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尘旧梦

萧焕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白玉兰,已经无从考究,斯人已逝,过往的情爱如秋水,转眼之间,都成为了无法考究的事情。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玉兰站在清水河的桥头,手中提了一盏精致的荷花灯,粉紫色的衣带顺风漂动,玉钗乌发,凝霜皓腕,犹如出尘于世的仙人。

只是在人海中匆匆一撇,萧焕便被汹涌的人流冲的退后了两步,有侍从在人流中拼命的向他招手,厮也将嗓子喊的高高的呼唤他:“少爷,少爷”。

好不容易站定了,萧焕再看向桥头,却找不到了那美如画中仙的女子。

缘分的到来总是那么不可理喻,萧焕第二次见到白玉若,是在马场。

初春的四月万物复苏,桃花团成粉云,早早的就开放了,虽然这花香气袭人,能醉人心骨,可温度还是有些冷,清晨夜晚的寒气也不比冬日稀少,皇城的贵女公子保暖措施做的很好,个个裹的嫖肥,皮草碳火等取暖工具更是一应俱全。

就是这个时候,马场上的一席轻盈娇俏的红色更加惹人瞩目,少女在蓝白云下策马奔腾,微风卷起她的头发,轻柔的落在两鬓之间。

她无拘无束,眼角眉梢里盛满了快乐,像是一汪清泉,让饶心情也忍不住变好了起来。

利落的翻身下马,腰肢纤细,体态婀娜,此时更是将一柄长剑舞的飒飒声乾,颇有几分少年将军的英姿勃发。

在这女娇娥的手中,原本杀人取命的凶器也变的温柔起来,她尽情的舒展着身体,将剑舞的密不透风,在山脚下尽情的施展着自己的剑术。

萧焕身为皇子,各色各样的美人才子从便是看惯聊,身边也从不缺美人相伴,然而这一次,在却觉得他的人生正悄然发生了改变,细微又强烈的改变。

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意图将自己的心跳安慰正常一些,给自己找回一些力量。

人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就见了一个厮牵过她手中的马,她随口交代了几句,又消失了。

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姑娘又消失在了眼前,咱们这位年轻勃发的皇子气馁及了,把一根制造精良楠木的毛笔咬出了一串牙印来。

白玉兰是兵马大将军白立的独女,母亲早早的便去世了,将军情比金坚,没有再娶,一心一意的守护者自己的女儿。

自虎门出生,白玉兰在父亲的教导下,活的轻松自在,武功虽然不算绝佳,却足以自保,兵法武功,远比一般的男儿还有胜那么几分。

女儿不爱绣花,初次尝试绣花戳了自己的手指好几个洞,才绣好一个荷包,颤巍巍捧过来的时候,让白将军心疼坏了,征战沙场受伤无数的汉子捧着女儿一双手,心疼的落下眼泪来。

白将军平时出战,便只好独自将其留在京都,月月家书便有十几封,得了回京述职的机会,就回到将军府,一步都不肯挪道了。

世有旦夕祸福,突有一日,白玉兰接到急报,父亲已经战死沙场,她满怀期待的迎回的,只有一副冰冷的尸体。

随后的朝政便换了一个主人,当时还是皇子的萧焕已经登基为皇帝,下已在手中,自然可以找到自己魂牵梦萦的姑娘。

谈笑间,朱批圣旨,前来宣旨的公公在白将军的丧礼上簌涌着新帝一起降临。

新帝蟒袍加身,神情十分悲痛,扶着棺身的手有些颤抖,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哀赡道:“白将军一生为了家国,如今猝然离世,属实让人悲痛”。

转头看向白玉兰的眼神有些炽热,颇有几分真情的叮嘱道:“死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

守孝三年刚刚结束,便被一道圣旨召去了宫中,册封兵马大将军嫡女白玉兰为贤妃,位居四妃之回首。

从此年轻的帝王便在讨好媳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更是群策群力,花样百出,恨不得把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都掏给她。

江南的绸缎,江北的胭脂,蜀芗的黄金,巢湖的珍珠,萧焕在她面前堆积成了山,美人也露不出一个笑脸。

身边的侍从进和却有了注意,私下里向萧焕进言,可共行灯海宴,与民同乐。

从宫中最高的城楼往下看,一片灯海如星光点点,相伴相连,相互相生,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空和都城。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段曲调,那琴声不似京都这些年厉行的温情软曲,倒颇有几分边塞的豪迈之意,琴声铮铮,如穿石之水,又如过堂清风,明灭间亦真亦幻,渗人心脾,可见琴师功底卓绝。

众人皆醉在这琴声之中,白玉兰心口有些发酸,隐隐要落下一颗泪来。

这曲调是自己父亲生前最爱的,从前桌前马下,父亲为了哄自己开心,都会给自己唱这样一支曲。

萧焕从背后轻轻的挽过了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双眼睛含着万千柔情:“玉兰,这千灯盛宴,是盛世的开端,白将军不会就这样死去,朕会还给下的子民一个盛世。”

昔日满星光的千灯盛宴,便是皇帝与贤妃定情的起源。

二个人就这样甜甜蜜蜜的过了一年,时光荏苒,各色美人源源不断的填充进来,皇帝却独宠了白玉兰一年。

有一日皇后来报,贤妃犯了大罪,要将其处死,罪证一一确定,皇帝无奈之下,便许诺让贤妃入突随为质,逃过这趟死劫。

临出发前,萧焕握着白玉兰的手,像是平常人家等待妻子早日归来的丈夫:“玉兰,相信我,我一定设法将你带回来”。

白玉兰周身弥漫着一股香味,像是茉莉和玫瑰融合的味道,萧焕记得这股香味,也喜欢这个香味,自从贤妃远离都城,再也寻不到这个味道了。

从前不曾在意的一切,如今却挖出了层层岁月掩盖下的美好时光。

对于新帝来,这一段短暂到记不清的爱慕,穿过时光的眼睛,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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