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与兴国公谈判
吴争忙摆手否认道:“不,不。我的意思是,兴国公误会了。”
“误会了?”
“首先,战前,我也不曾预料方国安会临阵倒戈,我两路出兵赶来的目的,并非仅仅是增援绍兴府,而是想将多铎拖住,以减轻江西战场的压力。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将绍兴府一众撤离险地,其实单纯在这点上,我与鲁王的想法是一致的。”
“另外,方国安大军溃散,不是他麾下将士战力低下,而是临战失机,没有经过提振军心和仔细部署,骤然反叛,将帅士兵无法取得一致,最关键的是,方国安过早地暴露了投敌,如果他将与多铎会晤、易帜投敌之事保密到战后,恐怕将士心中再疑惑,也不至于一哄而散。而等大军进入了绍兴府,那所有一切还是方国安了算的。”
王之仁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最后,废黜监国之事,并非吴争临时起意,此事我早已与朝中诸公合谋许久,只是如钱大热重臣一直想给鲁王一次机会罢了。况且罢监国,并非废黜鲁王,更算不上谋反,监国本就是臣子拥立,罢黜想来也并非大逆不道吧?”
“至于兴国公提到的杭州战事,我也想解释几句。在吴争看来,多铎并非狂妄。我当时的想法也并非要守准州城,这兴国公也应该清楚,根本守不住。我当时的想法是,尽可能地在杭州拖住多铎大军,如果任由多铎轻易占领杭州城,那么他麾下六万大军挟胜利之威,必定分兵西进,增援江西,如此一来,江西沦陷指日可待,绍兴府不日便会陷于清军西、南、北三面合围之郑”
“再有,多铎之所以没有分兵同时进攻,还有一个原因,那是因为我与令侄王一林在贺家埭时,无心埋设的机关,重创了多铎,令他心中对彻底战胜、击败、羞辱我有着一种执念。至于后来的反击,其实没有钱肃典占领嘉兴府的消息传来,多铎心中的战意也已经乱了,他能想到,就算城墙被他攻取,他也无法迅速部署城防,后面赶来的数万明军反攻就会使得战场由城墙转入巷战,这可不是清军所擅长的。所以,我想的是,就算没有嘉兴府被光复的消息,那个时候我军胜利已经板上钉钉,或许象兴国公所言,会有较大伤亡,但也不至于大到重创我军。”
王之仁沉默地看着吴争,许久,才道:“那就公事吧。”
吴争轻声一笑,“兴国公的来意,吴争大致清楚,不如由兴国公一下定海军的诉求吧。”
王之仁道:“临安伯如今手下已有十万人之众了吧?”
“不。或许兴国公还不知道,方国安手下的二万多降军,已经有六成改编为朝廷直隶,共计一万五千余人。”
“哦?”王之仁确实是不知道,还没听闻消息,这让他心中有些疑惑,面前这年青看样子不傻啊,虽这乱世军队越多,越有话语权,但凡事有个限度。
譬如你掌控了与你实力不相符、身份不相称的军队,那就等于置自己于风口浪尖之上,先不招人记恨,就你养兵吧,你养得起吗?
靠就地搜刮?
那就等于将自己陷入一个恶性循环,越没钱越搜刮,越搜刮越招人恨,越招人恨越筹不到钱,然后直至有一被人群掀翻。
“就算如此,那也还有一万多降军,不知道临安伯如何安排这些人?”
吴争听出来了,王之仁要兵员。
“我想听听兴国公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
“兴国公但无妨。”
“七成。”
“兴国公过了吧?”
“不,你在杭州府已有六七万之众,太多我怕你嚼不烂,我这也是为你好。”
“四成。”
“六成。”
“五成。”
“好。一言为定。”王之仁果断拍板。
吴争吁了口气,这哪是定军事国事,整一个菜场讨价还价啊。
王之仁道:“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临安伯赐教。你如何养兵?”
吴争斟酌道:“杭州、嘉兴两府人口合计三百万之众,我现在手中合计也不过七万人,以三百万养七万兵,想来应该不是难事吧?”
王之仁挑挑眉头,他也听出来了,吴争这话是在给他听的。
意思是吴争七万余人,军饷都自给自足,你这二万多人,哪怕加上刚勒索去了几千人,也不过三万之众,军饷更该自给自足了。
王之仁自然是不肯的,“本公定海哪比得过临安伯占据两府之地啊,这军饷之事,还须朝廷拨给为妥,临安伯以为呢?”
吴争知道,这事绕不过去,况且朝廷又不是他的朝廷,慷他人之慨吴争同样熟稔,当然前提是不要过份,吴争可不想因王之仁的勒索,让刚组建的新朝廷陷入财政危机。
“三万人,朝廷可以为兴国公提供每年十万石粮、十万两军饷,不知道兴国安意下如何?”
这里的粮价一两一石,也就是一年二十万两,均分到每个士兵,也就是一年近七两,养活应该没有问题了,毕竟王之仁占据定海,拥有二、三十万人口。
“你的话作得了数吗?”王之仁淡淡地问道,不喜不悲。
吴争咧嘴而笑,反问道:“若我所言作不得数,兴国公会在此与吴争浪费这么长时间?”
王之仁拍案道:“得好,那按你的。”
吴争摇摇头道:“但我还有话未完。”
“哦?”王之仁脸上肌肉轻颤,他猜到了吴争想什么,“临安伯可要想清楚了再。”
这就是威胁了,可吴争哪吃这套?
连方国安都干翻了,还怕王之仁?
能这么做出让步,那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引发内哄,反倒便宜了鞑子,毕竟王之仁所部也是明军,驻守着定海,可谓举足轻重。
再则吴争也感激王之仁之前派王一林相助之情,否则吴争哪有兴趣替张国维、钱肃乐等人来与王之仁讨价还价?
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