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看到这番情景,饶是嬉皮笑脸的江南都显得凝重起来。

这样折磨俘虏,还真是……

景筱晓的脸庞似有一丝抽动,拉紧缰绳,呵斥一声胯下的马儿,向城门疾奔而去。

时值日落西陲,营帐内人正在研究调兵对策,毕竟此番东翼国皇帝亲率大军,可谓是震惊世人。

当年他大军压境西陵国,时隔半年便换成了他们的国家,可见他运筹帷幄的本事,此番不可视。

忽然见士兵来报:“启禀摄政王,城门外有一白衣少年请求觐见。”

“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相视一眼,问道。

“他自称是无双城城主西元雅!”士兵如实回道。

“无双城来的人,那人是陵国人!”容齐疑惑的道,看了看他,见他点头,便对士兵道:“请他进来!”

“是。”士兵连忙退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陵国现在已经跟他们联盟,如果有什么事情定会派探子,即使不是也该有书信告知才对……

两人正疑惑间,就看到士兵跑了进来道:“回摄政王,人已经在帐外!”

“请他进来!”容齐吩咐道。

“是。”

帘子掀起,就见一位少年缓缓走了进来,有人美,美的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艳,艳的妖异,让人望而却步。

有人秀,秀的倾城,让人不舍亵渎。

有人俊,俊的飒爽,让人心生向往。

而眼前这张脸你无法他到底有多俊美,就像你无法去测量海洋里的水有多少一般。

这样的俊秀让人喜爱,让人欣赏,同样的也会引起人无尽的欲念和占有之心。

美人起战戈。

原来不止女人,这般绝色的男子亦根本就不应存於此世。

此色只应上有,落下凡尘就是给人找麻烦来的!

容齐的眼神从好奇变为疑惑,再从疑惑变为震惊。

这样的容貌,豪放中夹杂着东翼国女孩儿才有的细腻,除了他们西陵国的皇后娘娘,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

容齐迟疑的唤道:“嫂子!?姐姐!”

帐内的众将,也不敢置信的失声叫道:“皇后娘娘,是你吗?”

他们自从听到消息,皇后娘娘在西陵国后宫被烧成灰烬,整个西陵国所有的臣民都陷在悲伤里。

几乎人人都不敢相信,皇后娘娘真的死了,都还以为是容枫为了霸占她,故意传的假消息。

但是后来容枫的葬礼举行的时候,他们才相信,皇后娘娘是真的没了。

试想想,如果没死,谁愿意娶一些尸骨为后。

但是眼前的人,容貌和皇后娘娘一样,分明就是皇后娘娘无疑。

除了一点,原来皇后娘娘是一身女装,现在的皇后娘娘却是一袭男装,除此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一摸一样。

“你好!”

西元雅轻声打破这肃穆的沉默,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细石,泛开的涟漪却足以打破这一切的空寂。

“乌雅芫茜,真的是你!”

大步上前,紧紧地抱着西元雅,狂喜的眼神中有滚烫的泪水浮现。

就是这一道声音,他就不容置疑,这真是乌雅芫茜,她还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

当他知道乌雅芫茜被火烧死后,心里的痛几乎无以掩盖。

他恨老,为什么夺走他的家,他的家人就算了,为什么连他唯一的,佩服的对手也要狠心带走。

从那一刻起,东翼国就是他最恨的仇人,那个少年仿佛在一夜间忽然间长大了,没有人发现,他的目光已经深沉坚定的完全可以担当起任何的重任。

“皇后娘娘,您怎么……您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将震惊的看着被他紧紧抱着的乌雅芫茜,一头雾水。

听到声音,西元雅慢慢推开他,扫了眼众将,淡声道:“这件事我稍后再告诉各位!”

西元雅定定的看着他们,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忍住了,冷声问道:“将战俘悬挂城墙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众将看到气势凌厉的西元雅,刚见到她复活的喜悦,悉数化为颤栗,谁都不敢吭声。

就连一旁的袁修和江南,都很少见城主出现这么凝重的表情和凌厉的气势,心里不禁都感叹道,不愧是当初与摄政王抗战的皇后娘娘。

这几日,他们见识过她出的计谋和那首长恨歌引起的骚动,都不由得暗捏了一把冷汗。

幸亏他们原来没有得罪过她,要不然怎么被算计都不知道。

很少见到皇后娘娘生气,当下不由的呆了一下,但是还是不服气的道:“是我下的令!”

“给我一个理由!”西元雅冷声道。

容齐抿着嘴,一时间没有话。

暗夜见了,连忙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您别怪摄政王一人,这事儿我也有份!”

其他将军见了,连忙都跪在地上道:“末将也有罪!”

容齐看着众将,嘴角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有。

西元雅看他如此,再看了眼众将,却没有让他们马上起来。

她看向西元雅,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淡,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后娘娘难道忘了,你当初是因为谁死的,还有是谁让我们沦为亡国奴,是谁那么羞辱你,你也许忘了,可我会一辈子记得,晋国那个狗皇帝连同他的国家,我都不会放过!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他们当年所做的!”

容齐的声音里有些落寞萧瑟的意味,西元雅心里一阵难过。

“别人如此,我们也要如此吗?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恨!”

容齐狠狠地砸着桌面。他的手背上也因为撞击,擦了皮。

西元雅叹息一声,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

她怎会不知道他的痛,她穿越来到这里时,战事已经停止,西陵国除了陵国,等于已经灭亡。

她没有经历过灭国的痛,臣子的死,国仇家恨虽然也有,但总是没有身为摄政王的他来得深。

试想想,如果是她自己经历过这些,只怕还不如眼前的少年来的理智。

他从灭国后,承载的艰辛和压力,是她根本就难以想象的!

所以她才会对这个少年又疼又怜!

容齐还因为有些埋怨她,手不肯松开,显得有些别扭。

西元雅没有理会他,自顾握着他的手,淡声道。

“我没有让你忘记,这里的人没有人会忘记这些,但是容齐,身为将士,那一身的傲骨足以在战场支撑他的一切,换身处地想想,如果今有人这样羞辱你,你会如何?”

容齐的眼睛呈现了一丝松动。

西元雅继续道:“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卒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体降服是上策,击破敌军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徐子骞镇守的山清关虽然败了,但是我们如此羞辱晋国大将,只会助长东翼国军的愤怒,这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讲是很不利的。”

容齐嘴动了动,眼中已经呈现了一抹悔意。

“我原本想以战俘诱东翼国军攻城……”

西元雅突然出声道:“你设了埋伏,只等着瓮中捉鳖对不对?”

容齐没有话。

“连我都猜得出来你的用意,更何况是身经百战的厉衍,这两日他们没有沉不住气就攻城,定是看穿了你的把戏!”

西元雅握着他的手道:“不要为了一时的愤恨,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不忍则乱大谋!”

“乌雅芫茜!”

容齐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已经有了悔意。

西元雅拍了拍他的手,对众将士道:“都起来吧!”

让他们下跪,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主子即使有时候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作为臣下的,就有义务及时谏言。

“暗夜!”

“臣在!”暗夜应道。

“你作为他的恩师,却没有尽到教导之责,本欲对你杖责一百,但是大战在即,你的处罚事后再算。”暗夜沉声应道。

“乌雅芫茜!”

而且想要求请,但在接触到西元雅的眼神后,止了话。

反正是以后再算,到时候不定她已经忘了这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容齐挣脱西元雅的手,向帐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西元雅对着他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我亲自放战俘下来!”容齐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城墙走去。

听到他的话,西元雅的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黄昏时分,东翼国军营,又有士兵来报,是战俘已经被西陵国摄政王亲自放了下来。

听闻此消息,厉衍等人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羞辱战俘的是容齐,亲自放下来的又是他。

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以战俘当诱饵,那为什么目的还没有达成,就丢了诱饵,真是奇怪,都把他们搞糊涂了。

左大夫问那士兵:“可查探出来西陵国摄政王为何改变主意?”

士兵回道:“回王爷,黄昏时分,有三名男子快马奔赴西陵国军营,过了没多久,徐将军等人就被人从城墙上放了下来。”

“可看清那三饶相貌?”厉衍皱眉问道。

“回皇上,不曾!”

“再探!”

厉衍挥手示意他离开。

林毅等人围了上来,田原道:“那三个饶身份非同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服燕京,甚至还让容齐亲自将徐将军他们放下来!我看很可疑!”

林毅接着道:“本来我还担心子骞的安全,现在看来燕京应该不会对战俘怎么样了!”

这样一来他们开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畏首畏尾了。

左大夫仍是有自己的顾虑:“还是心一点好!”

完看着沉默不语的皇兄,淡声道:“皇兄,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西陵国还不至于那么笨!”

厉衍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六月十六日,两国正式开战。

每日五更时分,城墙外便是一片血光冲,杀声如雷,可谓是震动地。

刀剑碰撞,战马嘶鸣,看不见的血光之气笼罩着整个山清关。

以西陵国镇守山清关,而容齐率领的军队则趁机一路长驱直入东翼国城镇。

六月十七日,双方厮杀之时,前线又传出东翼国武珞城沦陷给了西陵国摄政王。

厉衍大怒之下,率兵直击西陵国军队。

留下左大夫备战山清关,同时留下的还有刚刚护送云离母子回去的林宣。

山清关之战,打打停停足有三个月有余。

西元雅以军师身份留守西陵,协助容齐,容枫等人,使用拖延之计,拖住左大夫军队与厉衍大军的汇合时间。

每次介于多败少胜之间,一方面是怕左大夫看出破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引起东翼国军将士的自大之心。

九月十二日,西雅元声东击西左大夫率领的东翼国军。

容齐亲率大军迎战左大夫东翼国军,前线厮杀的同时,出乎东翼国军意料的是,以暗夜率领的主力军,竟然偷袭了他们的粮草。

当左大夫觉得可疑,连忙率大军回营的时候,在途中遭到暗夜和暗影率领的铁甲军的埋伏,一时间东翼国军损失惨重。

十三日凌晨,左大夫被俘。

西陵国关押战俘的石室里,被带到里面的左大夫见到了另一人徐子骞。

徐子骞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须,看到左大夫被带了进来,眼神充满着震惊和疑惑。

左大夫怎会过来?看那架势,难道他也被俘了?

左大夫看到徐子骞也是一怔,转头看向暗夜,眼神泛着一丝冷嘲,他们在搞什么花样!

暗夜面无表情的道:“这是我们军师的意思,是让两位好好叙叙旧!”

“想不到你们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师挺细心的,连这都想到了!”左大夫嘲讽道。

暗夜也不以为意,淡声道:“我们军师一向体贴细心,两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再来看望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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