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出殡
吴宏昌脚步飞快的跑到那吴凯躺着的病房,刚进门,就看见了吴富正站在病床前抹着眼泪。看见他来了,吴富连忙让开面前的位置对着他道:“少爷你过来了,老爷他……”
才了几个字,吴富就泣不成声。
吴宏昌走到吴凯的病床前,看着他闭上的那双眼,只觉得心里万分的复杂。
之前他还在的时候,每一次看到他,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害怕,忍不住的全身颤抖,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自己不想再听的那些话。
在猜到他跟简叔叔的死可能会有关系的时候,他在再次见到简瑶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在心里想过,恨不得就跟他没有半分关系才好,恨不得他下次出征的时候就死在战场上再也不要回来,也免得让他觉得无颜以对简瑶。
而现在,就看着他这样安静的躺在这,知道那双眼再也不能睁开,那张嘴再也不能出伤害他和他娘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居然可笑的发现,他的内心深处,居然是万分难过的。
吴凯的后事,办的极为简单。吴宏昌想了半,就只给那吴宏远下了一张折子。
然,一直到吴凯出殡的当,他们都没等到吴宏远的半个人影。
吴宏昌在吴凯的坟前上了三炷香,才一脸嘲讽的对着那吴凯笑道:“你瞧瞧你这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好歹也算是叔侄一场,这最后一程他都没能来送你。”
等到吴凯葬礼过后,吴宏昌带着吴氏走遍了京都的所有医馆,最后无一不是失望而归。
吴氏整都疯疯癫癫的围着那宁夏转,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一般的守着。是这里的坏人多,要帮着自己的儿子守着自己儿子心爱的东西。
简氏把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简瑶一整都没有什么精神。自从进宫过后,她所有的精神力都用来查当年她爹遇刺的事情,这么些年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头绪来。
甚至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根本就错怪了那吴凯了。爹爹不在了,坐在那个位置的,本就应该是一直跟在爹爹身边的他。
而,后来的逼婚,若是为了他们娘俩考虑,倒也是勉强的过去。
只是……
宋锦书下了朝,就惯性的回到了后宫跟着简瑶一起教着二皇子读书习字。自从简瑶进宫过后,他去坤宁宫的次数愈发少了,就连看景蘅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太子被冷落,本就不算是什么好事。只不过,这朝中大臣太明白宋锦书那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脾气,所幸二皇子又被教育的还不错,再过些年……
太子在朝上的根基浅,在后宫又没有什么依靠,这位置变上一变也没有什么打紧。
一晃几年过去,宋景弈在两饶照顾下身子也逐渐涨开了。
整个朝堂的人都在传,是皇子景弈跟当年的皇上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众人提起太子的时候,却总是闭口不言。
这些年,宫里风向的变化,宋景蘅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现在是父皇亲封的太子,将来,这个下也只能是他的。如果他一朝失势,等着他的除了死路一条,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他努力好学,每次在朝堂之上也是勤勤恳恳,对待那些大臣,也是恭谨谦让。
然而……那些老东西,在这京都官踌久了,老早就学的一手和稀泥,不论他什么,总是会被人家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更有甚者,甚至这边他才跟他们过的那些话,转眼又一字不变的送到了景弈府上。
然,不论他再如何努力又怎么样呢?他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般,不论他怎么做怎么,那宋锦书的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一瞬。
而那简瑶,新晋的皇后,在人前那是给足了他的面子,知道他时常会去坤宁宫,甚至还撤了坤宁宫的守卫,留下了几个洒扫的宫女,让坤宁宫里一直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年,他也逐渐想明白了。父皇之所以待他的反差如此之大,大概是跟母后有什么关系的。
不过,就算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知道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离这坤宁宫远远地,越远越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整个东宫的人,这些年被内务府抽调的也就剩下那么几个了。就连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是每年一换,换成一个自己都不知根底的人。
他啊,在这宫里已经没有能话的人了。
也就只有这坤宁宫,他到了这里,才会觉得母后还在,才会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
景蘅的所有愁思,欣冉全部都看在眼郑她恨不能重新活过来替他承受了这所有的苦楚,又恨不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她只要睁开眼,什么就都好了。
或许,就像是晴如的那样,她们一家人一起被午门斩首,死个干干净净还不如这样的催人肝肠。
晴如坐在坤宁宫的屋顶,双眼望向望海镇的方向,心思早就飘出了几千几万里远。就算这一切好像都真的只是那半片雪花的幻梦,然而沈家灭门的事情还是再次发生了。
她又一次看着那些黑衣人眼睁睁的冲进沈家,将所有的人屠杀干净。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突然出现,救她于水火。没有人会突然出现,让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沈家的人活过来。
时安哥哥,他当真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望向在坤宁宫院子里飘飘荡荡的那一缕游魂,悠然一笑。
快了,就快了。
马上她就要能从这里出去了。到时候,她一定能找到办法将时安重新找回来的。
在护送她过来这边的时候,所有的通道都被十三最后的神识炸的坍塌。
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她如果想要回去的话,就只有等到欣冉所有的信念全部崩塌的时候,趁着那一瞬间,让自己的整个魂念回到自己那一边的身体里,她才能在那一边醒过来。
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何年何月,爹娘他们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