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定格
当你十分郁闷不快的时候，那人跑来撞你一下，别说将心比心了，大多数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事情往坏处想。
脑子里直接蹦出来一句话，这人是不是有病？
接着你鼻子吸了一口他/她身上的味道，又会产生不一样的联想。
香味？女的怕是被宠惯了，或者喷了些劣质的香水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男的，那就老恶心了，不知是不是花花公子赶着下一个搭讪……
连香味都被这样解读，那汗臭味，酸臭味，岂不是给你的厌恶推波助澜？
麦茨心里默默地认可着。
当你闻过一次味道之后，一准备反向的去观察，接着你扭头一看，一眨眼便瞅到了那个匆匆离去的人。
你习惯性地打量起他/她的背影，看看身材是否匀称，奔跑起来是不是招人喜欢，步伐是否铿锵有力，乃至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在你扭头定格的那一刻，印到了你的脑海里。
各种东西都来到了你记忆中，这些东西原本也是存在于你记忆当中的。
但这个撞你的人身上的诸多细节，你大概率不会留心去记，也记不住，在很多情况下，也没有什么能从他/她那一身中一下就抓你眼的事物。
而撞一下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小事正常人也不会计较，碎嘴几句就走开了。
之后，这个撞你的人那背影的图片，很快便会泛黄褪色，最后彻底模糊，并卷入你记忆的黑暗地带，再也不会出现。
梦中除外。
而这些被卷入黑色深渊的记忆飞絮，对于布吉而言，却成为了一座意识孤岛中，最宝贵的肥料。
这树精所经历的一件件转瞬即逝的小事，化作了一座座的岛屿，已经消逝在树精叶之脑中的记忆残片，透过了布吉与树精，位于意识海洋上方的一道膜，化为滋养孤岛的养料，换来孤岛的繁茂生机。
这些生长而出的植被，就是布吉在对这些小事，与凌乱的信息碎片，进行整合后，透过表层所探察到的一系列本质，这个过程让它受益匪浅。
麦茨脑子也情不自禁地转了起来，以此来揣摩布吉的这个说法。
或许这便是，一个人，在撞了你之后。
你回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时间定格，在原地站着不动，并在他的身上去寻找属于他的信息。
首先，先思考，为什么他要撞你，然后想到，他是故意的，他是无意的，接着用已有的信息去推测这个人。
他的气味，他跑步的方式，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他穿着的衣服价值，等一系列信息源来推断他，大概率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一切完了以后，便往深处去去思考，既然他是有意的，那为什么他是有意的，既然他是无意的，那他如此匆忙的原因又是什么。
或许因为他是一个泼皮，就是故意整这出？或许，他只是一下子兴起跑快了，然后撞到了你？
这样的思考，让麦茨觉得，大多数情况下，委实有些无聊，但却又有可能变得很有趣，甚至惊险。而这个过程，绝对是十分有意义的。
如果，你通过观察，发现这个人是有意的，而且不是存心无聊，是想拿你开刀，准备抢你东西，乃至过来专门揍你一顿，甚至，想要谋害你！
这就是足以让你感到惊世骇俗的发现。
同样的，如果他是无意之间撞到了你，那除开他纯粹是不小心，还有可能是，他面临着很大的危机，不得不加快脚步。
有人在他身后追杀他，让他不得不飞奔；
他面临生活巨大的压力，因为长时间在压力之下，已是憔悴不堪，不堪重负，准备一了百了。
他打算朝前面某个物体撞去，还是打算直接飞出高层的边缘呢？
你如果能及时反应过来，很有可能便可以阻止他即将面临的不幸，让他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还可能有妻人儿女，你这样便有了挽救一个家庭的可能性。
这都是往深处说，之所以说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却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一个惊鸿一瞥，就有着改变自己或他人命运走向的可能。
而是，在这种习惯形成以后，善于观察与发现，会成为你一生的财富。
而一千次细心的观察之中，总会有一个两个这样那样的惊人发现，这些事情最后或成为沉香，或发展成你不可多得的人生经历。
当然，这么认为，也是以麦茨作为一个人类的视角来解读，如果嵌入布吉的经历之中，反倒更好理解了。
布吉自然地继续叙述
在它一次又一次掠过意识的湖面，在不同的孤岛上驻扎与研究，才发现了许多事情背后的因由。
以及，一个单独为树精这个物种所开辟的空间，这个空间，便是这个树精能够独自发出指令的频道。
在这个空间中，可以传播属于这个树精的密语，也是唯一一个，布吉能够逃遁而走的逃生通道。
布吉在树精体内畅游过无数次，也无数次来过这个通道，但那时它轻飘而行，和树精的本体，永远隔了一道真实与虚幻的膜。
无数次的开口与闭合，它都无法冲破这道膜，也无法顺势逃走。
而它选择开战，便是强行打破了这一道阻隔它多时的膜。
布吉苦苦等待着自己军队的开战，当地军与树精的防御系统僵持之际，布吉的另一路天兵，已经攻陷了这个树精叶之脑的电频传输口。
但在布吉意料之中的是，它并不能打开这个传输口的通道，这是树精的另一片禁域，如果这个树精生物死亡后，这个开口将永远闭上。
因此，布吉在等这个树精主动打开这个开口的时候，这便是在战争陷入僵持，树精痛苦不堪的时候。
在开口打开之后，布吉主体立即溜走。
那地军顿时便群龙无首，立即溃败，但布吉的有生力量却得以保存，并分散到了各个树精体内，在无形之中安下摇控精神的指令。
每一次树精将阀门打开，便是布吉溜出去，或溜回来的时候，布吉便借着这个机会，将精神强制的生物指令，安遍了森林中的，每一个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