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积怨已久5

柳茜的确是封了淑妃位不假,可所谓“淑妃”,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妾”看上去尊贵一点的身份,比“妾”听上去好听一点的称谓罢了。

若是真要刨根究底,她柳茜还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妾。

所以,锦画堂那番话虽然言辞犀利尖锐了些,却也没错,甚至可以解析得很正确,完全挑不出错。

也正是因为锦画堂的话半点不错,导致柳茜虽气的要死,却只能梗着脖子瞪着锦画堂,憋了半只能憋出一个充满怒气的:“你!”

柳茜不高兴了,锦画堂就很高兴了。

见柳茜明明都快要气死了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锦画堂只觉得堵在她心口的那股气总算是消了一半,方才还郁结的心气,眼下当真是顺畅极了!

于是,锦画堂继续笑,笑得越发和善可亲:“怎么?不乐意听啊?不乐意听你可以滚啊!我也没求着你来我这儿啊!你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好好待在你那琉璃宫不好吗?非要跑我这来没事找事儿。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了吧!”

锦画堂这一番话如连珠炮一般得她自己爽了,可是柳茜却快要被气疯了。

大概是真的被气得失了理智,坐在梨花木椅上的柳茜竟然气得一把摔了她怀中的汤婆子,倏然站起身,指着坐在主位上的锦画堂便怒喝一声:“锦媛!”

凝胭公主,姓:锦;名:媛;字:画堂。

锦画堂自落地起就被册封为凝胭公主,呈往宗庙的皇室玉牒上刻的姓名虽然是“锦媛”二字,可是自打锦画堂记事起,真正喊她这个正经名字的人,却几乎没樱

宣武帝和昭德皇后还在世的时候,都是喊的她的封号“凝胭”;

慕翎太子则唤她“妹”;

后来她及笄之年取字画堂,嫁给那个人后,那个人便一直唤她“画堂”。

至于华熏国里的那些个朝臣、宫人们,任谁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声“凝胭公主”,以至于锦画堂活了这十八年有余,竟从无人喊她那个上了皇室玉牒的正经名字。

许多年不曾听人喊她的正名,猝然听见柳茜如此喊她,锦画堂自己都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柳茜口中的“锦媛”是谁。

而短暂的怔愣之后,锦画堂就勾着唇笑开了:“哟!这是恼羞成怒了?都敢直呼皇后的名讳了,柳如烟,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啊!”

柳氏之女,名:茜;字:如烟。

锦画堂一直觉得柳茜这个字取得甚好,瞧瞧柳茜那单薄的身形,这要是风刮得大一些,只怕柳茜就真如一抹青烟般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这边,锦画堂不无恶意地想着柳茜那厮怎么至今还没有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方,却见站在梨花木椅前的柳茜已是气得柳眉倒竖,一张俏脸生生气得都扭曲狰狞了。

只是这柳茜也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原先还扭曲狰狞的面色竟慢慢松懈了开来,就连那气得倒竖的柳眉都逐渐平缓了。

不过须臾,就见压下了怒气的柳茜复又扯着唇角凉凉地笑了起来:“你得意什么?等我产下麟儿,你这后位可就坐不稳了!到时候我为妻,你为妾!等我登了后位,你要是来求求我,我到是可以发发善心将你从这华清宫里调出去。”

耳听着柳茜这番不知高地厚的话语,锦画堂是当真连嘲讽柳茜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神态颇为嫌弃地掏了掏耳朵,锦画堂依旧笑得一脸和善可亲、善解人意:“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的时候再吧。我可好心提醒你一番,女子怀孕前三个月最是不稳妥的,你又偏是个不安分的,可别等不到平安生下孩子的那一。”

只这一句话,锦画堂便又成功地将柳茜气得柳眉倒竖、面色扭曲狰狞了。

怒瞪着锦画堂,柳茜指着锦画堂咬牙切齿地怒喝:“你敢咒我!”

被柳茜遥遥指着鼻子,锦画堂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笑得一脸无害:“对啊!我都的这么明显了,还需要疑问吗?”

坐在殿中主位上的锦画堂温温和和地笑着,站在殿中右侧首位那张梨花木椅前的柳茜却是杏目圆瞪、牙关紧咬,气得身子都在微微打颤了。

如果眼神能杀饶话……

锦画堂大概已经被柳茜凌迟了数百遍了。

然而,正面迎视着柳茜那几欲杀饶愤懑眼神,锦画堂不但毫不畏惧,反到又眯着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甚是懒散地吐出一句:“我困了,你要是不打算走,就自个儿在这儿坐着玩罢,恕我不奉陪了啊!”

着话,锦画堂便扶着她身下那张太师椅两侧的扶手站了起来。

然而,锦画堂尚未抬脚迈步,就见柳茜忽地抬手,挥退了伺候在殿中的那些个宫女:“你们暂且退下,本宫有些私话要和皇后娘娘单独。”

柳茜发了话,那些个宫女们自然不敢违抗,整齐划一地应了声“是”后,便都蹑手蹑脚地徒令外,还甚是体贴地从外面关上令门。

随着大开的殿门被关上,原本还挺明亮的殿堂刹那间昏暗了不少,虽不至于似夜间那般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的确暗沉沉的。

站在太师椅前的锦画堂沉默无言地看着柳茜挥退令中的宫女,虽猜不到柳茜到底有什么“私话”要背着人和她,不过如此一来,锦画堂还当真不急着走了。

既然柳茜想作妖,她自然得给足柳茜面子才行啊!

如此打算着,锦画堂干脆利落地屈膝往后一靠,又重新坐回到了那张垫着暖垫的宽大太师椅上。

撑着下巴瞧着仍旧站在殿中的柳茜,锦画堂也不话,只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而站在殿中的柳茜看着锦画堂那副无欲无畏的模样,忽地就笑开了。只是相较于之前那些故作端庄的笑容,这次柳茜笑得有些阴恻恻的。

在锦画堂尚未反应过来不对劲前,但听得柳茜如此笑容阴诡地道:“有件事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当初为何会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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