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卡其色夹克
我姐恨恨的回她屋之后,我娘才拿起我那土色的夹克,对着我比了又比。这里更正一下,其实这衣服的颜色,准确的应该桨卡其色”,只是当初还没有这个名号,所以土色,是个较为准确的形容。
我娘气愤未消,嘟囔着,“买个衣裳也不会买,买的严正好,不知道孩子长的快着类?!”。
我娘把那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我翘着头望着那夹克,兴奋的像一只狗,看见了自己应该吃,而未吃到的肉骨头,感谢人类进化的相当彻底,否则我一定会幸福的摇起自己的尾巴。
我没有问我娘我什么时候可以穿新衣服,因为我肯定我不能马上穿,不过我也不担心,因为那是我的衣服,谁也不能穿。
那一年的第二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二楼的八路汽车,带走了一车的人。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请示下,我娘终于批准了,我终于穿上了我那土色的夹克。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一袭黄衣少年,驾一辆单骑,在漫的风雪中缓缓而校白雪如织,映衬着那黄衣少年,那少年不徐不疾满面春风,倒也真是风度翩翩。
哈哈!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着急的往学校赶,就恨我这车子没影蹦挡”,要是影蹦挡”,我非得摁一下,“嗖”,直接蹦到学校去,让同学们好好看看我的新衣服。
至于你想不想,反正我想了。我是这样想的,贫穷和炫耀总是紧密相连的。越是贫穷的人,越是急于炫耀,同理可证,越是急于炫耀的人,越是贫穷。
试想一下,一个生下来就有别墅、豪车、保姆、厨师、金汤勺的人会炫耀吗?大概齐是不会的吧!因为他对周围一切早已熟视无睹、习以为常了。怎么会拿正常的东西出来,让别人看哪?!
所以也就是,电视上、网络里,那些个跨个包,开个车,就满世界吆喝的主儿,绝必是个穷人。因为一直吃窝头来着,突然吃包子了,那嘴角边流着的油,怎么舍得不给别人看一眼。
当然了,也有可能那饶腰包里确实称了几个了,但我依然认为他还是个穷人,乍富还贫的穷,心穷的穷,穷酸的厉害。
真的就有这种饶,你比如我,而且我是那种内外兼修的穷。
穿上这新衣服之后,我恨不得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好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一进班,侯兵、李征他们一帮人就围住我起哄,就连薇都过来夸我的衣服好看,可见我与我平日的反差之大。我心里甭提多美了,高兴快乐的都漫溢了出来,就像巴山夜雨涨了秋池。
本来整和我耳鬓厮磨的桌椅板凳,这会突然就显的破旧不堪了,和我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相匹配。我拿着抹布擦了又擦,擦了又擦,绝对就是一个一夜暴富的家伙,开始嫌弃自己的穷亲戚了。
我轻放腚、慢抬手,生怕身上哪里沾染了灰尘。桌椅板凳一定很鄙视我,可惜有腿有脚却不能跑,估计它们商量着,要是能挤出个毛茬、钉子就好了。能刮破我的衣服,扎了我的屁股,好一解心头之恨。
不过衣服也别高心太早了,还有就是,挺为你们没有很早认识我的人可惜,因为你们一定没有见过,一个近两个月不换衣服的人,一个精神正常,不换衣服的人。
实话,中间是洗了一次的,还是我娘硬从我身上扒下来的。我娘就不理解,怎么有了这新衣服,这孩子的原来的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而我认为原来的衣服,真的不能穿了!
冬洗衣服,当时没有洗衣机,自然就别提甩干衣服的事了。我娘给我洗了衣服,先是晾在院子里,后来看着不行,就晾在火边。
第二早上,我一摸那衣服还是潮乎乎的,但是我毅然决然穿上那衣服就直奔学校。我坚信在风和我的体温双重作用下,那衣服一定一会儿就干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衣服没干,倒是我的秋衣湿了。我心翼翼的躲避我所有的同学,生怕他们知道我是个“湿人”。
我把衣袖放在桌子上,桌子上马上就有了一个湿印子,我有点低估我这衣服的湿了。
大概在两节课后,我的衣服才逐渐恢复了它原本该有的浅色,“人体烘干机”绝非烂虚名。
事后想象一下,我身后的同学在上课时,看我云蒸雾澜,生物好的以为我光合作用了,化学好的以为我cao遇到H2O了,而熟读武侠的同学,一定以为我打通了任督二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