜，这可不就是当初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么！
楚曦嫣然一笑，“昀表哥。”
“小丫头！”
顾昀忍不住将楚曦拥入怀中，“你这小丫头总算是舍得出关了？”
相逢狂喜褪去，便是满心的担忧，顾昀的目光落在楚曦的身上，不待楚曦开口急切追问道：“你的身子如何了？可已好全？如今出宫没事么？”
这样真挚的关怀让楚曦心头一暖。
杏眸微转，楚曦下巴微抬，带了当年帝都一霸的骄吟之色，轻笑道：“昀表哥，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这是让我现回答哪个？”
“你这小丫头，还是和当初一样”顾昀轻叹一声，眼中尽是明晰的疼宠，“你今日出宫，身子可是无碍？”
虽然这些年小丫头一直乖乖地呆在朝阳阁中，从未踏出半步，听话地将养身体。
可是，小丫头的前科太多。
顾昀担心此番小丫头是偷溜出来，若是放在多年前，他绝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只要小丫头开心就好，可是如今……
若小丫头身子尚未好全，便强行偷溜出宫，他绝不会放任。
顾昀双眼微深。
便是绑也得将她绑回皇宫才行。
楚曦自是不知道顾昀已然想了千百种将她绑回皇宫的法子，只亲昵地拉着他的胳膊满是自得地说道：“昀表哥自放心便是，既是出关，那自然是胜过从前，纵是与表哥过一二百招的那也不在话下。”
听了这话，顾昀心中一松。
身子无碍就好。
楚曦又思及方才之事，方才与昀表哥对上的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遂不禁问道：“方才那人是谁？他是何处惹了表兄不快，致使表兄如此生气？”
与人当街对上，这也便罢了。
可好巧不巧地还叫小丫头瞧个正着，顾昀不禁有些讪讪，挠挠后脑憨笑道：“嗐，那不是刑二那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么？表妹怎么说也是长于我顾府，邢家那般作为可不就是生生打我们顾府的脸么！”
人都要打上门来了，这让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就是不提顾府，舒婉表妹也是与他一同长大，他一直将其视为妹妹一般的存在，此番受辱他又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一口郁火生生噎在胸口，如何也下不去，故而有了方才大街上的那一幕。
楚曦听了不禁拧眉，她不甚认同方才顾昀所说的话，见顾昀眼中腾起的怒火，不禁开口道：“昀表兄！”
见楚曦沉肃的面容，顾昀的话语生生一噎，莫名地不敢再言。
“表兄”楚曦容色微柔，“先时可是有谁在表兄面前说了些什么？”
若非是有人在昀表兄面前嚼了舌根，表兄既便再是生气也不会带人当街堵人。
纵使在外人面前再如何纨绔……
但昀表兄到底也是在外祖教养下长大，怎会不管不顾地只在乎眼前怒火而忘记了大局，将顾府陷于不利中？
既便强如顾府，如今局势风起云涌的，如何也不是显露人前的时候。
“这，这事在整个帝都闹得沸沸扬扬，如何还需要他人告知？也没，没有什么人与为兄说什么，小丫头想多了。”
得，一见顾昀目光躲闪得不敢与她直视，楚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杏眸微深，不容躲闪地望向顾昀，不疾不徐轻声道：“舒婉她与表兄说了什么？”
这都能知道？
顾昀惊得险些跳起来，心中默念着，舒婉表妹啊，这可不是他多嘴，这实在是小丫头太过聪慧，靠自个儿猜出来的！
说谎被戳穿，还是当着小丫头的面儿，愣是顾昀，也觉脸皮烧得慌，忙是摆手道：“其实舒婉表妹也没与我说什么……”
呵。
没说什么，就能气到不管不顾地带着人当街堵人去？
杏眸微垂，楚曦静静地望着袖口精致的绣纹，心中不由可惜地暗叹一声。
舒婉啊舒婉，算计来算计去，终究到底还是一场空么……就是不知你可曾后悔。
楚曦缓道：“昀表兄，此番所为实在是急躁过了——”
不待楚曦说完，顾昀便急急打断道：“小丫头，那可是舒婉表妹啊！舒婉表妹有哪里不好，肯嫁给刑二，那是刑二的福气！哪里就容刑二放肆至此？”
虽说此番是他思虑不周，但他实在是气极，哪里又顾得了那么许多。
“昀表哥……”
楚曦的手一放在顾昀紧握的拳头上，顾昀周身迫人的气势便猝然一收，“昀表哥实则无须思虑过多，无论如何，这都是舒婉自己的选择不是么？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那么其中的代价也该由她自己承受。”
“可——”
顾昀刚开口，便被楚曦打断，“昀表哥，顾府，从来从没有亏欠舒婉什么。”
这话虽显得冷漠，但却也是事实。
顾府对客居于府中的表小姐，不仅没有亏欠，若要细细算来，还更有恩情。
若非是顾二夫人以背后的顾府为底，不断周璇，舒婉怕早便被接回家去，成为家族的外嫁博弈的棋子。
那般的境况只会比如今更差。
“我知道，舒婉长于顾府，顾府这一代虽没有姑娘，但却还有一个我，昀表哥是担心舒婉一事会与我名声不利。”
舒婉还在其次，这才是顾昀真正担心的事由，舒婉一事难免会有损于顾府家教，而顾府倒底是楚曦外家，若有人借此与楚曦不利……
一想到这种可能，顾昀便忍不住心中想要毁天灭地的暴虐。
柔荑紧紧握着顾昀的手，奇妙地将暴虐平息，楚曦将脑袋靠在顾昀的肩头，“我就说昀表哥是多想了不是？我可是堂堂的公主朝阳，皇室公主，舒婉即便闹得再大也无人敢将其牵扯到我的身上。”
换句话来说，只要阿翁，阿爹还有长兄还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蛋也不会敢轻易动她。
所以，就算舒婉名声再如何差，也与她无关，而外祖与舅舅他们就是知道这一点，遂才未轻易出手，只座上旁观。
可楚曦也知道，正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疏忽，昀表哥这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