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编号157438
从这一刻开始,项然的气息如同隐于大渊的玄龟,悠长而微弱,一股爆炸般的磅礴力量在右臂升腾,升腾,在升腾,他深知自己外放的灵气无法缓冲如此高速的下坠速度,因此他只能借助实物的瞬间推力,勉强将速度下降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刺骨的寒风从袖口钻进他的身体,下坠的过程中,项然干瘪的衣服表面,慢慢的结起一层白霜,但他对此毫无反应,眼神依旧凝视着身下的空间,这一条恍若无尽延伸的甬道,终于还是出现了尽头。
他的右臂开始弯曲,口中晦涩艰深的魔语源源不断的倾吐,一道道灰白色的悲气在手掌凝聚,缓缓成型一面超越以往的凝实悲字盾,比起往常的悲字盾,这一次的规模明显了很多,这自然是项然有意为之,悲字盾规模越大,其间具有的骷髅骨架的空隙便越大,那样起到的阻力效果会差很多。
悲字盾成型后,项然距离地面还有大约千丈之远,可依据自己如今下坠的速度,最多十个呼吸,他便会像一滩烂泥一样四溅在地面,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耳边呼啸的风已经化作一柄柄锋锐的“尖刀”,肆无忌惮的在撕扯着项然的肉体和精神,强悍犹如项然的大成金身,都被划开一道道醒目的血口,一滴滴亮着微弱白光的血金色血液渗出,逐渐染红了他的长袍。
“就是现在!”
项然突然发出一声如同龙鸣的嘶吼,身体在空中顺时针旋转了半周,剧烈鼓胀的右臂青筋几乎爆开,紫红色的血液拥挤在血管中,可以想见,这一招使用过后,他的右臂必是重度伤残,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
手中的悲字盾“嗖”的一声被甩了出去,一阵尖锐的爆鸣声似要刺穿饶耳膜,在空中划出一道久久不散的气痕,朝着仅剩百丈的地面疯狂砸去,那一瞬间,项然的右臂绽开,大量的鲜血四处迸溅,经脉爆开破裂,整条手臂扭曲出一个令权寒的弧度。
强忍着侵入骨髓的剧痛,项然的下坠速度终于有了一个幅的衰减,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在等待,等待悲字盾坠地的那一刻。
很快,几乎就是下一瞬,一道如同雷炸响的剧烈震荡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勉强的扬起了嘴角,随后,一股全所未有的汹涌气浪直冲霄汉,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的碎石,可怜的项然被下坠的惯性和上冲的气浪挤在中间,整个人几乎就要被压扁。
但,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怕的气浪将他的坠落速度下降到了一个可控的范围,这让他气血淤积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下了一口气。
强烈的光照亮在他的眼前,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光芒汇聚着所有的颜色,且在不断的闪耀变幻,如果非要在哪里见过,那便是酆都,那个到处被霓虹照耀的地方。
来不及细想,项然已经从幽深的甬道中跳出,他的四周,完全被卷起的沙尘覆盖,能见度低到惊人,但隐约间,他还是看到了许多欢腾狂笑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大地的崩裂,他的落脚处瞬间凹陷了一处可怕的巨坑,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耳边,传来了足以震动寰宇的欢呼声音。
“新的挑战者以这种极度霸道的方式登场,他一定会是今晚的焦点,可他是否能在连冠王毕昇王的手下存活下来呢?下面,让我们揭开这位挑战者的神秘面纱6迎神秘从而降的挑战者号。”
烟尘逐渐散去,项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四周的观众席上围聚着密密麻麻的观众,他瞬间洞悉了自己的处境。
阴差阳错下,他落在了一处第三层最最普遍的赌战赛场上,而他的对手,是一位号称连冠王的强大战士,但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这里,在进入第三层的瞬间,他得到了一条令他神情紧张的消息。
编号,这是他从没入甬道开始,直到坠落到第三层地面所消耗的时间,但很不幸的是,深渊第三层已经拥有了一位号挑战者,这也就意味着,两个相同的编号下,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而他在落地的瞬间,得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找出另外一个号,并除掉他,时间,一。
猩红的一时间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翻滚,倘若他在一的时间里没能杀掉另外一个号战士,那么他就会强行被第三层意志抹杀,深渊第三层,不会容许两个相同编号的人同时存活,条件虽然苛刻,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一旦项然在规定的时间里成功完成任务,那他将会得到另一个编号所有的财富,地位以及排名。
这是一忱赌,再符合不过第三层深渊意志的尿性。
不过眼下,他需要解决一些额外的麻烦,比如干掉那个连冠王。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快速得到排名积分的机会,想到这,项然突然一愣,他好像明白史官起初对自己的话的原因了,他知晓项然的排名必会受到钱渡桥试炼的影响,因此,他安排了这一次巧合的赌战,为的就是能够让项然快速进入赌战的高层,与强者战斗,要知道,这种乱入赌战场而不会被驱逐的方法,仅此一种。
“看来史官那家伙还是很不错的嘛!”
项然嘴角一咧,很是兴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一次的赌战,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的右臂已经废掉,而且高度凝练精神力的后遗症也逐渐显现出来,意志消沉昏昏欲睡,两个眼皮都在打架,以这种状态对战连冠王,获胜的把握微乎其微,看起来,只能暂时将战场交给朱厌了,可朱厌决然拖不了太久,当他看到所谓的连冠王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得罪了!”
毕昇王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他就像是一尊专门被做出来的战斗机器,只能在无尽的厮杀中活着或在无尽的杀戮中死去。
项然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麻木和空洞,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灵魂,沦为了上层赌战人士的傀儡。
他的身体布满了兵器的伤痕,一道道烤结的伤疤让他看上去面目可憎。
“我帮你解脱!”
项然深吸了口气,没有唤出朱厌,同时扫视了一眼场馆内所有参与围观的赌战人士,眼神逐渐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