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春生做东
星期六上午,杜莉实行定量包活儿,每人提碎料二十桶,完成二十桶任务后即可下班,大家都加快速度飞奔忙碌。
周六半工作日,明儿又是休息日,早干完早下班,这种工作安排比较受工人们喜欢,偷懒的耍不了滑,能干的也不吃亏,效率高。
刘国仁提完自己的二十桶,帮春生提了十桶,一共用了不到二个时就下班了。
春生买回做火锅的食材,又买了几样简单的菜,收拾了寝室,一切妥当后,她对着镜子重新梳好了辫子,换上了一件很合体的粉红色马海毛毛衣
汪思琪到的时候,乔梁已在寝室坐着了,她忍不住尖声叫道:“啊,太厉害了,你居然真把乔大才子请来了!你可知道乔大才子每日得赴多少约啊!”
乔梁站起来笑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个汪快嘴啊!”
汪思琪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明媚的艳阳,又好似娇艳的花朵,她咕起嘴,娇声道:“虽是张春生请客,毕竟我也是这间寝室的主人,乔大才子能来是不是也冲着我的面子啊!”
“汪姑娘客气了,早听和财务汪快嘴过话尤如利刃拂面,今日一试果不其然,好生锋利痛快的嘴啊,”
乔梁也面带笑容,那笑容的明媚丝毫不比汪思琪逊色,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开来。
春生屋里屋外地忙着准备餐具食材,刘国仁:“我来帮你洗菜!”汪思琪见状忙接过话茬:“这局面怎么象你们两口子请我们两口子吃饭呢!”
屋里气氛顿时凝固了。
尴尬的是春生与乔梁。
春生气愤地喝道:“你若再胡,看我撕烂你的嘴,”
汪思琪不生气反倒变本加厉地笑道:“你装什么正经呢?谁不知道你在制浆组的活儿都被刘国仁包了。”
春生的脸红了起来。
汪思琪停了一下接着感慨:“乍暖还寒的初春,翩翩少年,身着白衫,我是抵抗不了这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着用无限迷离又忧郁的眼神望着乔梁。
乔梁还没见过这么直白话又如此不加思索的姑娘,也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措手不及,好在他反应快:“你是提醒我把外衣穿上,少散点味儿吗?”乔梁身穿白色休闲大毛衣,咖色外套在衣架上挂着。
汪思琪忙抢过乔梁的外衣:“这外衣上的男人味更足,你穿上它我会更加把持不住的。”
汪思琪着在乔梁的外衣上嗅了嗅:“我向往的手已伸出,只等乔大才子来牵,我们共赴爱河!”汪思琪半玩笑半认真地笑道。
“快别提河了,我有河水恐惧症,一想到河头就晕,”乔梁比划着。
“听你还是见义勇为好青年呢,这光环怎么都罩你一个人身上了呢,我老就是不公平,”汪思琪快言快语地和乔梁对话。
他俩都住亲戚家,亲戚家里又都比较宽裕买了彩色电视机,最近在播放武侠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他们俩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电视剧上,从剧中情节到演员的情况,争论黄日华与翁美玲现实中是不是也是情侣。
这样的话题,对春生与刘国仁来如同听书般,自然插不上话,春生每日的生活除了工作几乎就是学习高中课本,她都没有看过电视,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
吃过饭,乔梁与汪思琪同路,顺便送她回家。
刘国仁对春生:“今是周末,要不咱俩去看场电影吧?”
春生怅若所失,无精打彩地:“还有太多功课没做,平日里工作忙,学习时间少,休息日得抓学习。”
“那你学习,这些我来收拾。”
刘国仁把饭后的杯碗盘碟洗涮干净,整理妥当才回自己寝室。
这晚春生没有学进习去,她无法集中思想,脑子里总是闪现身穿白毛衣的乔梁笑容可掬的样子,琢磨着他和汪思琪的谈话内容。
他会喜欢汪思琪吗?春生分析起来。
“他喜欢我吗?他对我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春生回想着与乔梁交往的一幕幕,心里问自己。
见不到乔梁,会想他,担心他。见到乔梁,又觉得他离自己那么遥远,怎么也够不到,似曾相识,却又那么陌生。
春是播种希望的季节,家家户户庭前忙,看那富有生命力的种子自黑黑的沃土中探出头来,绿意、生机、蓬勃从这时候开始滋生漫延。
植物是最遵守自然规律的物种,无论是阳光雨露,还是狂风霜冻,它们都坦然接受,不慕虚荣,不惧生死;生则盎然,死亦静美。默默地为这缤纷的世界奉献一抹颜色。
红星造纸厂有大片的土地,每年春季,厂办组织职工种地,种植的蔬菜差不多够食堂一夏吃的。翻地、打垄、播种,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远处走来几位身穿制服警察模样的人,他们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察看,然后进入办公楼,几次进出后,厂办主任来到劳动着的人群前,找到春生:“你现在马上回寝室,快去!”
春生晕头晕脑地往寝室走,一路上都在想是哪里出了错,是不是电源没关好,是不是哪里漏了水。
回到寝室,发现那几个警察已经在屋里了,正在和汪思琪着什么,这时技术部的夏也来了。
“就常美欣死亡一案,我们针对有关情节还要再次进行调查确认,希望你们能如实告知,”其中一位警察道。
“这是常美欣生前住的寝室,她死前最后一晚也是在这里度过的,哪张床是她住过的?”另一位警察问道。
汪思琪指了指窗边靠南侧的那张床道:“现在是张春生住着的。”
春生不禁出了冷汗。
“你是哪住进来的?”警察问。
春生想了下:“三月十三号。是个星期三。”
警察又:“三月十三号是距离常美欣死亡一周时间,你住进来后,有没有发现她的什么东西?”
“从我住进来后,这间寝室一直是我一个人在住,我不清楚哪些东西是她的。”
汪思琪解释道:“这间宿舍原本是我、常美欣、夏三人住,常美欣死后,夏调到别的寝室去了,我就一直住在亲戚家,常美欣的东西据她家人都拿走了。”
“今你们三个人都在,再重新确认下,有没有常美欣遗留下来的东西。”一个警察命令道。
三人开始查找,夏在抽屉里找到自己的几个头绳和几支笔,还有床下面两个纸箱里一些书本也是她的。
汪思琪和春生也在清理查找,经确认,最后找出几样常美欣的物品:一双拖鞋,一双丝袜,一把木梳和一面镜子,靠着床的墙上粘着一幅图画,是演员陈冲的生活照,也是常美欣贴上去的。
春生将图画揭下来,里面还贴着一张一九八四年全年日历的财神图像,日历上的有些日子划着圈,有些日期划着X,警察揭下这张财神图,墙上露出了斑驳的划痕。
“常美欣死的当晚,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警察收好了常美欣的几样遗物后,开始了问话调查。
“三月六号是常美欣的生日,晚上下班她就出去了,是有人请她吃饭,晚上九点多回来的,还给我们带零心,看样子是喝了酒,回来不多会儿就躺下睡了。大概夜里十一点多,她起来上厕所,我还问用不用陪她去,她不用。我们就接着睡觉了,亮后才发现她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汪思琪讲述着当的情况。
“她有男朋友吗?或是有什么关系密切的人?”警察继续追问。
“她没有公开来往的男朋友,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男朋友,来往密切的人也没发现,她对男饶态度都差不多。”夏道。
“三月六日晚她究竟和什么人吃的饭,你们仔细想一想,她有没有透露出什么相关的消息?”警察急切地希望能找到新线索,在关键细节处不断询问引导。
“她这个人平日就是那副样子,嘴巴很严,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她只朋友请吃饭,别的什么也没多,她不我们也懒得问。”汪思琪报怨着。
“她有什么追求者吗?”警察继续深入问话。
“虎子好象对她有意,但她比虎子大四岁,对虎子不大上心。据还有一个上学时的同学对她也不错。”夏补充道。
“如果有新发现或是想起什么和案件有关的事情随时来报告。”警察做好笔录后,便去库房部找虎子去了。
春生深吸了口气,明白为什么一直是她一人个在这间屋里住了。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死鬼缠上。
汪思琪忽闪着大眼睛对春生:“之前没敢告诉你,怕你害怕,你又没别的地方可去,还不如不知道这些的好。”
“常美欣是怎么死的?”春生忍不住问,
“奸杀,下体裸露,就躺在厂区院墙外的荒草里,被发现时已经是三月七日中午了。死得挺惨,我们没敢去看……”
春生倒吸了口气,后背直冒冷汗,身体似乎也打起了冷颤。
“她长得漂亮吧?”春生的牙齿似乎也在打着哆嗦。
“是挺漂亮的,事业做得又好,就是年纪大了,都27了还挑挑捡捡的呢,眼光高得很,”汪思琪撇了撇嘴,
“她若不是这般挑剔,早些结婚搬出去住,何至于发生这等不幸的事。”汪思琪叹道。
室内沉静下来,良久春生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这个不一定呢!”汪思琪从悲赡氛围中回神过来,眨了眨眼睛:“我若和乔梁发展迅速,就直接结婚搬出去住了。”汪思琪边边察看春生的神色。
春生面无表神。
“我劝你呀,尽快和刘国仁把婚事定下来,早些搬出去住,省得在这儿担惊受怕的。”完汪思琪不等春生答话便出了寝室。
留下春生一个坐在床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