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只不过，黑漆漆一片，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晓雪就对跟过来的红，道：“去把烛台点亮！”
“诶！”
红又跑到了外间去。
不一会儿，拿着明火的火折子进来，把内室里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
有了亮光就看得真切了。
红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沈如意的架子床前。
看到沈如意裹着被子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昏过去了，双眼紧紧地闭着，一动也不动，也因着沈如意是趴着摔下来的，看不到她胸口到底有没有在起伏，是不是……
顿时，红脑中蹿出了不好的念头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跑到已半蹲在沈如意旁边的晓雪，颤着声的问：“姐，姐没事的吧……”
语气中充满了迟疑。
还在问的当口，伸出右手的食指来，预想去探沈如意的鼻息。
“啪”的一声。
晓雪打下了红伸出来的手，并厉声呵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姐当然是没事的！难道你还想姐有事不成？”
“没没没！我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我有事，也不能让姐有事呀！”对于晓雪莫名的火气，红觉得很委屈，也更加不喜欢晓雪，觉得晓雪是真的恃宠而骄了，明明白日里的时候，荷香欺负她，晓雪还挺温柔，对她也很好的，结果越相处越觉得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回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跟晓雪一起，把沈如意抬回到去。
见沈如意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红不等晓雪吩咐，端着脸盆自动地去打水。
红出去之后，屋里就只留有晓雪以及昏睡着的沈如意俩个人了。
沈如意连日来的噩梦，晓雪是知道的。
不过，她并不知道沈如意到底做了什么噩梦，沈如意也从来没有跟她和晓晴提起过。
对此，晓雪很是好奇。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导致沈如意有时话行事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想到曾经听一位老人家，人在熟睡的时候，问对方话，对方会无意识的出来，并且出来的话会比酒后吐真言还来得真牵
晓雪紧抿着嘴巴，犹豫了好一会儿。
最后，如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那般，晓雪肃穆着脸紧握了下拳头，随后又松开，直挺挺地站起身来，移动到房门处，双手巴着门框，朝四处张望了下。
外面夜色正浓。
黑压压的看不真切，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而红是断不会直接从井水打来冷水给姐洗脸的，会去厨房要热水。
这个时候了，热水哪里会这么容易得来的？
起码要先把值夜的厨娘叫醒，再重新开火烧水，等把冷水烧开，起码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所以，晓雪并不担心红会突然回来，撞到她趁着沈如意昏睡问话的事情。
晓雪把内室的房门轻轻阖上。
在摸到门栓的时候，她想了想，最终没有闩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红真半路杀回来了呢？
还是别闩的好，只把门阖上，到时候也好找理由解释。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晓雪重新回到架子床，并在床边坐下，俯身轻轻地对着昏睡的晓雪唤道：“姐？姐！您醒醒？”
沈如意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晓雪放下心来。
如此，她就可以开始问了。
晓雪紧张地了有些干裂的嘴唇，开口问道：“姐，您做什么噩梦了？梦里有什么？”
望着沈如意额头上不住往外冒的冷汗，晓雪又想到，人在做梦的时候，有时候是分不清自己在做梦，会把梦境里的一切当成是现实，是真正在发生的。因而，晓雪换了个问法，再道：“姐，您现在在哪里？是在我们府里，还是在府外？遇到了什么事？”
问完之后，晓雪开始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沈如意的回答。
然而，沈如意并没有回应，还是如刚才那样，双眼紧闭，嘴巴也紧闭。
不由得，晓雪有些失落。
看样子老人家得话未必就是对的。
正当晓雪要放弃的时候，沈如意微微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道：“在府里……有人，有人……啊！啊！救命！救命！救我！！”
沈如意突然猛叫了起来，声音又尖又锐，充满了凄厉和恐惧，把晓雪给吓得不轻，也跟着弹跳起来。等回过神来之后，立马俯身去查看沈如意的状况，急切的追问道：“姐，姐您怎么了？有人怎么了？那人是谁，想对您做什么……”
“啪！”
还没等晓雪把话给问完，晓雪就狠狠挨了一巴掌，在她那雪白的脸上留下了红色手掌印。
“姐……”
晓雪被打蒙了，捂着被打得左脸，愣愣地望着双眼紧闭，双手不断胡乱挥舞着的沈如意。
正在愣神的时候，又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响起。
晓雪因为疼痛，缩回了放在沈如意身上的右手，望着右手上红红的手指印，晓雪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禁在心中暗道：姐，打得可真狠，足以可见这个噩梦是有多么的可怕了。
因为怕被打，晓雪也不敢再靠近沈如意。
可放任着沈如意这样也不校
晓雪只好提高了音量唤沈如意，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唤醒她。
这会儿子她是完全没有兴趣知道姐在做什么噩梦了。
只想姐快点醒来。
“晓雪姐姐，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正在这个时候，红端着盛着热水的脸盆回来了。
听到红的声音，晓雪如来了救兵一样，欣喜地去迎接她。
“刚才我见有风吹进来，怕姐着凉，我就把门给合上了。”走到紧闭地房门前，把门打开，侧身让红进来，还问道：“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语气里有点埋怨红手脚太慢，回来太晚。
红在心里撇撇嘴。
冷水烧成热水总要时间的。
她这还算快的了。
想着只是给姐擦脸用的，不拿来喝，有点热度就起锅端来了。
不过，面上还是平静地解释道：“厨房没热水了，我让厨娘现烧的。”
把手中的脸盆放在脸盆架子上，探头望向架子已经安静下来的沈如意，再道：“姐怎么样了？可有醒来？”在把手巾放进脸盆浸湿的时候，借着烛光看见晓雪左脸上红红的手指印，红忍不住惊讶地捂嘴轻呼出声。
她手指着晓雪的左脸，问道：“晓雪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低头一看，晓雪右手的手背上也是红彤彤一片，不禁越发惊讶了。这是被谁给打了？
红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
可在香善院里，除了姐之外，谁敢动晓雪一根寒毛？讨好都来不及了……
火石电光中，红的脑中蹿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莫非屋里进了外人？
红顿时全神戒备起来，忙扔下手中的巾子，跑着往架子床去。
俯身仔细地看了看沈如意的脸，见她脸上除了有细的汗珠之外，并没有如晓雪那般有手指印，红这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一大半，再仔细地看过沈如意的手背，见也没有异样后，红这才彻底把心放下。
她后怕地拍拍胸口，呼了一口长气，劫后余生般的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进贼了。”
晓雪听了，不禁满脸的黑线。
她道：“真进贼了，我也不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话了，你想得也未免太离谱了些。”
“那你脸上，还有你手背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你自己打的吧！”
晓雪被问得无语凝噎。
“嗯？”
红紧盯着晓雪，势要问出个答案来。
看到晓雪被打，红心里特别的畅快，也有种替姐出了口恶气的痛快。
谁让她都不听姐的话，还阳奉阴违的。
被打那也是活该！
就是很好奇打她的人，等问出来了，她要好好感谢那人，感谢他她为姐出气了。
晓雪被红问得尴尬。
尤其她被打也是自己作出来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本想蒙混过去的，可红追着不放，支吾半响才出了实情，道：“是被姐打的。”
“啊！是姐？”
姐真英明！
红在心底愉快地欢呼。
脸上是满满的好奇，追问道：“姐为什么打你？”
是不是又惹姐不高兴了？
红幸灾乐祸地想着。
晓雪道：“刚才你没来的时候，姐突然梦靥起来，不停地大喊大叫，双手也胡乱挥动着，我怕姐山自个儿就去捉她的手，没想到……就这样被打到了。”
“这样的呀！”
那还真是活该了！
然后，忍不住又在心底欢呼了句：姐真是太英明了！睡着了也知道该打谁！
红暗地里偷乐着，面上是不显露半分，还关心的问道：“这印子挺明显的，要不要用热水敷敷？再不然用那什么活血化瘀膏擦上试试？或者我让厨房给你煮几个鸡蛋来？”
本来只不过是客套的问几句而已。
没想到晓雪连连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出来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
红只好去给晓雪拿活血化瘀膏，又去厨房给她煮鸡蛋，把东西都弄齐全，拿给晓雪的时候，看到晓雪正在用她刚才打算给沈如意擦脸的巾子敷脸，这心头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涨，暗骂晓雪不要脸。
晓雪这会儿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脸上，哪里有心思去注意红的？
她方方地接过红递过来的活血化瘀膏和几个鸡蛋，道了几声谢，又望向还在昏睡着的沈如意，道：“那姐你先照看着，我先去把药膏涂上，这脸上的印子要是不消掉的话，明就没法出门见人了。”
呵呵，那我就要祝你消不掉了Ｃ让大家都知道你被姐给打了！
嘴上却是无比乖巧地应道：“嗯Ｃ！晓雪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姐的，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叫你的！”
“嗯！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照顾姐怎么会辛苦！”
脸上笑盈盈的，直到晓雪出了内室，红高高扬起的嘴角才弯下来，并对着晓雪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
本来给沈如意擦脸的热水被晓雪私用了。
红只好再去厨房要。
在临去之前，她走到床边看了看沈如意，见她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才放心地离开。
红离去没多久。
原本沉沉睡着的沈如意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又明又亮，完全没有那种刚醒过来的迷糊。
其实在她从滚落的时候，她就醒来了。
只不过，一直没睁开眼，思绪一直在那个梦境里，努力思考着许嬷嬷那些话的意思，分析着她刺伤父亲、母亲以及晓雪的背后内幕，尤其是她那句“姐，老奴替您报仇了！老奴现在就下去陪您”，这话让她很是耿耿于怀。
许嬷嬷不是母亲的人吗？
她口中的姐不就是母亲？
可为什么又要刺死了母亲，还出言不逊地骂母亲是贱人？
这不是互相矛盾的吗？
沈如意想了又想。
突然想到许嬷嬷不是一开始就在母亲身边伺候的，她大概在十三四岁的时候才沈府。
本来像母亲这样家主的身份，这身边伺候的都是要从的，虽许嬷嬷进府的时候，年纪也算不大，但是用为贴身伺候，甚至将来要当心腹用的，那就太大零。
一般来的话，挑选家主未来的贴心人，在家主出生前就要物色了，待等家主出生，会把物色好的抱到家主身边养着。
就好比她身边的晓晴，真的算是从一起长大的。
晓雪不一样，情况特殊。
可再特殊，也没有如许嬷嬷这般，十三四岁了才进府的。
并且，这么晚进府，还能得到她母亲的信任，在沈府牢牢地站稳了脚跟，不得不她厉害，也不得不她可疑。
越想越觉得许嬷嬷有问题，沈如意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问母亲，关于许嬷嬷的来历。
正想着，她的身体被晓雪和红合力抬到了去。
没多久，听到红离开了，只留下晓雪守在她的床边。
又过了会儿，她察觉到了晓雪的异常，然后耳边传来了晓雪的问话声。
她很确定晓雪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醒来，那晓雪的这番问话就跟酒后吐真言一样，想趁着她熟睡之际，套她的话了。