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拷响乱像
“太子，你你朱家这帮手下先拿谁开刀比较好？”刘宗敏专门告之朱慈烺拷饷之事，主要是想问问他，京中官员家底如何，谁最贪腐，谁最有钱。
“我久居深宫，朝中大臣不甚了解。我只知现下还活着的这帮官吏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之辈。”朱慈烺坦白道，实话实他是真不知道这些细节，他倒是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周国丈富，而且不止富还抠。
当初父皇让大臣捐钱，这老家伙一毛不拔，母后看不下去用自己贴己钱给了国丈五千两，让他捐出。谁承想他竟然只捐了三千两，贪污了自家女儿两千两。
朱慈烺隐约间记得此人下场悲惨。但母后新亡，此时再不齿周国丈为人，也不忍把他交代给刘宗敏。
“哼哼，没一个干净的。老子命人做了五千副夹棍，还立了两根柱子，先夹手脚，不给钱的老子剐了他，太子有没有兴趣陪老子拷饷，按这帮降官跟你家也算仇人。”见朱慈烺不出个一二来，刘宗敏无所谓的道。
“算了吧，在我心中已无恩怨，能够活下性命我也就知足了。”朱慈烺本心还真想看看大明降臣们的丑态，看看他们到底多有钱，不过想想血淋淋的场景，朱慈烺还是拒绝了刘宗敏的“好意”。
“这你到大可放心，闯王不是那心眼的人，你个毛孩子俺们还不放在眼里，自会保你周全。对了，前几日，有个叫周奎的，是你外公，献给闯王两个娃娃，是你的两个弟弟，闯王命人看押起来了，回头有时间我带你去认认亲。”
听到这个消息，朱慈烺心中一惊，如无意外这二人就是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照，自己的两个弟弟，当日逃出皇宫他二人先被送去国丈府中，自己因为父皇有话嘱托，耽误了出宫，没有碰上他们，出宫后自己并未去国丈府中，而是想趁乱逃出京去，最后被刘宗敏所擒，没想到两个弟弟顺利躲入国丈府，却被这个外公亲手献给列酋。
看来刚才自己的善心是多余的，这种人就该被凌迟处死。
“哎，父王存活的子嗣只我三人，如事不可周旋，请刘将军能向闯王进言，保我弟一命，令其延续父皇血脉。”朱慈烺可怜兮兮的到。
“你这人之前看着颇有胆气，怎么此时如此婆妈，我都了要护你性命，怎么，你是不信俺老刘？”刘宗敏虽不识字，但是自认为信誉一流，陕西汉子话算数，他数次在朱慈烺面前许诺不杀朱慈烺，现在看他还不相信，心里颇不痛快。
朱慈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拿话激刘宗敏，只为将来逃跑路上多一份保障。
眼见刘宗敏面色不善，朱慈烺赶紧打个哈哈道：“哈哈，是我人之心了，朱某先谢过刘将军了。刚才刘将军道拷饷之事，我有一个忠告与刘将军。不知刘将军愿意听否？”
“有屁快放，你这人话真不痛快。”刘宗敏不耐烦道。
“朝堂之上的大臣，暗自结党，盘根错节，别看闯王驾临，他们争相相迎，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反扑，虽然闯军一路势如破竹，士气正旺，但是南方大明军队仍然数量庞大，边军也还有些势力，就是降了闯王的将领们也是拥兵自重，观望时局，你若用法太厉，恐有反复。到时南军北伐，降将反复，边军杀来，京中造反，恐怕大顺江山倾覆，你与闯王连西安都逃不回去了。”朱慈烺反复琢磨过刘宗敏的性格，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混人，打仗倒是勇猛，但是见识却是没有什么。
大明的官吏被他看得很是不堪，但他不知道这些不要脸的家伙背地使坏的能量会有多大。
朱慈烺于是决定把问题摆出来刺激刺激刘宗敏，只怕他的拷饷会比历史上更加惨烈。
果然，听了朱慈烺一番话，刘宗敏勃然爆发：“他们敢！谁敢造反老子带兵灭了谁！”
朱慈烺暗中腹诽，这反贼刚进城没几竟然也给别人扣造反的帽子了。反正点到为止，火上浇油多了别再烧着自己。
之后几，刘宗敏以一百二的努力投入到拷饷的伟大工作中去。
朱慈烺也没闲着，正好做他幕僚的工作，跟着一帮抓来的秀才做起了拷饷财物的统计工作。
朱慈烺正好熟悉了一下，明朝末年中国财务工作的状态。
当下的账簿记录首先一个特点就是慢，毛笔楷想快也快不起来。
其次是乱，流水账方式配上汉语数字书写，朱慈烺做半个时辰基本就头晕眼花了。
对于财务记账，朱慈烺作为一个初中生本应是完全不懂的。但因为老妈是一名私企财务，所以朱慈烺对一些财务术语，基础知识有一定了解。
起码他知道记账——要用财务软件！
财务软件是想都不要想了，手工记账由于他母亲的年代已经完全被淘汰，所以朱慈烺完全不了解，唯有知道所谓借贷记账法。
至于怎么能把一地财务，甚至一个国家财货进出记录清楚，杜绝造假，朱慈烺觉得未来需要组织一批大明的二掌柜们规划出个准则出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朱慈烺还是懂的，财务工作是把国家组织起来，杜绝再次出现崇祯朝财政危机的关键因素。
一个国家的组织度也是近代化国家的特征之一，是政治经济战争的基础。
虽然探求记账知识没有什么成效，但是，简单的数字还是触目惊心的。
刘宗敏也不知用了什么变态方法，只朱慈烺自己记录的账簿上的现银数字，每日都以十万两计，收缴上来的奇珍异宝只是登记在册完全没有折价，至于宝钞铜钱，他刘宗敏不要。而同朱慈烺一同记账统计的老先生还有十几位！
终于有一日，刘宗敏高高兴心来到账房视察工作，当看到总账簿上面的数字时，大嘴咧的像个瓢。
刘宗敏冲着朱慈烺招招手，把他叫到跟前道：“你看，老子拷饷很是顺利，那帮软蛋上来时满嘴没钱，几夹棍下来，要多少给多少。实在铁公鸡的也杀了几个，尸首挂在柱上。几以后，也不用俺再费尽口舌，带上堂来之人一不用打二不用骂，后面家人直接抬着满箱的元宝上来，那当官的还得给俺老刘久话，哈哈哈哈。”
“主要还是刘将军威严，那些跳梁丑不敢在刘将军面前耍花腔呀。”朱慈烺违心的拍了刘宗敏一个马屁，接着问道：“不知我那外公周国丈可曾捐饷，捐了多少？”
听朱慈烺问道周奎，刘宗敏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弱弱的道：“那周奎到真是条硬汉，老子只要他三百万两，他硬是一毛不拔。老子话一向不客气，了几句狠话，限了个时日就走了。谁知老家伙家女眷胆，竟然自杀了。就是如此这周奎仍是不拿钱，没办法老刘我只能把他儿子拿出来吓他，呵呵，这周奎连儿子都不要，俺一时气愤没收住手就把你这舅舅给咔嚓了。老子从陕西一路杀来，见过多少老财官吏，要这守财，你这外公真是头一号的硬茬。”刘宗敏到最后，还冲朱慈烺伸了伸大拇指。
朱慈烺简直是无地自容了，摊上这么个外公真是在反贼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呀。“刘将军，我外公他现下如何了。”
“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动他，把他交到闯王哪里，嘿，为这还让李过那子笑话了俺一番，闯王也没啥招数，就是一个打字，也不知那皮鞭抽了多少，这老家伙才交代出自家地库位置。闯王派俺老刘去搬的，好家伙，我老刘也算见过世面的，就是你爹的内库俺老刘也进去看了，那穷的俺一铁匠看了都心寒呐。他对这老丈人可真是好呀。”刘宗敏边变咂舌，还做出吃惊的表情。
朱慈烺觉得这憨货完全可以替代熊二去演动画片了。
朱慈烺违心的谢过刘宗敏保全了周奎性命，毕竟他一个劲的鼓噪是看在朱慈烺的面子上才特意照顾周奎的，在逼死他外婆砍死他舅灸情况下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要了周奎性命。
“刘将军，不知这段时日收获如何。京中勋贵官吏助饷几何呀？”朱慈烺好奇心倒是挺大，毕竟他爹的内库多穷他是知道的，当初满朝文武捐给崇祯的数字他也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历史上大顺拷饷，收缴上来的银两数字非常巨大，但具体数字他是不知道的。
“啧啧啧，还是京官有钱，这次足足搞了七千万两呀！老子命人熔了铸成银块，都运回西安去了。以前俺老刘搬空的王府也有几座，抄家的官吏府衙更是数不过来，那个都是富得流油。要我你爹也够憋屈的，手下都比自己富，这皇帝当的还有个屁意思。你爹要学俺老刘，谁不给钱夹棍夹他，杀他全家，何苦地没钱赈灾，逼反了高闯王，还有李闯王和俺刘大将军，害得自己最后上吊自杀。”
“呵呵，的也是，朱某在此谢过刘将军了。”朱慈烺这句到不违心，他是真的挺感谢刘宗敏出手整治这帮伪君子的。
“哈哈哈哈，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刘宗敏带着愉快的心情来，带着更愉快地心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