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南柯一梦（4）

僧人虽不耐，却还是将二人带上了山头。

三人沿着溪水溯流而下，确见一帘水幕，走得愈近，听得愈清晰。水势不大，倾泻而下时仍能映照出斑驳的石壁。垂帘之后隐约可见有一口洞窟，溢出蓝色的光芒。时有蝴蝶翩然飞舞，落在存于石缝间的花上。

“阿弥陀佛，此乃山间惟一的瀑布，不知是否如施主所想。至于深涧，确实不曾过。”

“书上，那处就在此不远处。未在汛期，飞瀑深涧皆不可见。咱们不如再留几日吧。”

“阿弥陀佛，贫僧这就为二位施主安排食宿。只是山下那村子……二位施主夜里不可随意走动。”

“有劳了。”

佛寺虽被扩大了，大雄宝殿却并未改动，仍被三面的松林环抱着。增开的场院栽了株菩提，却有三人那般粗壮。树上结了些果子，也留了几朵早已打蔫的花挂在纸头上。金身的佛像似闭目冥想。看得久了，却又似板着正欲发作。

村中屋舍不过十来间，却有却有六间是空的，并不住人，只是堆放了暂且不用的杂物。

燥热的夏夜总是显得很漫长。漫漫长夜，无蝉鸣虫噪，山林寂静，几乎能听见野草被晚风吹动的沙沙声。

昏黄的烛光下，男子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木刻。那是一只蝴蝶，蝶翼被刮得极薄，釉以五彩，透过日光能映照出纷繁的色彩。

“这蝶不错啊，何处捉来的？”女子依在他身旁，点零那巧致的木雕，忍不住把玩起来。

“村中一个独身的老翁所赠，盛情难却，便收下了。”他将之夺回，孩子般在她面前摇了摇，收回囊中了。

女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做得确实精巧，不过也算不上媳，我也见过不少。你若喜欢，只管留着吧。”罢她便起身回房了。

他们留宿主人家是个满头华发的老妪。翌日，她早早起来准备了粥食，之后又领着二人介绍村中种种。

“这些空屋是先人留下的，如今留以堆放杂物。”

空屋与别的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那些住了饶门扉上尚留着开春挂的桃符，而空屋则没樱因此即使夹杂在巷陌之间，仍能轻易辨认出来。

“怪了，怎多了一间？”

“笑了，这本就是闲置的，怎会凭空多出来呢？”

“那个老鳏夫，做木雕的老鳏夫，你忘了吗？”

见那老妪满脸惊疑，他忙掏出昨日那只蝶刻。“这木刻，是那老翁……”即使他找遍全身，仍不能找到昨日收好的那只蝴蝶。它和老翁一样，被完全抹去了。

“你记得吧，昨日我给你见过那木刻，那老翁……”男子忽然想起昨夜女孩还对此啧啧称奇，几乎是喊着问道。

“木刻？确有此事？只记得昨夜飞进来只蝶，你竟是孩子般满屋子追它，真有意思。”想起昨夜之事，她不禁暗暗掩口轻笑，老妇人也是堆起眼角的褶皱，一脸慈爱。

自从这两个人踏入村子，胡幺就一直在暗中默默的观察他们。最晚的事，她也是亲眼目睹，她确定她看到的是木雕而并不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