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故

一个身影瘦弱、发丝凌乱的人跪在堂前。他整个人前半身都趴在地上,脸部被阴影遮住,看不清相貌。

自林香他们入了大堂,这个人身子更是躬得低。好像有些担心被识出来。

“莫不是长得丑,不敢露脸?”林霖道,声音压的虽低,但因为周边比较安静的缘故,在场的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个瘦弱的人便扬起了头……

然后林霖等人也仔细看了看他,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那个壤:“官老爷!我认罪……”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才道,“瘟疫是草民兄长带过来的,他是船主刘宽的伙计,在十几日前,不知怎的一个人去了疫情比较重的地方。草民私以为,是刘宽没有提醒他才让他患上瘟疫的。等到他回来便已经快死掉了……然后瘟疫也就此在这爆发,我的娘子也无意感染了。和他一同去了……”

讲到后边,这个人话语都有些颤抖哽咽。他又继续道:

“我实在气不过,想让刘宽不仅悲惨的死去,还想让他身败名裂!便捆了船上几十余人,假意失火。这时,大家便会有两个猜测,一是认为这是场意外,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二是会大胆猜测刘宽为了逃避将疫情散播这个事情,畏罪自杀,还可恶地带了一船人陪葬……可惜了,火没烧起来。”他的眼神此时有点很狠辣。

“不过我还留了一手,将火折子塞了一个女子手上,嫁祸于她……”

显然,这个女子便是萍。

县令在台上思了又思,觉得十分有道理,但还是将目光看向了林霖等人,似乎想得到些看法。

林霖明了心意,便道:“三十多个人,你怎么能都绑了呢?是有同伙还是怎的?”

瘦弱男子名为赵力,只见他续道:“并非同伙,是我雇的杀手,这方面,怕是没办法告知你们的……”

杀手这个职业,怎么呢,雇主都不能知晓他们的身份的,毕竟人人都背着命案,刀口舔血的生活,身份是万万要保密的。

林霖点点头:“你做的时候,难道没有一丝犹豫?几十条人命啊。”

赵力没有一丝思索,一副抓狂的表情:“我妻我兄又做错了什么!他们死了又与我有何关系?再了,除了刘宽和几个人,你们都不是好好的!”

表情真的过于真实,以至于大家都几乎判定了赵力就是凶手。可林霖不以为然,他继续道:

“你认识吴靖么?”

赵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微微摇头:“不认识。”

“这就怪了。”林霖挠挠头,“你兄长既是做了刘宽的伙计,定会知道吴靖的大名的。咱们锦花镇,就两只船,一只刘宽的,供人驶;另一只,吴靖的,供货运……”

“你身为他的亲弟弟,竟会不认识他?”林霖继续发难。

赵力显然是看这个个子矮矮的孩了,他一时没了话接。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以前哥哥在吃饭的时候告诉过我的。”

当问话问到这里,林霖大致明白了一牵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众人皆是对他投了好奇之色,只有白起一脸满足的表情。

白起心道:林霖看起来好有气场C棒的样子!

然而林霖心想白起果然高人,肯定是已经懂了自己要的什么才这幅模样……殊不知,这位白起大神从一开始就一直只在看戏,而且脸上那表情是在给他捧场……

林霖正色道:“事发当日,我看着吴靖几人在码头搬了几个麻袋上船,随后我便被绑了。你,这是什么道理?”

赵力眼神躲闪,嗫嚅道:“我怎么知道……”

林霖笑了笑,这几身边官吏挺多,也发挥了不少作用。他两手一拍,大声道:“上来吧!”

只见几个身材颀长的官吏抬了具尸体上来,尸体虽身披白布,但依旧露出了一些绿色的衣角,所以——这人似乎是穿了绿色的袍子。此时强烈的如臭鸡蛋味的尸臭一直弥漫着。

林霖走上前去,右手便揭了头部那部分白布,只见那死尸两眼睁着眼睛,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死的很惨,有些死不瞑目。尸斑密密麻麻爬在脸上。煞是恶心。但这些都不影响看出来他是谁。

他便是——

袁大夫,锦花镇最好的大夫。

据传言,这位袁大夫可是失踪了许久,他的家属们一直寻不到他人,可是报了官后,官吏们也是找了许久也找不到。

“你怎么寻到的?”县令不禁一愣。

“你们去把吴靖带上来吧,他才是始作俑者……”林霖道。

据林霖道,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瘟疫怎么传过来的不能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

——吴靖才是杀手!而且杀了七个人!这都还是因为没算他将杀的船上的人才会有这么个数量。

吴靖在发现自己的伙计染了疾,便将其送去了袁大夫处。袁大夫当场告诉他这是瘟疫,他很吃惊。并且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所牵连。

据刘宽船上一个幸存的伙计,吴靖一直在做一些走私盐的生意,这些也就刘宽船上和吴靖船上的人知晓。可如果查疫情反而查出来这件事,那吴靖定是要掉头的!

那么,瘟疫的源头必定要明了而且清晰地证明自己船是不可能的。他想到了嫁祸。

当晚他就杀了看诊的袁大夫,并且一直藏匿着,直到林霖他们上船那一便将尸体送上了船。

可错就错在他不该杀袁大夫,不然怎么会留下证据呢。虽然他想的是自己疫情发生的早,不能让别人知晓。所以杀了袁大夫,尽最大可能排除自己的嫌疑。

吴靖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和刘宽是多年的好友,但是,一方面自己多年做私盐的买卖他们一船人都知道,尤其是刘宽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不要再干了,这让他很厌烦,好像自己把柄被他拿捏的紧紧的;另一方面,谁最容易被怀疑是瘟疫的源头?那便是和他同样在多地奔波的船!

他将自己船上几个病死聊和袁大夫都送上了船,脑子里想的是一出“毁尸灭迹”的做法。先杀了刘宽,来个死无对证。他当时对刘宽恨意极深,便让手下狠狠折磨他,以至于刘宽身上的伤最为惨烈。

然后派人绑了三十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他们没有办法逃离,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在场的刘宽的伙计。他杀了其中五个。

杀了这么多人又要害这么多人,他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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