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熟悉的眼神
在开始计划前一夜里，两人吃完饭的时候，麦茨就和爷爷通了个气，自己，已经要准备开始制造武器了，要爷爷也准备一下，明就要开始了。
爷爷听后，上唇的两线白须一抖，转过头来看了麦茨一眼。
爷爷的眼神复杂，起初是杀气，稍后，便转为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持续了数秒，之后双眉一挑，眼神轻挑，那似有似无的蔑视转瞬即变为微微的，惊讶，最后面露喜色，嘴角上扬，那千年冰霜般的双颊，裂出一丝笑意。
“好！”爷爷一字铿锵而利落，但他的声音，却好似和他的面部脱节般，依旧冰冷。
麦茨心中稍宽，两人一言不发地开始共进晚餐，在吃完后，爷爷擦了擦嘴，瞟了一眼麦茨。
爷爷眼神如刀，连目不对视的麦茨，都感到身子一痛，后背一僵。
麦茨转过头来看着爷爷，发现爷爷头已转回，但却伸出了一只手，摊开在桌上，这架势定是在向麦茨索要什么。
麦茨最初怔怔地看着，爷爷摊开的一只手，脑子里也被爷爷那霜雪般的气场给煞住，跟着身子一起僵了，稍后才回过神来，“哦！”了一下。
麦茨很快，从卧室处打了个来回，手里攥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石头。
这便是爷爷，先前粗布麻袋里的电石，爷爷过，融锤的操作，他自己可以帮助麦茨，需要的便是这块石头。
当然，爷爷也了，他也仅仅只会帮这一个忙。
爷爷接过电石，眼睛闪烁着金光，霎那间，面上也似鎏了一层金。
他细细抚摸羚石几下，脸上的金光就越发强烈，每当他一笑，便闪一下，就如星星般闪烁。
爷爷发声了，这回他的声音，似乎，也被这金光给柔化了，显得柔和，而温暖
“你知道用元素石吧？”
麦茨看着爷爷脸上那层金光，一时间疏了神，半晌后才回过神来，连声回道
“啊……我，我知道的。元素石储存的能量，一般用快速旋转的方法释放。如果镶嵌在武器中，可以通过先前的工序，将元素石的能量直接导出。”
爷爷听后大声笑了笑，道“孙子诶！那是最常规，最没有个性的方法了，元素石，只是一个载体，你把它逼急了，他就会放出能量，就这么……”
爷爷话音未落，一手飞起，犹如鹰爪，风声飒然，停在半空后，爷爷瞳孔皱缩，皱纹凸显，悬起的手猛地一翻，一记手刀滑下，不及眨眼，便砸到羚石上。
麦茨见此，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爷爷手已经碰上电石了，却不及捂脸。
数秒后，麦茨惊然发觉，自己并没有听到撞击声，顿悟爷爷这一回力道控制，妙到巅毫，看似没有缓力，实则控制得极为到位，在贴到电石时，骤然收力，因而没有出现撞击声，却气势不减。
麦茨心下诧异，因为他看到了爷爷那久违的眼神，那种只有爷爷摸住铁锤时的欣喜，那种抡起铁锤，使得呼呼生风时的激动与兴奋。
尤其是在爷爷，刚才收住手刀时的眼神，没有什么神情比这更有区分度，更加复杂。
那是爷爷每次打完一件武器后的眼神，这回，不是兴奋，不是激动，更不是欣喜，而是愤怒，错愕，惊慌与……痛苦。
麦茨至今没见过几次这种眼神，因为太过锐利，也不敢直视几次，而这回他却在爷爷一个一眨眼的动作中，看到了这种昔日打铁时的眼神。
片刻后，两人都没发声，爷爷是不想，是懒得，而麦茨，则依旧没有缓过来，他上次见这种眼神，是最初学打铁时，那是便彻底烙在了心底，十年荏苒，似乎早就蒙上了记忆的灰尘。
但这回，麦茨再次看到时，只感到心中发涩，脑中发烫，这……这才是自己的爷爷，这一个速冷，速热，且极冷又极热的人。一时极寒刺骨，一时气焰熏！
稍后，麦茨眼睛不花了，而心中却感更为佩服，一个月前，自己在马林家，认为现在爷爷，真的已经老了，已经失去那个时代的锋芒了。
但现在，爷爷的眼神便是一对宝剑，在昏黄的灯光下，灿然生光，吐露着傲饶锋芒。
自己以为已经平起平坐了，但看来，真的还差零。
麦茨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郑重地问道“爷爷，你是你这一掌下去，如果碎了，就会绽放雷华吗？”
“当然……当然，这是基本操作，那时我们打铁，很多时候都这么做，现在少了，我估计书上也不记载，因为确实不怎么安全。”
麦茨沉默半晌，爷爷继续道“要打这把刀，就必须走这条路，上古时期出了多少把神器？这些神器流传至今，都是最顶级的兵器，兵器也有生命，兵器亦有使命。”
“你可以把它们，当成你的，女人，你的亲人，但对面有敌人，那在你手里，就会回归野蛮，现在这世道我也不清楚，但各种工艺想必先进的多，技术也全面得多，这么多年来，兵器……哼９真好看了不少，但你真厉害了多少，我看不见得。”
“一把兵器，只有经历过野蛮的战场，拿在有血性与兽性的人身上，才能体现他的价值，而要我，一件兵器，也要用粗粝的方法打造，才算完整。”
麦茨微微点头。
“粗粝的打造方法，可不是什么马马虎虎，粗心大意，粗粝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本能与直觉，驱动你的判断，用最原始的反应，来作出决定。”
“这个过程，看似蛮横，实则很难，对一个铁匠的水平要求极高，你必须做到，成于理论与知识，而作出高于理论与知识的决断！”
麦茨回了声“行！”
爷爷笑了，对着花板道“这把刀，要打造可不简单，你一定要随机应变，切忌优柔寡断，反正成了是你的，没成，也是你的，你能怎么样，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