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不配当主子的奴才
这个……就比较难了。
陈妈妈愁了起来，并觉得倍感压力。
尤其这事就由她全权负责，连个商量的人都没迎…
可再难，她也得应下，而且还要让姐满意，毕竟这是她自入府以来，姐头次交给她的重要任务，她不能不圆满完成。
陈妈妈满脸凝重地应下，并保证道：“老奴定不负姐所托！”
沈如意抬手让陈妈妈坐下，道：“我相信你！”又问起陈妈妈的独子张大富，“他今年十六了吧！你对他可有什么打算？继续让他当个门房吗？”
听到这个问话，陈妈妈的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来。
姐的意思是要提拔她家的大富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陈妈妈的内心瞬间翻滚了起来，整个人激动异常，良久才按压住兴奋的心情，恭敬的回道：“老奴能有什么打算？他只要把眼前的差事当好，老奴就放心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道：“他自进府就是主子的人，主子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得勇敢的去！不然也不配当老奴的儿子了！也不配当主子的奴才！”
沈如意笑了。
她似乎摸到怎么驭下的诀窍了。
沈如意的笑让陈妈妈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沈如意，耳朵高高竖起，深怕漏掉了一句一字。
她就只有大富一个孩子。
本来也不奢求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办什么大事。
可机会既然摆在眼前了，她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拼一把。
陈妈妈的急切，沈如意看在眼里。
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这才在陈妈妈的殷勤期盼下，开口道：“陈妈妈的儿子，我是放心的，也就因为放心，所以想着把他调动到我身边来，以后管着我出门的事宜。”
出门在外，没有府邸的高墙抵挡，容易有危险。
所以，她需要个信任的人护着她的安全。
但放眼整个香善院，她目前并没有找到，琢磨来琢磨去也就陈妈妈的儿子堪堪合格，想着陈妈妈现在是不用怀疑了，她对自己是忠心的，那她的儿子也应当不会越过陈妈妈，干出什么事来。
而且，从陈妈妈反应来看，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儿子，捏着她儿子，也就等于捏住她命门。
果不其然。
听到要把张大富调动到沈如意身边伺候，管着她出门的事宜，陈妈妈喜得眼角眉梢都飞扬了起来，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朝沈如意行礼道谢，道：“承蒙姐看得上他，老奴那家子看着虽闷声不吭，但办事还是老道的，定不会辜负姐您的一番心意。”
“如此，你现在就跟他，去把马车，还有随行的人员安排好，等再过半个时辰就出门。”
“是！老奴这就跟他去！”陈妈妈朝沈如意再次屈膝行礼，这才转身离去。
沈如意又懒洋洋地重新靠回弹墨大迎枕上，屋外陈妈妈喜悦的声音一阵阵地钻入耳郑
听着外面的动静，沈如意的嘴角也随之高高扬了起来。
她又望向了正帮着晓雪收拾东西的红。
目前红用着还是挺顺手的，就是对于她的忠诚度以及她今后的忠诚，沈如意心里没底。
红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拿捏她的家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看重的人。
沈如意有些发愁地皱紧了眉头。
不过，很快的，沈如意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每个人都有弱点。
日子长久了，她总能抓嘴的命门。
沈如意坐直了身子，招红到身边来，对她道：“你去晓晴的屋子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昨晚上睡得好不好？伤口可止住血了没有？”
红的命门，她目前没有抓到，芸香她是抓得牢牢的，一心一意地想往上爬。
她这会儿子派红去看晓晴，芸香必定各种羡慕，增加了她往上走的野心，而她想实现自己的野心那就只能忠诚于她。
听了沈如意的吩咐，红心里也是羡慕不已，忙不迭地应下。
过了会儿，红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芸香。
对此，沈如意并不意外，越过了红，直接问芸香道：“晓晴的伤可好些了？”
芸香笑着回道：“好多了！昨晚上睡得也很沉，直睡到早上大亮了才醒来，刚才还喝下了一碗的米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话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无力了。这会儿子因为喝了药，又沉沉地睡过去了，依奴婢看，晓晴姐姐再养个十几日就能痊愈了，请姐放宽心。”
沈如意毫不吝啬地夸赞芸香道：“有你照顾着，我很放心！”
芸香笑得越发甜了。
沈如意扬声唤了下晓雪，道：“把我妆台上的那副珍珠耳环拿来！”
“诶！”晓雪应下，照着沈如意所的，从放首饰的木匣子里取出珍珠耳环。
沈如意朝晓雪抬抬下巴，示意把珍珠耳环给芸香。
晓雪一愣，把手中的珍珠耳环递过去。
芸香没有接。
沈如意道：“你照顾晓晴也着实辛苦了，这是赏你的！”
芸香知道是赏她的。
可就因为如此，她更不能接，接下了就明她照顾晓晴是另有目的，并非出自真心了。
因而，芸香连连摆手摇头，道：“姐，奴婢不能接这个赏！因为晓晴姐姐现在已经是奴婢的姐姐了，妹妹照顾姐姐是经地义，是情感使然，并非是因为其他的外界因素。所以，奴婢斗胆，请姐收回这个赏赐！”
话得很冠冕堂皇。
沈如意很佩服芸香的口才。
她赏赐珍珠耳环也不过是试探而已，试探芸香在她的刻意引导之下，她的野心有没有壮大，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
顺着芸香的意，沈如意让晓雪把珍珠耳环给收起来，并道：“既然你这么了，我再强硬让你接下这个赏赐，反而会伤了你跟晓晴之间的姐妹之情，那就随你的意吧。”
“多谢姐成全！”芸香屈膝行礼道。
沈如意抬抬手让芸香起来，道：“晓晴那边离不了你，你先回去吧！一有情况就立即跟我，万万不可自己私下拿主意，做决断！”
“奴婢省得的！”
“嗯！”
芸香走后，沈如意又躺了下去，阖上眼睛养神。
见此，晓雪和红俱放轻了手脚，继续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在沈如意昏昏欲睡，差点睡着的时候，晓雪轻轻推了推她，道：“姐，马车已经备好了，要带着的物件也准备齐全了，是要现在出门，还是再等等？”
沈如意在晓雪的伺候下坐起来，揉了揉酸胀的双眼，道：“我换身衣服就出门。”
“是！那奴婢去通知张大富！”
晓雪走出屋子，离开香善院，去了马房。
陈妈妈也在这里，正站在一个十六七岁，长得人高马大，国字脸，皮肤黝黑，厮打扮的伙子面前，嘀嘀咕咕得热闹。
晓雪在离他们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并没有上前打扰。
背对着晓雪站着的陈妈妈不知道晓雪来了，站在陈妈妈对面的伙子，也就是陈妈妈的儿子张大富看到了，眼里迸发出浓厚惊喜，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丝丝笑意，出声打断陈妈妈喋喋不休的唠叨，道：“娘，您先别了，晓雪来了！”
“晓雪？”
陈妈妈回头一看。
果然看见晓雪站在她身后，不由嗔怪张大富道：“晓雪姑娘来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未等张大富解释，晓雪笑着道：“是我怕叨扰你们母子俩话，所以我才没有出声的。”
“晓雪姑娘太见外了！不过是叮嘱他几句好生伺候着姐，高高兴心出门，平平安安的回来，没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陈妈妈也同样嘴角带笑的回道，还问晓雪道：“姑娘来这儿是姐有什么吩咐吗？”
晓雪点点头，道：“姐让我来传话，等下就出门。”
一听，陈妈妈顿时紧张了起来，回头又对着张大富唠叨起来，道：“你可给我警醒点！把姐好生地带回来！别出任何的意外，千万别丢你娘的脸面！”
“娘，我知道的！”张大富觑了眼面带微笑的晓雪，红着脸应下。
“我知道你知道，就怕你出了门就忘记了！”陈妈妈不厌其烦地再次对张大富滔滔不绝地起各种注意事项。未完，还转身亲热地抓着晓雪的手，诚恳的拜托道：“我这个傻儿子往日里就知道守门，还从未跟着主子出门过，还请晓雪姑娘你多多照应下他，提点下他。”
晓雪看了眼不敢正眼瞧她，却一直偷看她的张大富，欣然应允道：“这是自然的，大家是同为伺候姐的，理应互相照应，不分彼此。”
这话得极为妥帖，不骄也不躁。
陈妈妈看晓雪的眼神就不由带着几分真诚的喜欢，张嘴直夸晓雪，道：“不愧是姐跟前贴身伺候的大红人，话办事就是比别人上道。”
听陈妈妈夸晓雪，张大富就跟夸了他似的，一直站在旁边傻呵呵地笑。
晓雪也甜甜地笑。
一时间，马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正房里的沈如意则是恍恍惚惚的，连连掩嘴打哈欠，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不养神还好，一养神倒把瞌睡虫给养了出来，一直犯困。
红看着，不用等沈如意吩咐，自动地打了凉水来，把巾子浸湿、拧干，递给沈如意，道：“您擦擦脸，醒醒神！”
“嗯！”沈如意浑浑噩噩地接下，把湿湿的巾子摊开，覆盖在整张脸上。
凉凉的。
沈如意顿时清醒了许多。
红就伺候着沈如意更衣，重新梳头。
晓雪回来，帮着沈如意选首饰。
大概一刻钟之后，沈如意穿戴整齐，带着晓雪、红以及张大富、几个护卫出了门。
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细细的风吹来都带着一股热意。
稍微动一动，额头上就不住冒汗，手心湿答答的，烫得就跟火炉一样。
晓雪、红在一旁不住拿着扇子替沈如意扇风，可沈如意仍然觉得燥热，神情蔫蔫的，靠在松软的大靠枕上，不住抱怨道：“这么热的游什么船？待在家里多好呀！这个气出门简直是活生生的受罪！”
这话，红不敢接，垂着头，使劲地扇风。
晓雪笑着安抚道：“您别这样，既然项家大姐提出这个时候去游船，肯定出门游船比待在家里凉快的，项家大姐可惯会享受的主。”
“希望如此吧！不然我非得中途找个理由回来！”她还有很多事情做呢，要不是为了父亲，她才不要出门，宁愿在家里被各种事情烦着。
晓雪笑笑没有再接话，放下手中的扇子，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用被子包裹着的木匣子，并掀开被子，打开木匣子，拿起缠着细布的冰锥子，从木匣子里的大冰块上砸下几块碎冰，放进续了半杯凉水的茶盏里，双手捧着递给沈如意，道：“您喝点水，消消热！”
沈如意接过，轻轻地呷了几口，满嘴的清凉。
吞进肚子里，浑身的热意被消散了不少。
沈如意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直把茶盏里的冰水全部喝完，沈如意才把茶盏放下，瞥见晓雪、红满脑子的汗，衣襟都湿透了，她大方的道：“你们也弄点碎冰尝尝，去去热！”
闻言，红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好几口唾沫。
冰呀！
除了冬日的寒冷季节之外，她还没尝过在夏尝冰块是什么滋味呢。
是不是特别的凉？特别的爽？
红两眼紧紧地盯着装着大冰块的木匣子。
晓雪斜睨了眼红，抿着嘴，对沈如意笑道：“您看红这馋样！就跟没见过冰似的！”
我就没见过，咋滴！
红在心里不满地腹诽着，面上则是傻兮兮地笑着。
经过昨晚，她是真心地讨厌晓雪，所以对于晓雪得每句话，她都会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地琢磨，而且都是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去猜测。
越想，这心里的厌恶就更深。
不过，她隐藏的好，没有在晓雪面前表露出一丢丢来。
即使……
双手捧着晓雪递给她的，杯中漂浮着点点碎冰的茶盏，红垂下眼帘，眸中充满不满。
她明明看见晓雪砸下了块鹌鹑大的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