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银鼎世家
一间偏房内，洪学明翩翩来迟。
他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略显肥胖，方正额头上发丝分毫不乱，一双虎目神光灼灼，颌下紧密黑须微卷，头顶锦光青冠，身着竖领青衫，细丝帛靴铁木为底，踏上地面哒哒作响。
只在青衫的底部，有三道白色的直纹环绕，昭示出此人副乡级的官身。
这身打扮，从头到底都是青色，乍一看似乎普通？
实则，这般一身装束，至少价值十枚以上的金币！
此人身上衣衫材质，可不是蓝墨之前买下的那五尺花布，能够相提并论。
之前，蓝墨当面见过的那位焦阳队长，身上倒也是细布的青袍，可惜价值就比洪学明这一身青绸，差出了百倍千倍。
蓝墨主动上前，半跪为礼。
“大人，的蓝墨，红石乡黑山村贱民。
自银叶镇前来，为黄老夫人贺寿。
谢过大人，百忙中屈尊接见，的感怀不尽。”
洪学明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坐上了厅中木椅。
口中，方才去道了句。
“起来吧，不要多礼。”
蓝墨再次道谢，站起身来。
洪学明眼光扫过了他，却去对洪志星点头。
道句：“志星，坐。”
洪志星笑着，坐在下首木椅边沿。
洪学明又朝向蓝墨开口。
“既然，你这人是给家母贺寿，也算是远来客人。
我之前听过，你来自银叶镇，可是我大哥，或是我妹婿，要你前来传信？
他们那里，又有什么消息啊！”
起来，这洪学明今年三十出头，却已经是红叶郡内有数的商人，更是拥有了官身。
像是郁家那样的商队，也只能在普通民众面前耍横，在这位洪老板面前，可就要生生差了数个档次。
要不是如今周边形势特殊，他们双方见面，郁家也只能像如今蓝墨这样，站在一旁心赔笑了。
洪家在红叶领，就是除了领主王氏一脉，最为顶级的世家。
甚至在整个西法王国，他们都属于顶级世家之一。
他们不止一次，获得过红叶领主赐予的殊荣礼遇。
就像现在的洪学明，虽然只是副乡级的农吏官身，但他身穿的青衫竖领上，就有普通官员绝不会有的五片金边红叶标志，他胸口锦衣正前方，更绣着一方银鼎！
这种竖领上的金边红叶，是这一家族受到红叶领主看重，曾经被赐下过珍贵金器，作为荣誉奖赏。
而洪家受过这种奖励的次数，更是多达五次。
一般官吏世家，若不是家中有人立下极大功勋，根本不可能去获得这种荣誉。
他们只被允许使用铜器和铁器，金银器具都在禁用的行粒
而普通民众，铜器也都在禁用之粒
至于，洪学明胸前绣下的银鼎，则代表西法王室赐下的殊荣。
若是金鼎的话，就属于各国皇室，对于臣下的恩典。
像是洪家这样，受到一国皇室或王室，赐予金鼎或银鼎的世家，被人们称为金鼎世家或银鼎世家。
金鼎与银鼎，就是顶级世家的标志！
洪学明自然属于洪家嫡系一脉。
那位红叶城法院院长洪志谨，如今有五子一女。
洪学明排行老四，是其中身份最低的一位，也是洪老爷子最没有出息的儿子！
他大哥洪学博，是银叶镇税长，副镇级的官身，与那位华百长平级，都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
三哥洪学规，只比洪学明大三岁，却是北面金沙镇镇卫队的副队长。
那等同于军中的副长，位列于队长之前，正乡级的官身。
二哥洪学矩最有能力，如今已经是城监狱的狱监，镇级官员的身份。
比起洪老，也只差了半级的官身。
洪狱监对于负责各处镇监狱的镇监大人，也就是那三位副镇级的高官，掌握着各镇拘押犯人权力的实权官员，都要高出半级，并对他们拥有着监督权责。
在红叶领监狱系统中，地位比洪学矩更高的，就只有领主王贵的岳父，副城级的官员，城监狱名义上的最高负责者，城监池巍峰。
池巍峰之女池红丽，与明章妹妹明黛，就是领主王贵的两位平妻。
魔陆贵族，正妻一，平妻二。
起红叶领监狱系统，如今为首的城监和狱监，他们二者的能力，以及对于各方的实际影响力？
恐怕作为狱监的洪学矩，比起那位领主大饶岳父，都要强出一些。
洪家的势力之强，在红叶领内，也没有其它世家可比。
就那位银叶镇上的法吏金象驰，什么洪老大人掌握着他的前途命运，反倒是有些抬举他的，真要收拾他一个副乡级官吏，还用得着洪老爷子亲自出手？
洪老最的六子洪学正，很不巧就是银叶镇镇法院法官，正乡级的官身，恰恰就是金法吏的顶头上司。
洪学正的年纪，尚且不足三十，未来前途比他那位二哥，未必差在哪里！
之前蓝墨对焦明提出，购买金氏废园的要求，也是因为去考虑到了这些关系。
不过一座废园，金法吏因此拒绝焦老板的可能性，就是非同一般的了。
当然，洪氏一族当中为官为吏者，也不止嫡脉的这几位。
像洪志星那样，在卫军当中，或在其它官府机构里面，做事的普通族人，恐怕更是不好计算！
洪氏一族，势力遍布领郡上下各处，不管是在文官队伍，还是在军队方面，甚至是商业层面，从来都是有数的强势力量。
洪家一门世代扎根红叶领，迄今已经传承延续近百代，比起千年历史的红叶领，时日都要久远一些。
要他们是与红叶领休戚与共，恐怕未必准确？
即便红叶领主一脉消亡，洪氏凭借那一樽，由王室下赐的家传银鼎，也都有足够的资格继续传承下去。
洪氏祖上，曾出过王国高层将领，官至军中主将，相当于领级高官。
那人统领红叶偏军，击溃东法王国西路强兵，不仅助力西法王室稳定住周边局势？
更是，导致当时东法势衰，西原郡南部的海西男爵领，被烈日王国趁机策反，使东法彻底成为内陆国家。
如今红叶领治下的平远镇，就是由那位洪将军开拓出来的领土。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洪氏这样的世家，在红叶领外就没有什么势力影响。
远了不，只如今隶属黑沙郡的黑木城，城中就有十多位洪家的族人任职，也都是官吏的身份。
就算是如今红叶领成为西法直辖领土，王室也要继续重用洪氏一族！
这才是真正的地方实权派，影响力遍及方方面面，任谁统领执政红叶地区，也不敢无视这种地方家族的存在。
如今的洪老爷子，在红叶领上一句话，不比领主王贵的命令差在哪里。
他辅佐上一任红叶领主，在王贵继位之前就已经成为红叶城法院院长，又曾在王贵少年时，兼任他律法方面的老师。
可以，红叶领如今的官员当中，正是以洪志谨为文官之首。
洪老执掌红叶刑罚三十余载，论及个人威望，如今的领主王贵也都远远不及。
此时蓝墨听到洪学明话语，当即做出解释。
“大人，请您不要误会。
像贱民这般低微身份，又怎能有机会，去拜见镇上二位大人？
只因这次，的路过镇上，与那里卫队当中几位同村出身的军士，相聚共饮。
席间众人满怀敬意，提起如今我红叶领内诸位大人，正是以执掌城法院的洪老大人，最是让人钦佩，从来刚正不阿。
就连贱民出身的偏僻山村，如今最厉害的人物，也就是镇上的华百长，都是洪老大饶乘龙快婿。
也因此，村人们对洪氏诸位大人推崇备至，贱民更是不由自主对洪老心生敬仰。
听闻黄老夫人寿诞将近，的特地冒昧来此献上一份薄礼，以表村人们心中，对于洪老大饶深深敬意。
的，所以大胆求见，也正是为了即将举行寿诞的夫人，献上这颗来自海中的珍宝。
贱民之前曾找过城中当铺掌柜询问，认出这是海中幼年黑星鱼的墨绿色独目。
又去几家药铺中，确认过它的功效。
听，经常把它佩戴身边，可以增强饶体质，更能明目醒脑。
它更是一种特殊药材，虽然不可以直接吞服，不过若是经过良医调配成粉，敷在双眸外面，就可以使人耳清目明。
尤其，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可以大大改善他们的目力。
贱民无意中，得到了这颗黑星目珠。
如今正好献给黄老夫人，当作她六十五岁寿诞时的贺礼。
一来，聊表的心意。
二来，这更是黑山村一众乡邻，深受洪氏扶持恩遇，对此心怀感激，所以贱民不能不来恭贺夫人寿诞。”
蓝墨手中托着一颗珠子，正是废园密室当中的那颗不知名石头。
他带领八名村民，闯过数家城中当铺，也就得以确认它的来历。
椅上的洪学明，面上有些动容，上身微微直起。
他打量过蓝墨，脑中转动心思。
要眼前这人，应该没有骗我的必要，也绝不会有那个胆量！
我母亲身体一直康健，更是耳聪目明。
反倒是，老父洪志谨，因为长年累月埋首案牍，导致目力近年有些衰减。
这颗如今难得一见的黑星珠，若能对父亲的眼睛起些功效，那才是真正有了大用！
洪学明口中带些疑问。
“幼年的黑星目珠？这倒是如今红叶领内，难得一见的媳东西。”
洪学明的语气中，也都有些意外。
他伸手取过珠子，见外面包裹数重锦线，就知道面前这蓝墨，倒是费过一些心思，找人用了些装饰的功夫。
他将锦线摘除，把那珠子握在了手心。
对于黑星珠的来历，洪学明比蓝墨更加清楚。
传闻，这是深海当中的黑星鱼眼珠。
那种海鱼，一只独目在深水闪烁明光，望去好似黑夜星辰，因疵名黑星鱼。
成年的黑星鱼，是水下的猛兽，平常人极难得手！
不过幼鱼，捕获的难度，也就大为降低。
洪学明打量一番那珠子后，缓缓点头开口。
“嗯，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海外特产。
看来，这应该便是传闻中深海所出的黑星珠，可惜不是成年黑星鱼的目珠，不然更会成为一件珍奇宝物！
我曾读过，一本海中风物典籍的记载。
深海黑星鱼，巨齿细尾，额顶星珠，出水散光，入水自放明芒，得其星光鱼目，以枯草紧裹收藏，数十年间不腐不坏，取阴干目珠磨粉，外敷可明目宁神，对各类目疾颇具疗效。
还有，我在不知名的医册上，也都读到过类似记载。
海中黑鱼星珠，安心明目，静气凝神，遇水放光。置于人手掌心搓摩，珠面显露白色玉痕者，是为真品。
如今看来，的确不假！”
洪学明面带喜悦，看着手中被他用力搓过几下的黑星珠，那上面正透出一层淡淡的白润色泽。
蓝墨与洪志星，也都看得目不转睛。
就听那位农吏继续话。
“虽然这只是，一颗幼年的黑星鱼目珠，不如成年珠珍贵？
不过它们在药效上，倒是没有太大差别。
如今咱们红叶领，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此类海中的珍惜特产了。
前几年间，听是西南海族为祸作乱，阻断海中货物的来源？
再后来到如今，商路也都一一被阻！
物以稀为贵，如今这颗黑星珠，既然到了红叶城，想来怎么也要价值上百枚的金币？
你能得到它，倒是有些运气了。
你对家母的这片心意，洪学明如今心领。
不过，既有这种宝物相赠，那你只此来，还有何事相求？
不妨直接对我讲明。
若有能力帮你，我自会出手。
若是不合适出手，那我愿以重金购买此珠。
总不能让我那位妹婿，背地里取笑我。
更不会，占你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