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画船听雨眠

【有很轻很轻的雨滴落在她身上，她闭上眼，等待阳光再一次蓄满她的眼睛。】

“嗯”沈阔点头答道，不再多言，只是温柔地看着人儿。

“子君，近来春光正好，不如带七去游湖？”陌念提议道，人儿却是惊恐地望着沈阔，唯恐沈阔带她去人多的地方。

沈阔却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道：“也好，带你出去散散心，这几日你闷在苑里，我怕你闷坏了。”

人儿仍是惊恐地攥紧他的衣服，沈阔突然将人儿的眼睛蒙住，原来是一个下人正用弹弓大鸟，一只鸟正被击中，从空中坠落。

“哥哥，怎么了？”人儿有些担忧地问，“无事，不过是怕阳光灼伤你的眼睛。”沈阔这般道，这才拿开手。

那下人见沈阔一行人在此，也不敢过来捡鸟，沈阔牵着人儿特意绕了另一条路。

沈阔想，从今以后，他要他的人儿眼中，全是爱和无限生的希望，要她明媚，要她欢喜。

沈阔带着人儿、陌念以及袭人去了湖边，袭人刚一上船，沈阔便有些后悔，因袭人仍如从前那般晕船，一直趴在船沿吐着，人儿十分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

人儿本就没有游湖的兴致，加上沈阔挑的这一艘船，最是华美精致，很多有钱的大爷公子们，或携了家人、或带了三两好友、又或是与心爱的女子偷偷私会，十分吵闹，人儿感到十足的不自在，又不好扰了沈阔和陌念的兴致，只好装作欢喜的模样。

待袭人感到好些，人儿才将她扶回去坐着。

“七”陌念走过来，拉着她道：“船上有人在唱戏，快来同我们去看。”人儿示意袭人好好休息，便和陌念一同去听戏了。

今日唱的是《桃花扇》，戏中唱道：“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一出戏，便唱出了侯方域李香君一世爱情的悲欢离合，人儿想，若这下，有情人皆成眷属该多好。

一出戏听完，人儿还沉浸在其中，许是心孤寂久了，便也渴望起真真假假的故事来。

船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历经着一段醉生梦死的红尘之路，一曲终了，便很快做作鸟雀散，去寻下一场。

人儿吃了一些东西，便找了个无饶角落，安静地坐着，看水面起波澜，一道道的涟漪似也开在心间。

“嘀嗒，嘀嗒……”突然便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船顶上，人们很快便回了船中，人儿却不动丝毫，任凭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却觉得雨滴很轻很轻，人儿闭上眼，想着睁开眼时兴许便能看见阳光了。

雨下了很久，后来才渐渐下去，下过雨的湖面，更显翠绿清澈，两岸的柳树，上些许白云倒映在湖面，似在纠缠一般。

“七”突然有人在唤她，人儿转过头去，看见是陌念，便笑着打招呼，“念姐姐”陌念道：“下雨了也不知道躲躲，要是回头受了风寒怎么办？”

“无事的，念姐姐。”人儿道，从船上站起来，拧了拧衣角，便随陌念去见沈阔。

此时沈阔正被一群人缠着下棋，见到全身湿透的人儿，有些愠怒地道：“我一时不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哥哥，雨好像睡着了。”人儿却不理会他的责怪，指指上道。

众人才发现雨停了，一个个的喜上眉梢，想着这下能好好游湖了。

沈阔望着放晴的际，神情也温柔起来，道：“去找袭人将湿衣服换下，再来见我。”人儿乖巧地应下。

从袭人带来的包袱里翻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裙换上，人儿这才去见沈阔。

彼时，沈阔又赢了一局，不顾众饶挽留，匆匆便离了席。

“七”沈阔一眼便看见了人儿，“哥哥”人儿朝他走去，道：“我好欢喜。”

沈阔却没听清，问道：“七方才了什么？”人儿走到他身边，轻轻将他环住，一字一句重复道：“我好欢喜。”怕沈阔不信，人儿又道：“哥哥，这场雨让我觉得什么都很重要，什么又都不重要，总之，我也不清，但就是很欢喜。”

“傻丫头”沈阔轻轻地叹息道。

沈阔双手垂着，人儿却抱他很紧。

“哥哥”人儿又唤他，“你抱抱我好不好？”沈阔这才伸手将她揽着。

片刻的温存很快被打断，此时陌念撑着一把油纸伞朝他们走来，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十足美艳。

“子君”陌念走近两壤：“虽你们素以兄妹相称，然行为举止万不可太过亲近，况七尚未出阁，若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也不太好。”沈阔点点头，遂要放开人儿。

人儿却抱他很紧。

“七”沈阔喝道：“莫要胡闹，你念姐姐得极是，你当好好听些进去。”

人儿却不管沈阔了什么，双臂仍将他紧紧环住。

落雨后的际格外澄蓝，抬头望去，竟是那般的纯粹无染，人儿无暇欣赏这样美的景致，只是贪婪地吸着沈阔身上好闻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人儿才将沈阔放开，柔声道：“哥哥，谢谢你。”

完不顾沈阔和陌念的反应，便匆忙跑开了。

“子君，七她……”陌念望着人儿很快消失的身影，欲言又止道。

“她从来就是十分敏感的，有些事情，别人恐怕左右不了她，得她自己想明白才是。”沈阔这般道。

人儿跑到了袭人所在的地方，彼时袭人刚睡醒，醒来便看见人儿拿了一根鹅毛，正往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的。

“七？”袭人试探地喊她，怕她是受了什么打击，行为才如此怪异。

“怎么了？”人儿放下手中的鹅毛，看着袭人问道。

袭人却不语，满脸担忧地看着人儿，“放心了，我没什么事的。”人儿安慰袭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