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容齐冷眼看着他唇瓣轻掀。

厉衍在这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眼色一柔,“这是我欠她的!”

容齐直到“她”指的是谁,不禁眼神紧了紧,冷笑道:“哈哈……谁能想到当年杀了景家大姐父亲的东翼国国皇帝会在以后爱上景家大姐,真是大的笑话!”

“好笑吗?”

厉衍不以为然的看着他,鄙夷的道:“我爱她,所以我心甘情愿来还她,可是我不欠你,因为你不配!”

“你活得不耐烦了!”容齐顿时一把怒火燃烧起来,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哈哈……”厉衍看到这样疯狂的容齐,忽然狂笑起来。

容齐冷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只是替景筱晓感到伤心,她那么用尽心血守护的人,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她知道后该有多伤心!”厉衍不急不缓的道。

“住口,我叫你住口。”容齐心里一痛,扬起的长鞭几乎用了全力向庄司澈甩去。

鞭尾甩到了他的脸上,一丝血渍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流了出来。

营帘被人蓦然从外掀起,飘进来一些雨水。

厉衍和容齐同时看向突然出现的人心思各异。

厉衍看着她,没有话,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丝不悦,他没有想到还是让她看到了他如此狼狈的一幕。

容齐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但是很快便恢复了一脸的冷然,他想起昨夜的那场大战,脸色寒了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景筱晓眼神闪动,找了一处椅子坐下道:“我听你抓到了一个突袭军营的刺客,特地来看看!”

听到她那么平淡的声音,容齐皱起了眉头,“现在你看到了,可以离开了!”

“我不急,你打的累了吧!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再继续打!”

景筱晓不急不缓的倒了一杯茶,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却始终没有看向那个满身血痕的男人。

容齐眯着眼看着她,景筱晓又在搞什么鬼?

她明明很关心厉衍,可是为什么在这里见到他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心情轻松雅致。

厉衍下意识的看着景筱晓,脸上无悲无喜,没有话。

“你究竟要干什么?”容齐沉不住气了。

景筱晓好笑的看着他,“这是你的营帐,我能干些什么?”

容齐皱眉问道:“你不为他求情?”

“不求!”

因为那个男人太骄傲了,他不需要这些。

她如果向容齐求情,只会将那个男人逼疯。

厉衍看着她,黑色的眼眸熠熠闪亮,心里溢起满满的感动。

她懂他!

懂他啊!

“那可真有趣!”容齐过了良久,忽然冷笑起来。

他突然朝营帐外喊道:“来人!”

“摄政王有何吩咐?”

士兵单膝跪在地上道,心里却在暗附,这营帐里面的气氛怎么怪怪的!

“准备一些盐水过来!”

“是。”

士兵不敢迟疑应道。

厉衍和景筱晓的眼神均是一颤,已经猜到了燕沐炎的心思,不禁看着彼此。

厉衍示意她心安,自己可以承受,景筱晓心里仿佛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容齐将两饶交流看在眼里,冷笑道:“既然要打,就要打的尽兴,摄政王妃在一旁看着,我怎好败坏了摄政王妃看戏的兴致。”

景筱晓没有话,静静地,仿佛是一尊雕像。

帐内一时间都没人再话,寂静无比,每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郑

“摄政王,盐水来了!”士兵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

容齐挥手遣退士兵,看着地上的木桶,再看着不话的两人,问道:“是摄政王妃亲自动手,还是夫君表演给你看!”

景筱晓的声音里有着极度复杂的感情,“我想看你是怎么对待敌饶?”

“那摄政王妃看好了!”

容齐冷笑一声,突然拿起木桶,向厉衍身上泼去。

血肉翻飞,鲜血粼粼的伤口,被淋上盐水,顿时一股巨痛几乎淹没了那个坚硬如铁的君王。

但他知道景筱晓在一旁看着,他不能倒下,要不然那个表面一脸平静的女子,只怕也撑不住了。

他死死的咬着唇瓣,硬是不发出声音来,唇瓣马上便被咬出血,巨大的痛苦因为隐忍,使他的双手紧握成全,上面顿时间青筋暴露。

景筱晓盯着地面不动,眼眸蒙上了一层灰,涣散的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水,没有话。

“摄政王妃满意吗?”

容齐看着面色惨白,眼神迷离的景筱晓,眼神闪烁了一下,终于还是冷笑道:“这只是刚开始,以后还会越来越精彩!”

厉衍咬着牙,冷声道:“你的把戏……也不过如此!”

“你——”

容齐忽然扬起鞭子又要抽过去,却听到一直安坐的女子,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容齐!”那一声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和感情,几乎用尽了景筱晓全部的力气。

容齐迟疑的回头,静静的看着她。

景筱晓的眸子冷漠而飘忽,仿佛刺穿了一切,却依稀带着一种悲悯的温暖,“今够了!我有话对你!”

“在这里!”容齐似乎被那样的目光刺痛,掉转头看着别处,倔强的道。

“我想和你谈谈!”她沉默的看着那个少年,静静地,含着一种无言的凌厉。

容齐终于在这样的眼神中缴枪器械,迟疑了一下,吩咐道:“来人,带他下去,好好看管!”

“是。”进来两位士兵上前解开厉衍。

厉衍的眼神一直凝结在景筱晓的身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痛苦的看着她,“筱晓,不要……”

不要求他,不要做傻事。

他缓缓地摇着头,忽然害怕那样平静的苍白女子又要做出什么傻事。

景筱晓雅然一笑,花貌如昔,眼神无言的安抚那个恐惧不安的男人。

“赶快带走!”容齐看着两人,心里一阵烦躁,怒声朝两位士兵吼道。

厉衍被带走,容齐不耐烦的看着她,“你要什么?”

“放了他!”景筱晓忽然平静的道。

容齐听到这话,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不在乎他了!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就能让你变成这样!”

“随你怎么,我只求你放了他!”景筱晓不以为意的看着他。

“你求我,我的摄政王妃居然对我求这个字。哈哈……还真是可笑啊!”容齐激烈的狂笑道,忽然对景筱晓失望到了极点,瞪着她道:“你以为我还会像昨夜听你的话了吗?心软一次就罢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景筱晓恍惚的笑了一下,“要怎么样你才能放了他?”

容齐冷声道:“放虎归山,你懂不懂?厉衍在我手中,我还怕灭不了东翼国吗?”

她轻问:“灭了之后呢?”

“什么之后?”容齐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缓缓道:“灭了东翼国国,报了仇,你就真的开心了吗?”

“开心!”容齐忽然冷笑道:“怎么会不开心,我恨不得将东翼国夷为平地,将厉衍生吞活剥了!”

“你变了,容齐!”短短两年,这个男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趴在她肩头哭泣的少年了!

他早就变了!她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原来一个坏人变得善良温和很难,可是一个好人想要变得铁石心肠可以很快!

“你怎么只会我,你又何尝不是变了?”

容齐吼道:“为了一个男人,你连家恨都可以舍弃,你不配做景世雄景老将军的女儿,更不配做我的摄政王妃!”

景筱晓的眼神一时间闪现出悲凉,“你已经用不到我了,因为现在的你知道怎样去用简单的话,来刺穿别饶心脏,我再也帮不到你什么了!”

容齐忽然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你要离开我?”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容齐吼道:“你不顾所有兵将的死活了吗?”

景筱晓沉默。

容齐忽然愤怒起来,“你当真要走?”

“是!”几乎是毫不迟疑,景筱晓淡声道。

“你要明白,一旦你离开这里,你就不再是我的人,你也不再是我的摄政王妃!”

容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的摄政王妃要离开他,不再帮他,他不相信她真的狠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知道!”景筱晓平静无波的道。

“你即使知道这些,也不肯留下吗?”

“是。”

容齐笑了一下,但是脸部的肌肉却是僵硬无比,“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原来在你的心中,那个男人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可以让你为了他而舍弃我!”

“随你怎么。”

其实她早就生厌了这一切,若不是担心容齐撑不了大局,她早就离开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这个男子已经变了。

“如果你还顾念我们往昔的夫妻情份,就请你放了他!”

“哼,你做梦!”

容齐冷哼道:“厉衍我是不会放的!而你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

景筱晓皱眉,“你什么意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嗜血的话,从他的唇齿间迸出。

她心头一颤,“你想怎么样?”

容齐静静的看着她,“筱儿,你的才情可兴国也可灭国,兵法和三十六计都是你所着,你的脑子里拥有那么多的治国良策,你认为我会放任你离开吗?”

景筱晓冷淡的道:“我不会再理会尘世,战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进半步!”

“是吗?”

“你不相信我?”显然那个男子不相信自己。

容齐的眼神中有受赡光芒,“我以前很相信你,可是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我现在只相信自己。”

“你要杀我?”

话落,她的声音都冷了下来,手更是扭曲的蜷缩着。

“你是我的摄政王妃,我怎么舍得杀你,以后我还要和你共同打理我们的江山呢?”

容齐看着她,声音柔和,可是心底却在泛着微微的冷笑。

景筱晓喃喃的道:“你要软禁我?”

“摄政王妃怎么总是误会我的心意,我只是担心姐姐累着了,所以想让你好好歇歇!”

容齐失笑的看着她,但这样的眼神,却让景筱晓蓦然难过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深深地绞在了一起。

“你变了,变得都让我觉得可怕了!”

容齐似是没有听到景筱晓的话,依故道:“只要摄政王妃愿意,复国后,我还是那个你最听话的夫君,最温暖的夫君!”

“呵呵……”

景筱晓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何必得那么堂而皇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之所以囚禁我,而不杀了我,是因为你在忌惮着厉衍,我一死,就靠西陵国这点兵力,别其他,就连群龙无首的东翼国,你都打不过。”

“你乱!”被人看穿心事,容齐有些恼羞成怒。

景筱晓讥诮的看着他,“如果让厉衍知道你对我如此,你以为他还会心甘情愿的不反抗吗?”

心里一阵难过,她没有想到,有一她会用这种眼神注视自己的夫君。

容齐听罢,忽然无力的跌倒在朱椅上。

正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探子的禀报:“回禀摄政王,丞相率十匹精骑来到了山清关!将军正带领他们前往营帐。”

容齐几乎是弹跳起来,惊呼道:“什么?他怎么会来?现在这个时候大军,不是正在和林毅、田原率领的大军对峙吗?”

景筱晓眼神一亮,看向容齐,忽然抽出袖间早已藏好的匕首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我如果死在这里,厉衍会如何?”

容齐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匕首,心紧了一下,“你不会?”

“我会!”

景筱晓轻笑,匕首推进心口的位置,便有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容齐心一阵收缩,连忙喝止道:“快把匕首放下!”

“你先放了厉衍!”她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答案。

容齐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冷的眼睛里难以掩饰的伤痛和决绝,他的手蓦然握紧,为什么要如此逼他?

士兵见到里面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两人如此,惊得一身冷汗,连忙禀告道:“摄政王,丞相等人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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